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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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何愿意配合你去镇北军中,因为我想告慰那万千冤死的亡灵,收复西北大地,来祭奠他们惨死的英灵。我想夺回鸡窝堡,给婆婆一个家。”

    萧梓墨完,盯着萧婉神情决绝道:“我进镇北军,只是为了用最少的伤亡换回大梁丢失的大片边地,母亲,儿子终究是让你失望了。”

    萧婉听到儿子如此决绝,情绪失控道:“逆子!身为大龑皇族,你这话可对得起大龑历朝历代的祖先?”

    萧梓墨惨然一笑:“母亲忘了,我是吃大梁的饭,喝大梁的水长大的,难道要儿臣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挑起战乱?”

    两人谈了几句,便谈崩了。

    萧梓墨辞了母亲,负气离开。

    萧婉呆呆坐在榻上,想到儿子的激烈反应,一颗心刀绞般难受。

    屏风后面吴先生走了出来,盯着萧梓墨远去的背影,回身坐到萧梓墨刚才的座位上道:“他如此一颗赤诚之心,你这样会不会对他太狠了些。”

    萧婉闭着眼,咽下大片苦水道:“他生来便是龙虎之才,不逼着他历练,他如何承受往后之痛。”

    吴先生拢了拢胡子,叹息一声道:“婉儿,你终究利用了他,往后知道真相,你就不怕他恨你。”

    萧婉睁开眼,眼里水花盈盈,道:“为了伏羌之事,为了婆婆的死,他已经在恨我了,为了报此生被负之耻,我不怕他再恨我多一点。”完,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吴叔,你报复一个抛弃了我和他的负心之人,他有必要恨我吗?”

    “你不是他,焉知他会不会?……哎!婉儿,如今你将他推进朝局,他却傻傻的以为你是想复国,一心想护佑万千无辜生灵……”

    “吴叔,你别了,这是他的命……等痛痛快快抱了负心之仇,我愿以死谢罪,告慰英灵。”

    萧梓墨出了后堂,径直回了自己住的书房,孟飞侯在书房有事商议。

    萧梓墨坐定,眼神清冷:“如今,入了皇上的眼,你出入办事谨慎些,切勿露了行踪。”

    孟飞看萧梓墨情绪不对,想了想道:“如今你顺了主人心意入了镇北军,如此一来,岂不是遂了主人的意?”

    “万事皆有我,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宁可以死谢罪,也不愿做那狼子野心之事。”

    “吩咐下去,让我们那部分人秘密出京,全部投身镇北军。”

    “是”孟飞领命。

    “主人,我昨日回去,薛娇娘闹着要见你,还有青娘昨日派了人到我住处传话,是有话想对你。”

    萧梓墨烦的紧,按了按太阳穴:“过几日我去看她们便是。”

    萧梓墨觉得身心俱疲,真想躺在和平坊那间东厢房里永远不出来。

    孟飞临走,萧梓墨又想到什么,道:“前几日我们约的那人,他断定我身上那块玉佩乃是皇族之物,但具体是哪支,他也不清楚,但他又猜出我手里那块玉佩是老物件,少也有一二十载……想办法,我们再找找二十年前在宫里当差的老人。”萧梓墨边慢慢想边道。

    “总觉得有些事,我们必须搞明白,否则总有遗漏。”

    孟飞站定,也不急着走:“你最近似乎心神不宁。”

    萧梓墨冲孟飞笑笑,道:“无碍!”

    “对了,你总半夜三更往那边跑,主人会不会对毓娘不利。”

    “目前来看,她该是默许了的,否则以她的手段,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萧梓墨想到这里,自嘲一笑,母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怎会花心思在一个的傻妞身上?

    鸡窝堡如今四散凋零,死的死,丢的丢,尽自己所能将她们护佑一二,往后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白毓送走萧梓墨,吃完早饭,回屋又补了个囫囵觉,吃完午饭跟着林娘子学了下绣活,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红袖坊。

    今晚的红袖坊里特别诡异,二楼雅间里,一个全程被纱帘挡住的男人,引起了白毓的主意,恐是同病相怜,台上演出时,不免多看了几眼。

    往常那些纨绔们娱乐兴起,都像了鸡血般亢奋,不是抱着姑娘乱摸乱嘬一通,便是出言污秽,不能入耳。

    如今遇到个在台子上和自己比装逼的,不免心下唏嘘不已,自己是真的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来也是苦不堪言,不知那人倒是为何?

    白毓知趣,虽心下好奇,但也没想着听那人是谁,都是混饭吃的,各自安好,便是晴天,没必要冤家聚头。

    下了值,丫头照例叽叽喳喳言一番今日收入如何,总之,对于在鸡窝堡穷惯了的白毓来,怎么着都是飞来横财,多多少少都好。

    白毓知道,红袖坊护自己护的周到,为表心意,今日来时,去了首饰铺子,给姑姑红九买了块翡翠手镯,虽然破费了些,但也实实在在是自己一番心意。

    那几个护在自己台前的兄弟,每晚从自己收入里支一成银子给他们四人吃嘴,另外丫头那一份,白毓便每日上值都替她买份点心和精巧吃食。

    出了后门,坐上马车,白毓将自己今日买来的一把上等匕首送给了阿驰。

    “阿驰,这是我今日给你买的礼物,这些日子劳你每晚送我回家,真的特别感谢你。”

    白毓将匕首递给阿驰,钻出马车坐在阿驰身边道:“原本不知送什么给你好,想了想,你也许喜欢这个。”

    阿驰将匕首接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道:“甚合我意。”

    白毓冲阿驰一笑,双腿吊在车沿上,一晃一晃的,阿驰被她晃得眼晕,抬头直直看向前方。

    过了好一会,阿驰一颗心才归位,想到昨日白毓问之事,开口道:“阿毓,你让我听的事,我听到一个老大夫,听年轻的时候做过前朝御医,大梁建朝后,他便辞了御医之职,自己在家开了药铺,如今做了闲云野鹤,人也孟浪了起来,给自己取了个气死祖师爷的名号。”

    “什么名号能气死祖师爷?”

    “赛华佗。”阿驰挑眉无可奈何道。

    白毓一听,眼前一亮,立马来了精神:“那敢情好,听这名号差不离就是神医,哪日你便带我过去如何?”

    “看你心急,明日便带你过去如何?”

    “太好了,那我们一早会面如何?”

    “嗯,我在门口等你。”

    “对了,阿驰,你刚才好像叫我阿毓?”

    “有什么不对吗?”

    “阿驰,呵呵呵,阿驰,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阿毓,所以有点别扭。”

    “你不是也就我阿驰吗?”

    “可我怎么就觉得阿驰顺口,阿毓不顺口。”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叫我毓儿吧,我习惯了别人这么叫我。”

    …….

    两人有有笑,片刻功夫便到了和平坊的宅子,阿驰等白毓进了院门,上了栓,将白毓送给自己的匕首翻来覆去,摸了个遍,回头冷眼瞥了眼周围黑乎乎的巷子,这才不紧不慢赶车离去。

    白毓回到院子,今晚没心思在院里闲坐,急急忙忙进了自己住的西厢,关门关窗,从炕上拿出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心翼翼开,里面赫然一只做工精美的玉簪,这份礼,白毓早就看上了眼,忌惮银子太贵,一直没舍得下手,如今,狠了心买给他,趁今晚他生辰送给他,也算自己一番心意。

    看完,顺手将盒子塞进自己怀里,等待会他进门便送给他,白毓媚眼弯弯,想想就觉得开心。

    如今他没来,白毓闲来无事,开藏钱罐,一通好数,整整二百一十六两银子,白毓抱着藏钱罐傻乐了一会,感觉重的不行,这才犯了愁,往后挣了银子,没地藏了,得想办法将这些银子都变成不动产才是。

    白毓正愁绪上涌,忽听敲门声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他了,连忙将藏钱罐放好,又摸了摸怀里的金贵玩意,连蹦带跳去给他开门。

    白毓刚将门栓取下,开门,猛然被门外一排火把晃了下眼,还没待仔细看清,萧梓墨伸手,一把将她拉她自己身后。

    “呦吼吼,我就那寡妇偷人,你们还不信,这不半夜三更,爷我就亲自逮着个送上门来的。”

    白毓藏在萧梓墨身后,听这声音耳熟,踮了踮脚尖,看清一群乌合之众前面,站着个鸟人,不,是林爽。

    白毓看到前面站着的人,牙齿磨得咔噌咔噌作响。

    如今,实在无能为力,哪日让自己逮着机会,一定先废了他。

    萧梓墨感觉到白毓的异常,回头看了她一眼,夜幕森森,虽然有火把乱晃,但也看不太清楚。

    萧梓墨回身,看向这群来人,眯着眼,一脸的不悦。

    白毓藏在萧梓墨身后,见林爽叫嚣,萧梓墨连搭话都茫然,这才想起萧梓墨压根不认识那个混蛋。

    这么一想,自己算是半个事主,遂往前斜跨了一步道:“林爽,大半夜你这么诽谤林娘子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嗷呦呦,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上次爷的鞭子没抽死你,算你命大,如今又来冒尖,信不信爷我这次用烙铁抽你,识相的,快点叫那水性杨花的寡妇出来,带上她这奸夫,为我林家清理门户。”

    萧梓墨原本并不在意这群乌合之众,刚刚听他完,顿了顿冷冷道:“你,上回你抽了她鞭子?”

    “哼,就那丑货,上次留她一命便是爷我心软,下次要是再让爷碰上,一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爷……”

    林爽一句话还未完,白毓眼前一晃,便见萧梓墨飞身上前,一脚将林爽踢出去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