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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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庵里尼姑便开了锁,各处巡视一番,不见异常又去了别处。

    白毓悄悄溜进观里,没敢直接回去客房,而是转身进了茅房。

    进茅房待了片刻,白毓才着哈欠,伸着懒腰,迷瞪着双眼,往客房走去。

    刚走到客房门口,便见一个尼姑婆子一脸不善,双眼直勾勾盯着白毓。

    白毓冲尼姑婆子微微一笑,伸了伸脖子,自顾自往铺上边爬边道:“师傅早。”

    那尼姑婆子量白毓半晌,不见一丝异常,便道:“庵外,有位施主等你上路,让你快些出去。”

    白毓刚躺下的身子,一听尼姑婆子完,立马一骨碌爬起来,道:“坏了,坏了,好卯时出发,都怪我睡懒觉给忘了。”

    完也不管尼姑婆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饰、衣服,飞一般出了玉泉庵。

    等白毓出了玉泉庵,萧梓墨皱眉盯着白毓看了半晌道:“你昨晚睡鸡窝了?”

    白毓压根顾不上理睬萧梓墨的嫌弃和恶寒,借着上马石几步跳上马背,驾马狂奔而去。

    一直到山下官道,萧梓墨才追上白毓。

    “跑什么?又没人找你要银子。”

    白毓勒停马儿,看着萧梓墨一脸不可思议道:“萧梓墨,你知不知,昨晚我们住了黑店,那尼姑庵,就是那玉泉庵里头都是一帮歹人。”

    萧梓墨听到白毓讲话,眼神一闪,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白毓便将今早听到的都给他听,完淡淡瞥了眼表情怪异的萧梓墨,跳下马,走向河边,洗漱一番,再将头发理整齐,最后用纱巾覆面,这才上马,两人往东而去。

    白毓不确定萧梓墨是否知道玉泉庵的底细,从他在伏羌城的气急败坏来看,他这个“少主”显然名不符实,徒有其名而已,如今自己先对他透个底,也算是给他提个醒,万事谨慎为上。

    嗬!少主?一个在鸡窝堡里土生土长的少主,到底有着怎样的生世?主子在前,少主在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且这般势力?他的生父?他的娘亲?那个失踪多年不曾露面的韩婆婆女儿?

    赶了一天路,萧梓墨考虑白毓脚腕伤病刚刚痊愈,连夜赶路恐伤了经脉,遂早早找了座土地庙歇下。

    这秦岭山中土地庙因往日商旅、马队常来常往,遂在土地公公坐下,常备锅碗瓢盆,各路人马只需用完放归原处便可。

    萧梓墨生了火,架锅烧火,白毓转到土地庙周围,随手掐了些野菜,扔进锅里,又往里头撒了些面粉,做了一锅疙瘩汤,等汤烧好,两人就着干馍喝了些疙瘩汤。

    两人赶着吃饱喝足,趁落日余晖将土地庙里间的稻草重新铺好,就着篝火的微弱余光,两人早早便进里间歇下。

    土地庙里间,地方狭窄,只有两臂距离,如今虽是盛夏,但山中清凉,不多会,白毓就冷冷嗖嗖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热源,遂往那边靠了靠,这才睡安稳下来。

    夜幕深沉,不知到了何时,屋外狂风骤起,雨枝叶,庙门吱吱乱想,屋外檐下风铃狂响。

    白毓被风雨声吵醒,战战兢兢听着门外动静,狂风这般怒吼,真真有些叫人害怕。

    正想的入神,忽然庙门处传来急急的砸门声以及喊叫声:“有人吗?有人吗?”。

    白毓听到一个女人喊话,刚想起身查看究竟,忽然耳边一股热气窜上耳根,道:“你莫动,我去看看。”

    萧梓墨起身,一下带走大半的暖意,白毓连忙蜷了蜷身子。

    听着外间所有人安顿下来,不多会萧梓墨进了内间,原地躺下道:“她们都安顿好了,我们也早些睡下,明日一早好赶路。”

    疾风骤雨来的快,去的也急,次日一早,天刚放亮,白毓拨开腰上的大猪蹄子,起身去看庙外情形,经过外间,发现外间地上一群人围着一个姑娘家,正睡的香甜。

    白毓放轻脚步走出屋外一看,因是昨晚雨急,路面略有湿滑,如此情形看来只能等太阳出山,地面略干,才能上路。

    白毓量了几眼庙外空地上的两辆马车,拔了些青草扔进石槽,转身又找了干柴,抱进庙里火塘边。

    许是外间那些人警醒,等白毓抱着干柴进去,她们都已起身,几个伙计已经抱着包裹往马车上放了。

    白毓往火塘里添了些干柴,准备再去些水回来。

    “是你?”

    听到有人话,白毓回头,心下一惊,原来是那日玉泉庵碰见的富家姐,遂蓦然回首量周围几个妇人和伙计。

    “多有搅扰,昨夜吾等赶路错过山下宿处,无处栖身,遂连夜赶路,结果路遇风雨,恰巧遇到此庙,便急急投宿,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白毓忽听那姐开口话礼数周到,略略颔首道:“行路在外,都是借宿,你我不必客气。”完白毓指了指伙计们手里拿的包裹又道:“现下路面湿滑,恐不易行路。”

    那姐微微一笑道:“我等不是急着赶路,因这庙宇窄,且将包裹放回车架,大家也好歇息方便。”

    两人正话间,萧梓墨出了内间,饶是白毓再迟钝,也发现那姐看到萧梓墨之后的一脸震惊及微微绯红的脸蛋,姐身后几个丫鬟仆妇更不必,偷偷量个没完。

    萧梓墨这边一曝光亮相,那边所有人的眼神便都有意无意瞟向白毓,任是白毓心里建设再强大无所谓,也不愿别人这边量揣测,遂摸了摸脸,这才发现刚才起的急,忘了蒙头纱,自从洗了汤池子,脓液倒是止住了,但是疥疮却实实在在还在脸上。

    萧梓墨出了里间,看了看众人,冲领头的姐点了点头,走过来站在白毓身边道:“恐要迟些上路。”

    白毓不自然的瞥了眼萧梓墨道:“你去盛些水来,我去里间收拾收拾。”完低了头急匆匆往内间走去。

    “等等。”白毓刚转身便听身边萧梓墨道,白毓回头,见他伸了手指过来,在她头顶轻轻掸了一下道:“好了”。

    白毓见他如此,一时尴尬,白了他一眼,匆匆进了内间。

    这边萧梓墨很自然的替她拂去灰尘,等事毕却也惊讶异常心里咯噔一下,烦躁异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自己刚刚留有余温的手指。

    等白毓裹了纱巾,收拾妥帖出来,外间不见萧梓墨人影,那姐身边几个仆妇丫鬟已经架了锅,正在烧水做饭。

    白毓刚要上去帮忙,那姐这边也收拾好,坐过来拽了白毓手腕道:“姐姐,坐着便是,让她们去忙便是。”

    见这女子诚心相邀,盛情难却,两人坐在,开始寒暄。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白毓听她问,愣了愣,鸡窝堡里往常都叫自己傻妞、玉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称呼,想了想白毓道:“你叫我毓儿便是。”

    “毓儿?真好听,我叫钟灵,姐姐可以叫我灵儿,毓儿姐姐你们这是去往何地?”

    “京城。”

    “正好顺路,我与姐姐一见如故,甚是有缘,不如姐姐坐我的马车一同上路如何?”

    白毓听她盛情相邀,一时犯难,自己要是坐她的马车,势必拖慢萧梓墨的行程,如今自己仰人鼻息,没理由也没资格这般矫情,正想着如何委婉拒绝,忽听门口传来一声道:“我替妹谢过钟姐,她前两日崴了脚腕,还未完全康复,有幸乘坐你的马车,也是她的福气。”

    萧梓墨一开口,这边钟灵便绯红了脸。

    察觉钟灵的异样,白毓盯着萧梓墨那近乎妖孽的笑容,呐呐想,这是答应了?继而又恨得牙痒痒,每次都不征求本人的意见,这是拿自己当空气啊!屁个福气,估计是他自己泡妞的福气吧。

    这么一想,白毓看了看好看的不像人的萧梓墨,又回头量一番钟灵,果然钟灵毓秀,美而不妖,美的大气端庄,隐隐又透着一股灵气。

    决定好一起上路,吃了些热汤热面,等水汽蒸散,大家便一起上路了。

    坐上马车,钟灵身边的丫鬟便问个没完没了,钟灵装作浑不在意,静静听着两人一问一答。

    “姐姐哪里人氏?”

    “伏羌。”

    “哦,伏羌啊!那那位公子想必是姐姐的兄长吧?”

    “不是兄长,也算远亲吧。”

    “原来是远亲,我怎么……那公子娶亲没有?”

    白毓听丫鬟问,皱眉想了想,娶亲啊?自己这样的算不算?肯定不算吧!遂摇了摇头道:“应该还未娶亲吧?”

    丫鬟听白毓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应该?娶就娶了,没娶就没娶。

    那边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的钟灵却是脸色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