“我可以实话实吗？”陈西问。

    “当然！”韩晶莹回。她准备好了，虽然她称不上一线、二线明星，好呆也正当红。她也算见过不少粉丝的超级热情了。

    “不感兴趣。”非常冷静的声音。

    韩晶莹低下了头。她还是大意了。才几天，就忘了她和他是怎么相识的。

    “可是，如果不先这个话题，我没有心情你关心的那个话题呢。”

    陈西：“好吧。”

    “可是，这个月份的江风有些大，好像不适合在这里久待呢。”

    陈西：“好吧，我们去前面的龙美术馆旁边的咖啡馆。”

    “可是，那里刚贴过我的最新海报呢。”

    陈西：“……”

    －－

    两个时候，韩晶莹心满意足拖着陈西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陈西跟随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韩晶莹，从地铁2号线科技馆站下车。他恍然大悟，原来韩晶莹是想去科技馆啊。陈西也喜欢那里。斜屋与彩虹桥什么的最棒了。

    然而，才不！

    韩晶莹的目的地在烧脑科技馆的对面：亚太盛汇。

    陈西觉得双腿隐隐发软。他面色平静，其实已经进入激烈的思想斗争状态：索性摒弃好奇心吧！现在就撤还来得及！

    怎么描述亚太盛汇呢？

    那是一个巨大的购物广场，对外宣传内设1000家商铺。服装、箱包、手表、面料、珍珠、丝绸、古玩……很多热衷购物的外国友人将此广场作为景点之一。

    听女生逛起街来可以不要命，陈西可不算当蓝颜知已。

    “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代办的事……”

    韩晶莹扑哧一笑：“你放心啦，我不会作死逛整个购物广场的。我只走马观花稍微看一看。”

    进了地下购物广场，韩晶莹取下渔夫帽，瀑布般的卷发垂下来；摘掉墨镜，如漆似墨珠宝般的双瞳露出来，整个人忽然熠熠生辉起来。她还没有摘去口罩，几位路过的外国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韩晶莹，一位开朗外向的伙子受同伴怂恿，笑着跑过来问可否合影？

    陈西事不关己地看向韩晶莹。

    韩晶莹摘下口罩，很配合地跟那淡金色头发灰蓝眼睛的白人伙合了影。

    那伙回去便跟同伴炫耀手机里的美照，陈西看架势那伙人中还有人跃跃欲试要过来，忙拉着韩晶莹走进十字迷宫般的商场内。

    “把口罩带上。”陈西叹气吩咐道。

    韩晶莹很高兴自己的美貌终于引起了陈西的注意。

    逛了两三个时，不仅没讲投资偏找“贝基金”的原因，也没有她为何负气出逃。只见她眉飞色舞、眼睛不时放出亮光，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几次陈西想催她走，好几次模糊感受到有些不忍心。不忍心断她单纯的快乐。

    见她一脸激动，店主还以为有生意可做。没想到她只是一边大呼叫赞叹好玩、好萌、好有趣，一边喊同伴快来看，激动的神情还没有落幕，人已经一阵风旋到下一家摊位去了。走得慢一些的陈西稳妥妥地听到店主的呢喃低语：神经病啊。

    这样激动两三个时之后，韩晶莹拉住陈西的衣襟下摆，可怜兮兮的仰头柔声喊道：“我饿。我饿。”

    陈西有些笑不出来。

    那时候他们恰巧走到临近室外的一家摊位。室外有面落地长镜，折射进室内一大片明亮亮的光。

    韩晶莹恰巧站在这片明亮亮的光里，微扬的巴掌脸上闪耀着流光溢彩的双眼，细腻雪白的肌肤，巧高挺的鼻梁……

    陈西觉得自己的内心，咯噔，漏掉了一拍。

    “KFC吃吗？”陈西有意无意避开了目光。

    “好呀，好呀。”韩晶莹歪着头笑，重新把口罩戴上。

    陈西排队回到位于角落里的座位上，将韩晶莹点的香辣鸡腿堡套餐递给她。他才脱掉外罩坐下来，一回头，韩晶莹已经狼吞虎咽吃掉了半个堡。陈西不免面露些许诧异神色。

    韩晶莹吮吸着手指上的碎屑，口齿不清地跟陈西：“我已经……三年……没吃过……这个了……呜呜……我做梦都想吃……”

    “啧。”陈西喝口咖啡，掩盖自己的惊讶。

    他不追星，但也听过很多明星为了保持体形，长年累月节食做纸片人，以保证镜头里的形象。

    陈西慢条斯理吃起他的烤奥尔良鸡腿堡，才吃两口，韩晶莹就饕餮完了她的那份。

    “啊呵。”她饱足地发出一声赞叹。数出十根薯条，自言自语一样道：“就算是赌气，也不能太放纵。好了，我乖一些，就吃十根吧。”

    咳咳。

    陈西赶紧喝口咖啡压压惊。

    眼前的韩晶莹，似乎跟印象中刁蛮高傲的形象有出入。

    韩晶莹手托下巴，脸上浮现苦恼的神色：“我实在是困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之前不红，我老老实实听爸爸的安排，拍硬广，拍广告，拍MV。现在意外红了，仍旧不许接影视，连MV也不让拍了。罗金帝委托经纪人来谈了好几次，最后他自己登门拜访，仍旧被我爸爸请出门。

    我节食，健身，积极生活，最终却只能像个木偶。不开心。我到底为什么活着呢？”

    陈西继续喝咖啡。

    他想起来，朱贝妮隔段时间也喜欢来一发这样的哲学命题。他嗤笑她白活这么大，十几岁应该解决的命题活生生拖到现在。

    还记得他戳着她的额头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就此死去，更是浪费资源。既然活着，就努力理好自己的生活吧。

    “无所谓成为一棵树还是成为一棵草，只要让自己活成你想成为的样子，就是成功。”

    当初对朱贝妮的这些话，还清晰地回响在脑海里。

    不过，陈西并不准备将它们再无偿奉献给另一个女生。

    “喂。你是木头人吗？你没有听到我很苦恼吗？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吗？”韩晶莹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陈西。因哀伤而湿润的眼睛看上去水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