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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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白毓犹豫不决,萧梓墨又道:“这汤池子里的水,对你脸上的疥疮大有好处,再对你脚腕的恢复,也很不错……”

    白毓听他长篇大论起来,为避免让他觉得自己不识好歹,遂诺诺道:“洗汤池子,恐银子不够……”

    萧梓墨一听,微微含笑道:“原来是为这个,不用怕,来这洗汤池子不要银子的,只要对着菩萨上柱香即可。”

    白毓听不要银子,便扭扭捏捏勉强答应下来,自己好歹一个千年后的妖精,怎么会在意和一个大男人一起洗汤池子这么点屁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要这么想,闭着眼和谁一起洗不是洗?就算见了他的八道腹肌和不可描述之诱惑,血脉喷张的鼻血横流,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毓做着心里建设,这么一想,还真是不能给上一世的自己丢人,是不是在这古代混久了,自己也矫情、猥琐了起来。

    话,这好端端一个寺院,怎么做起了这种高端生意,是不要银子,哪个香客还不趁机翻倍孝敬送上香油钱呢?这么一想怎么感觉这玉泉寺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谁古代之人都落后封闭,这不挺高端前沿的嘛,连男女混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都能在寺院中发生,真是□□裸颠覆了白毓一颗一清二白的脑袋瓜子。

    白毓一颗八卦不止,批判不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脑袋瓜,在走进山门的一刻,才正常了起来,不,是正经了起来!

    两人一靠近山门,便有僧上前牵了马去往后院。

    萧梓墨指了指高大宏伟的“玉泉寺”,继而又指了旁边略微逊色一筹的“玉泉庵”道:“我去寺里洗汤池子,女眷都在庵里洗汤池子,等你洗完出来,到寺里来找我,我带你到处逛逛。”

    白毓听萧梓墨完,脸色瞬间红了个没底线,自我剖析,污了,实在太污了!太臭不要脸了,竟然异想天开到那种程度,幸亏脸皮厚,否则都要自裁以死谢罪了。

    白毓红着张脸逃也似的跟着玉泉观的尼姑进了观里,直到空气里没有任何一点萧梓墨的气息,这才恢复正常以及正经。

    果然是古代,所谓的汤池子也只是在温泉冒出来的半道修了个亭子,且亭子周围用席子圈住而已,顺着亭子往上看果然一股热泉分两股,热泉出了冒眼,便沿着石子铺成的水渠一股往东进了旁边的玉泉寺,一股到了这边的亭子里。

    尼姑将白毓带到后院便自行走了,偌大的后院不见半分人影,看来寻常百姓不大常来这种地方,焚香沐浴真的只是少数富贵人家的饭后甜点。

    后院里头绿树成荫,几棵参天大树将温泉池子罩的严严实实,地上不见一丝泥土,因这后院潮湿泥泞,但凡能站人的地方全都铺了石子,走在石子路上温柔又惬意,站在凉爽的树荫里,白毓突然忽发奇想,要是这辈子守着这方净土,岂不也是幸事一桩?

    白毓绕着亭子转了一圈,周围干净又整洁,钻进亭子里头,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脱了衣服,麻溜钻进池子,真是舒服到家了,泡在池子里的部分,暖意横流,泡在池子外面的部分,却是凉风习习,池子不大,白毓撒了欢来回游了几圈,便听到亭子外面有人。

    白毓止了一个人的嬉闹,倾耳倾听。

    “姐,池子里有人,是不是过会再来。”

    “不用,我们先随意逛逛,等我们逛完估计她也泡的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再进。”

    完,便听两人脚步声慢慢离去。

    白毓想着别人已经排队,且很有修养礼貌的没有催促自己快些,遇到这样的人,自己岂能不讲道理?

    遂快速泡了泡身子,麻利洗了头,刚才进来的时候,尼姑就专门过,脚底下有个石子,抠出来就能放水,遂将自己洗过的水全部放掉,跳上池子沿,再将活水引进来,等水自己注满池子,她便起身穿起了衣物。

    穿好衣物,走出亭子,果见亭子外边的树荫下,两个年轻女子等在那里,其中一个眉清目秀,且气度不凡的女子看到白毓出来,含笑冲白毓微微点头,白毓回以微笑,两人错身而过。

    白毓走过去,找了块光能照进来的地方,将头发披散开,拿了梳子边梳边晾,边等着头发上的水汽蒸发。

    试了试早上还有些微肿的脚腕,这会神奇般肿胀全部消了下去,活动活动脚腕,还真是一如往常。

    等头发微干,白毓便找了块手绢将长发拢在脑后,脸上裹上纱巾,去观里各处上香。

    观里供养着一尊菩萨,白毓跪在菩萨像钱,双手合十,学着上一世某剧的台词,嘴里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你保佑韩婆婆在那一世一生富贵,平安康健,我此去京城一路平安,到了京城衣食无忧,能挣到很多银子,最后求菩萨让我脸上这疥疮统统消失,不求长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只求别再浓疮横流,让人家恶心呕吐……”

    白毓许完愿,颤抖着双手将自己全部身家的五分之一成捐了香油钱,捐完香油钱又唠唠叨叨将自己刚才的许愿重复了一遍,求菩萨千万千万别忘了保佑自己。

    这边白毓也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有些碎碎念,扰了菩萨清净,这才一步三回头去了隔壁寺里找萧梓墨。

    果然人家这玉泉寺是很正经很庄严的,不见一星半点美人出浴图,白毓连忙收了自己一颗猥/琐又不洁的念头,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向着佛祖塑像,非常虔诚的一遍遍念念有词“阿弥陀佛”。

    白毓正虔诚的厉害,忽听一道声音道:“这是拜什么呢?”

    白毓一听声音,便知是他,遂双手合十,幽幽道:“向佛祖忏悔,上一世的罪孽。”

    “上一世什么罪孽,让你这般虔诚?”

    “上一世六根不净,祸国殃民……”白毓懒得废话,遂胡诌道。

    “六根不净,祸国殃民?”萧梓墨含笑重复了一遍白毓的辞,点头附和道:“这罪孽确实有些深重,要不要我带你进去,去佛祖跟前忏悔?”

    白毓点了点头,跟着萧梓墨进了大殿,没办法,白毓又将隔壁那番辞重新对着佛祖了一遍,这次怕扰了佛祖,很识相的没有再碎碎念。

    两人出了大殿,萧梓墨忽然止了步子,盯着白毓,道:“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也没什么就是想婆婆在那边好过些。”白毓完,只见那个男人眼角一丝痛色一闪而过,继而不见影踪,和刚才一般无二。

    白毓理解他痛失婆婆,便也没再多言,两人不尴不尬在寺里后山转了几圈。

    从地形来看这里已接近秦岭,山大多为石山,山路崎岖陡峭,山上林深叶茂,飞禽走兽随处可见,气候也比鸡窝堡那边阴湿、温和。

    两人走的乏了,便回寺里用了素斋,夜幕降临,玉泉寺倒是其次,玉泉观却早早关了大门,叮嘱女香客,没有紧急事态,只许在观内活动。

    白毓又困又乏,也没心思赏月,遂进客房睡了个昏天黑地,半夜时分,被尿憋醒,匆匆去茅房放水。

    等上完茅房回来,夏夜凉爽,清风徐来,眼清目明,瞬间瞌睡全无,想了想,决定趁入夜无人,再去泡会汤池子,解解身上困乏。

    白毓心将长发全部攀在头顶,用纱巾包起来,边泡汤池子,边仰头望着天上点点繁星,这如今跟着萧梓墨进了京,自己往后的生计,可要提前好好谋划谋划,免得到时弄个无以为生。

    正兀自感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阵风吹来,忽听有人走近。

    “姐,天黑路滑,你且心,莫要滑倒摔了腿脚。”

    “无妨,今夜了无睡意,你我后院缓缓便是。”

    “老爷也真是,往常去哪都带着姐,如今竟要将姐发去京城,投靠别人,不知老爷是何算?”

    “爹爹自有爹爹的苦衷,你切不可妄言。”

    白毓听着两人柔声细语的谈话,一个没注意竟然结结实实在汤池子里睡了过去,待远处一声野物鸣叫,一个警醒,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泡着汤池子睡着了。

    赶紧穿了衣物穿过回廊往客房走去,经过后院,见一屋内亮着灯,遂走近,想讨口水喝。

    结果刚到门口,便听里面人道:“如今庵里出入人等复杂多变,你等切莫大意行事。”

    “是,谨遵师太吩咐。”

    “伏羌那批货收好了没?”

    “已妥善安放。”

    “山寨那边情况如何?”

    “回师太,每日加紧训练,并无差池。”

    “京城那边消息如何?”

    “京城照旧,只秦州这边,征西将军发姐这两日便上京。”

    “派人跟上,有情况及时报来。”

    白毓听的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将萧梓墨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跟着他这个扫把星,怎么每次都能碰到这么诡谲之事,理了理思绪,想人不知鬼不觉悄悄窜回客院,结果发现客院大门被人上了锁,看看天色,东方渐白,一骨碌便藏身花丛,庵里往常都要卯时做早课,要不再等等,等她们开了院门,溜进去再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