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路上

    “这也太巧了吧！苗老师刚到边地，这里就冒出来了这么一个摄制组。我觉得桑月静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和解派那些人！”滕冲听到冷芷雅低声道。

    此时众人正在向斗兽场方向走，准备去看钢弹同骠龙的比赛。滕冲和冷芷雅故意走在最后远离众人，好趁交换一下意见。众人还以为他们是想搞点暧昧，所以很默契地把冷芷澜拖住，不让他这个预备役大舅哥去打拢他们。

    冷芷雅的和解派，是指茄香联邦的几个在野党在联邦议会中针对主战的执政党成立的一个议员联盟。

    他们的主张是，目前的全球形势已经不同于前两次抗怪大战，噬灵怪已经完成了圈地运动，渐趋理智，各方势力已经达成了均势平衡，大家完全用谈判的方式解决纯人、兽人、噬灵怪三者之间的冲突。盲目的强调对抗，将人民拖入战争，并非上策，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相要真正的和平，只有三方通过谈判，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才是唯一的办法。

    “也不一定。“滕冲道。“我明白你的思路。最近一段时期，有人在事个联盟范围内散布谣言，咱们绿蒂院的柳先生当年曾秘密协助雄山皇室人员出逃。而桑月静来边地挖掘当年雄山政变之事，有可能针对的就是这个谣言。

    “如果他能在这里挖到实锤证据，用术符拍下来传回紫茎城播放，就能有效的破坏柳先生的声誉，进而打击我们主战派阵营。

    “先桑月静的身份问题。首先，他还是可能真的是对当年的这段历史感兴趣，所以才来寻找一些线索。其次，即使他真的是来挖掘柳先生的黑料的，也不一定就是和解派的人。也可能咱们主战派内部阵营的某些人，不满于柳先生权势过重，要找点他的把柄，在以后的合作可以用来要挟柳先生对他们的主张作出让步。

    “从事实层面上来，柳先生当年运筹帷幄，一举颠覆了庞大的雄山帝国的帝制，这是联邦上层人士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老人家清者自清，桑月静即使再能干，也不可能找到他的什么黑点。但就怕这个人用艺术段剪切拼接收集到的素材，刻意制造出一场阴谋论。我觉的你可以把这件事报告给苗先生，让他先查一下桑月静的背景。”

    “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我觉得用处不大。”冷芷雅道。“你刚加入组织，还不大了解谍报工作的复杂。桑导演很可能背景很清白。他背后的人只要和他签个合同，就能利用他这个记录片导演来这里挖掘素材，然后按他们的意图进行剪辑，造谣生事。而桑月静本人也可能全程都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已经被人利用。”

    “所以丘明才会刺了他一句，问他的消息来源是否是政府内部人士？那丘明这家伙背后又会是什么人？我们跟他同学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也是此道中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学校从来不是清静之地，联盟各方势力早就把触伸进了校园，涉世不深懵懂无知的学生是最好骗的，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丘明显然是有关方面安插进咱们学校的谍报人员。等苗老师来了，我会跟他提一下丘明的事。”

    “那好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冷芷雅眼珠转了转，道：“如果对桑月静的背景调查没有什么发现，我会请求绿蒂院驻边地情报站的协助。可以找个当地人伪装成知道皇室后裔下落的人，去诈桑月静一下，探一探他关心的重点是什么。”

    “要不直接让我去诈他一下吧，我是本地土著，身家清白”

    “不行！你的内陆游学经历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你一旦被怀疑，会影响组织上的一系列的计划，太得不偿失了。还是另找人吧。”

    这时前面的人已经顺着神像边的阶梯出口下到了内城，他们两人也不好离队太久，于是紧赶两步跟了上去。

    众人过了护城河，一进入斗兽区就发现，第二斗兽场的入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等待入场的观众。

    这些普通观众们依照投注对象自然分成了两个阵营，正在互相起哄。有一些下了重注的极端分子还采取谩骂、吐口水等段羞辱对方，但在一排强壮的保安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倒是没人真敢动闹事。

    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疤瘌耳和毅，都有远高于平常蛮族人的身高，一看就是贵族。滕冲虽是蛮族人，但身份高大，并不输于他的这几个半神族的同学。鲛铁锚更是一副凶相，望之不仅令人生畏，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罕见的高等海族，更是没人惹得起的角色。

    观众见了他们走过来，交谈的停止了交谈，谩骂吐口水的也暂时停战，恭敬的分列两边，出一条通向包厢入口的通道。

    “边地民众的素质蛮高的嘛！”一个老跟着丘明屁股后面转悠的女孩道。这个女孩并不是滕冲的同学，所以他并不熟，只是知道她叫燕归檐，是个宗府的府主之女，一路上表现的似乎对丘明有点意思。

    “都是用棍棒敲出来的。”桑导突然道。

    众人一时搞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所以没人接茬。桑导接着道：“人心都是趋利避害的，这种尊重贵族的行为背后，体现的也是这个道理。贵族如果治理有方，保境安民，民众从中得到了好处，他们为了让这种好处持续下去，自然会尊重贵族。鼓励他们继续这样做。

    “贵族如果只是一味的收税剥削，却没给民众带来多少好处，但他心狠辣，对不尊重他的人施以酷刑，民众为了躲避酷刑，也会表现的很尊重他。

    “前者即使失去了对民众的武力优势，民众也会服从管理。而后者一旦失去了武力优势，那就是他们的末日了。我觉得边地民众的所谓尊重，大多属于后者。”

    “何以见得？”冷芷澜问道。

    “因为边地的普通民众的素质太高了！而且城内一个乞丐也没有。这正常吗？”

    冷芷澜惊讶地道：“是啊！连联邦首府紫茎城都有乞丐，为什么雷池城反倒没有？”

    “会不会都让慈善构养起来了？”胖呼呼的燕归檐天真地问道

    众人都笑了。

    桑月静道：“宗府俱乐部颁布政令，规定边地境内严禁乞讨，乞讨者会直接被贬为奴隶，其中无劳动能力者会被直接处死，作成饲料出口兽人帝国的牧场。”

    这个法太惊人了，众人忍不信都看向滕冲，向他求证。

    滕冲苦笑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当家，作为次子，我将来也不会当家，这种涉及管理层面的政治事务我又没有发言权。边地苦寒，地薄人多，宗府收刮太甚，民众生活困苦，受到严酷的管理倒是真的。但他们这些普通人想推翻武人贵族们的统治，又谈何容易？”

    “桑导来到边地没几天，倒是学了不少雷神殿众生平等的教义。”冷芷澜道。

    “我倒不是听了雷神殿的布道才这么的。我本身就是个平等主义者。”桑导回答道，接着他又反问：“诸位难道认为众生不应该平等吗？”

    滕冲和冷芷雅对视一眼，均想，姓桑的竟然是个倡导众生平等和世界和平的圣母，其理念越发让人怀疑他是和解派的人了。滕冲一时没忍住，直接反问道：“那桑导所谓的众生包括噬灵怪吗？”

    桑月静笑了，“呵呵，如何看待噬灵怪的这个话题，是目前紫茎城最热门的话题。从联盟大会的会场到寻常巷陌，上到政府高官，下到贩夫走卒，好像人人都在讨论。”

    “这也是形势使然。”丘明道，“毕竟现地谣言四起，人们都在传第三次人怪大战就要爆发了。”

    “但这个谣言已经传了二三十多年了，也没见战争降临。”桑导道，“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很简单。大家都是智慧生物，就可以用理智解决问题。既然双方谁也打不过谁，那就不如大家坐下来谈，寻找一个可以和平相处的方式”

    这家伙果然跟和解派有瓜葛！但还没等滕冲反驳，就听到牧人志抢先道：“

    这是典型的教士思维。以为一句众生平等就能解决问题。但问题是众生没有一个肯吃亏的。

    “你想没想过，为什么老祖和神仙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灵力者也要分为若干境界？”着，他回头一指雷神的巨大雕像，“就算是咱们这位讲究众生平等的雷神，在内陆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边远地区的神，搞不好还可能会被那些正统的大教派归入邪神之列。看到了吧，我们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分阶层的，从来没有什么众生平等，神仙都不例外。

    “为什么没有平等？根本原因是利益分歧！是利益分配产生的矛盾。人类之间尚且如此，人和噬灵怪之间的分歧就更大了。打个比方，如果噬灵怪要求人类每年进贡几百万个人，给它们充当食物吃掉，你会同意这样的谈判条件吗？”

    “它们不一定会提这种要求。”桑月静道，“现在的问题是，大家还没有谈，怎么知道谈不拢？我们蓝星有几百亿的人口，既然能供养一个庞大的粉红星，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把噬灵怪们供起来。”

    “这是我听过的最蠢的解决噬灵怪入侵问题的办法了。”一个青年低声道。

    “其实大家都死了，自然也就平等了，问题也都解决了。”疤瘌耳偷偷声嘀咕了一句。

    滕冲忍不住看了自己的狗头军师一眼，心想这家伙是故意展现狠劲，还是这家伙就是有点反社会的心理？最终他觉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疤瘌耳想给这些内陆人以及海族竖立起一种边地人认死理、不怕死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