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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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毓看他满脸红透,了个哈欠,嘟囔道:“你这是酒劲还没过,脸怎么这么红?”

    萧梓墨看白毓哪壶不开提哪壶,遂淡淡道:“难道不是干活热的。”

    白毓“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倒是自己疏忽,人家正干活呢。

    两人正着话,林娘子出了堂屋,含笑轻声道:“大清早,你们兄妹倒是聊上了,毓儿,你们兄妹俩真是勤快,自从你们住进来,我都没过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少干些,总不能什么活都让你一个人干。”

    林娘子听白毓这般,想到往日艰难,立马含了泪道:“往日我一个过活,没想过,有人能帮我干活,如今你们这般帮衬,我真是不知什么好。”

    白毓知道林娘子是真心实意感念自己,自己又是个见不得别人淌金豆子的主,遂拉了林娘子倒:“娘子,你,早饭,我们吃什么好?”

    白毓这么一问,林娘子立马犯了难:“今日,你哥哥在家,我不知你哥哥口味,实在不知做什么好。”

    白毓一笑:“那你烧火,我来给咱们做早饭,如何?”

    “那感情好,做的丰盛些,你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怠慢了人家。”

    白毓边做早饭,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外面干活的身影,嗯,强壮也不太强壮,文弱压根不像,玉树临风丝毫不夸张,这样的人,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很难猜。

    堂屋传来孩子的哭声,林娘子去哄孩子,白毓和林娘子了几句话,转眼的工夫,院子里的人不见了踪影。

    白毓纳闷,这人又去干嘛了,遂踮了脚,伸长脖子,四处寻找。

    “不好好做饭,找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声问话,白毓被吓了一大跳,转眼看到萧梓墨坐在凳子上,正往灶糖里添火。

    白毓有些害羞,没回话。

    萧梓墨见白毓不话,遂站起来,凑近一看:“你这是要做搅团?”

    “婆婆你最喜欢吃浇头漏鱼,以前在鸡窝堡,每次吃浇头漏鱼,你都吃两大碗,如果是浆水漏鱼,你每次只吃一碗。”白毓想到以前在鸡窝的景象,自然而然带上了喜色。

    萧梓墨听到白毓起韩婆婆,原本柔和的脸上,浮上一层渗人的青色。

    还好,白毓自顾自话并未察觉。

    过了半晌,萧梓墨淡淡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听到萧梓墨这么,白毓心底里暗道,不光我知道,人家薛娇娘还知道你喜欢吃韭菜盒子。

    张寡妇知道你喜欢吃冻梨,一个冬天,也不知隔墙她送了多少篮子冻梨,每天早上醒来,墙边都放着一篮子冻梨,自己收冻梨收的不亦乐乎,将空篮子放到墙角,第二日必又有一篮子冻梨送过来,想想都觉得暖心,虽然那冻梨不是给白毓吃的,因着家里有冻梨的缘故,白毓一个冬天都未曾咳嗽,那东西可是利嗓的佳品。

    还有人家青娘知道你没包包装钱串子,人家巴巴的给你送了好几个荷包,难道你都忘了?

    想到鸡窝堡,已是物是人非,白毓一阵唏嘘叹息。

    “萧梓墨,以前花销你的用度,往后等我有了银子,一定还你。”

    萧梓墨听到白毓的这般生分,心底里憋了气,冷冷道:“这么生分作甚。”

    “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再要是往后你成了亲,有了媳妇,若让她知道你的银子给别的女人花,你她会怎么想我?所以我这般生分,也是为了大家好,免得往后闹什么龌龊。”

    萧梓墨至始至终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待到白毓停下来,一下站起来:“你就是你,至于这么轻看你自己。”

    萧梓墨扔完这句话,气冲冲出了屋子。

    白毓嗤笑一声,就知道这爷脾气不。

    萧梓墨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白毓做的浇头漏鱼,却是分外给面子,白毓直勾勾看着他吃完一大碗,又给他盛了一大碗。

    看在照顾自己手艺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看萧梓墨吃的香,白毓笑的眉眼弯弯。

    吃完早饭,萧梓墨临走,又要放些银两,白毓连忙推辞,上次给的压根就没用上,手里拿的多了反倒不放心,萧梓墨这才作罢。

    萧梓墨前脚回到那边宅子,后脚孟飞跟进书房。

    “主人,昨晚,你前脚出了这书院,后脚主人那边的雁南飞便跟了上去,直到宅子门口,雁南飞才折转回了隔壁。”

    萧梓墨眯眼听着孟飞汇报,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今晚替我约人。”

    “主人,你这么约人,就不怕主人知道?”

    “放心,他们只敢在这宅子周围守着我,出了宅子,他们断不敢肆意跟踪我。”

    “若是我猜的不错,如今潇湘苑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被别人盯得紧,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

    “对了,待会只鸟送到母亲那边,就我平日最烦听到动作的东西。”

    孟飞点点头,待会出去便,挠了挠头皮,悻悻道:“主人,我怎么不太明白。”

    “他们跟着我,焉知就没人跟着他们,他们才不会因失大,将这么多年苦心培养的我,暴露在敌人视线里。”

    白毓嗤笑一声,母亲的手段谋略,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识过,狠厉、毒辣的潇湘夫人,怎么会愚蠢至此。

    萧梓墨对着孟飞耳语几句,孟飞点头,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问道:“主人,四皇子昨晚失约,用不用我们再加些筹码?”

    “不用,静静等着就是。”

    “这是为何?”

    “镇北将军在西北连连吃败仗,太子多次弹劾,皇上允了太子参奏,让太子推荐将才,太子果然派人去了镇北军,如今四皇子等的就是这个契机,若是太子所送之人也吃了败仗,四皇子便理所当然继续推荐将才去镇北军,若是太子所荐之人了胜仗,一时风头无两,那么四皇子手里的人,也就成了皇上平衡镇北军的关键人物。”

    “当今皇上正值盛年,怎会允许太子一家独大。”

    “主人,我就不明白,皇上怕太子一家独大,难道就不怕四皇子野心勃勃?”

    “据我所知,皇上分外偏爱四皇子,四皇子往日纨绔不着调,且从来独来独往,从不曾和朝臣结党,这般的四皇子,为何近日要招揽将才,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四皇子人畜无害这么多年,且在诸皇子中,最不着调,若我猜的不错,他是皇上暗地里藏的一把隐去锋芒的利刃,关键时刻所向披靡,为皇上保驾护航。”

    “如此,我们便要等着不成?”

    “对,等着,关键时刻加些助力便是。”

    ……

    白毓送萧梓墨离开,这才端了早饭,和林娘子一起去吃。

    林娘子诧异:“毓儿,你怎不和你哥一起吃?”

    白毓不好意思一笑,近来因为脸上戴着纱巾的缘故,吃饭必要拿掉,白毓不想将自己那张脸露出来,总觉得这样就能忘了自己曾经的丑样子似的。

    人果然都是矫情善变,以前在鸡窝堡不照样顶着一张吓死人不偿命的脸在他跟前晃,而且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不妥的,如今进了京,倒矫情了起来,白毓自嘲,是不是自己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两人吃完饭,白毓从将准备好的一两银子放到林娘子面前,道:“我和他在你这里吃饭,花销必然大,这些你先拿着,往后每个月我都填补一些,你也宽裕些。”

    林娘子硬是不收,吃饭花销不了多少,白毓知道林娘子的艰难,硬塞给她,这才作罢。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白毓将林娘子这些日子做的绣活全部包好,上了趟西市,将绣品全部卖给了绣坊,总共收入一两银子。

    回到家,白毓将银子交给林娘子,便回西屋,将昨日荷包里的银子全部倒出来,清点完毕,一共十两。

    白毓惊叹,红袖坊里的客人可真是豪,出手这么大方,照这样的速度,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能攒下一大笔银子。

    白毓将银子全部藏好,这才准备去上值。

    因着入了秋,这几日红袖坊的贵人只增不减,白毓的收入也是很可观。

    每次白毓在台上演出,底下蠢蠢欲动的贵人,时不时派人讲价,喝杯酒十两银子,见一面真容二十两银子,带走随便白毓开价。

    白毓嗤笑,没想到这京城的贵人都特么人傻钱多,自己这种货色,放在鸡窝堡,从头到脚也就值个六两银子,哎,真替他们走眼砸银子可悲。

    白毓这般一概不见,红九便派了几个身手一顶一的彪形大汉守在白毓身边,白毓上台,他们守在台子边上,白毓下台,他们护成一圈,且贵人们恁是佯装酒醉的靠近台子,大汉们也丝毫不给面,闲杂人等一概近不了身。

    这么一闹,“红夭”的名头在红袖坊倒成了头一份,贵人们挤破头想看一看美人庐山真容,还真是不易,这样一来,京城纨绔圈里便流传开来,红袖坊来了个绝世美人,人家只跳舞唱曲,且砸再多银子人家也不屑,压根就不鸟你。

    如此一来,传的就有些神乎其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