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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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飞赶上去:“主人,皇上怎么?”

    萧梓墨瞥了眼周围,淡淡道:“皇上下了圣旨,并亲拨一万禁军,明日午时出发。”

    “这么急?奇怪皇上怎么就派人一万禁军随行?”

    “这些禁军是不了仗的,冲锋陷阵还得靠真正的镇北军。不过有这些禁军壮势,我接手镇北军的军务,会容易很多。”

    两人跨马疾驰,不多会便到了潇湘苑那边,萧梓墨走进书房,母亲萧婉早已侯在那里。

    萧婉急匆匆近前:“墨儿,明日便要亲赴疆场,母亲给你准备了些换洗衣物。”

    萧梓墨从母亲脸上丝毫看不出虚情假意的成分,心里一软,想要声谢谢,话到嘴边,想到母亲对白毓的种种不公,立时冷了脸色,淡淡道:“不劳母亲挂怀,儿子自己会准备。”

    萧婉脸上挂不住,仓皇出了书房,十八年的生而不养,到底是伤了他的心。

    萧婉踉跄回到后堂,吴先生递了杯热茶过去。

    “吴叔,你,他是我的儿子,为何我总看不透他?”

    吴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萧梓墨静静站立床前,望着沉沉夜幕,手边放着一个包裹。

    孟飞疾步进来,回禀道:“主人,按你的吩咐都安排下去了。”

    萧梓墨没有回头:“给医圣留下话,若我回不来,让他想办法解了她的毒。”

    “主人,千万别这不吉利的话,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对了,安排几个人,远远保护她,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现身。”

    “是”

    孟飞领命而出,萧梓墨回头看看沙漏,快到子时,她已睡下了吧。

    提了包裹,旋身上了屋檐,暗影一路疾驰而去。

    白毓睡下的早,晚上睡前喝了草药,口里苦的紧,刚刚做梦,梦到有一眼甘泉,滴了几滴泉水,再怎么等就是不见有泉水滴下来,口苦难耐,心里一急,便慢慢醒了。

    只是自己床头怎么有个人抱着自己的手,肩膀一抽一抽的,白毓猛然一个激醒,莫不是进了贼人?

    脑子里反应过来这个,白毓越发不敢乱动,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量来人,身影很熟悉,只是握着自己那手有点凉凉。

    白毓闭着眼,他萧梓墨怎么会在这里?

    正这么想着,萧梓墨喃喃道:“毓儿,我要离京几月,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完事回来,再跟你好好谈。”

    白毓奇怪,他怎么声音哑哑的,自己脸上湿湿的两坨水,莫不是他掉的。

    “如今,此一去生死未卜,我把那块玉佩留下,你好生收着,若真的回不来,便留个念想。”

    白毓:什么回不来,他这是是想在外地长居吗?

    完,眼前那人似又止了喋喋不休,指腹在自己脸上游走,所到之处白毓感觉一阵窒息,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这是要干嘛。

    “毓儿,对不起。我这种人……到底没给你一个家……”

    又是两滴甘泉,这次倒是挺准,直接掉到白毓唇边。

    白毓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

    萧梓墨没头没尾坐了大半夜,白毓神思不属,总想着他那几句跟遗言似的话,总琢磨不出个味来。

    临走,萧梓墨呼吸靠近,嘴巴在她唇上轻轻厮磨一会,又一滴甘泉落下,萧梓墨转身匆匆离去,没听到院门响动,显是翻墙走了。

    萧梓墨回到潇湘苑那边,已是后半夜。

    孟飞望着萧梓墨落寞的身影担忧道:“主人,多少睡会,天亮便要入宫跟皇上辞行。”

    萧梓墨点点头。

    孟飞实在憋得难受:“主人,你既然那么舍不下她,为何不安顿好她的往后生活?”

    “自身难保,何必要拖累她余生凄楚?”

    孟飞实在不懂这些,长长叹息一声退下,可怜主人情深,却被身世所累,一腔情思,有口难言。

    白毓挨到天亮,确定萧梓墨不会再来,遂幽幽起床,身边果然放着个大包裹。

    白毓急急开,上面一张字条:“毓儿,我最近要出门几月,如今留下这些以作你过活盘缠,一日是我韩家人,便终身是我韩家人,当初留下你时便承诺要护你一生,只是如今时势所逼,无奈远行,还望你且自珍重。”

    白毓叹口气,又是这般没头没尾的信,纸条下面又包着个包裹,仔细开,赫然一只白色玉佩,白毓皱眉他怎么把这个留下了,他不是曾这个玉佩关系重大,关系身世吗?

    叹口气,将玉佩放到手边,重新翻阅包裹,里头放着韩婆婆的神牌,十根金条,十锭银子。

    仔细将婆婆的神牌包好,心思烦乱一把将包裹里其余东西抛开,气冲冲起身,在地上来回几圈,他这是交代后事吗?

    留下这么多金银,连婆婆的牌位也送到自己手里,他到底是要搞什么?

    不是好的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吗,转天等自己睡下,又莫名其妙坐了大半夜,如今又留下这些,他……他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如今他要去何处,去干甚事,一概不知,连他住在哪里想去找他当面对质,也是无处下手。

    颓然坐在床上,真的一无所知啊,罢了,不行等他今晚过来,抓个正着,到时再质问他吧。

    虽然白毓心底里也多少猜测,他可能今夜不会来了,可她又宁愿自欺欺人,认为他一定会来。

    无精采将药熬好,趁热喝下,

    心里想着左右坐立难安,干什么也没个神采,不如去安邑坊那边转转。

    慢慢悠悠转到安邑坊,想到孟飞爹娘住的宅子,要不得会会孟家爹爹那里问问,孟飞可是也要出远门。

    这么定主意,心里稍安,孟飞兴许知道萧梓墨的下落。

    白毓走进安邑坊的宅子,四正躺在躺椅上晃荡,看到白毓过来,吓了一大跳,妈呀,那群丫鬟厮刚刚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进门,也不知刚刚那群人她看到了没有?

    再有今日萧梓墨重整镇北军,今日便在城外明德门集结出发,她怎么没去送?

    再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莫不是萧梓墨那个衰人没告诉她,自己要去西北仗一事?

    妈的,看美人心里不痛快,他也就不痛快。

    顿了顿,四问道:“姐,今日清闲?”

    白毓点了点头,坐在檐下游廊边上盯着院子里的枣树发呆,星星红点,看着诱人。

    四坐在白毓身边自顾自道:“今日满长安城的人都跑去城外看热闹了,你怎么没去?”

    白毓心不在焉:“城外有什么好热闹的?”

    “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下了圣旨,任命萧梓墨为镇北军统帅,今日便带领一万禁军出发秦州。”

    白毓恹恹听着肖似恬噪,听他完点了点头,嗯知道了,镇北军要换统帅了。

    眨眼的工夫白毓突然跳起来,急急道:“你镇北军的新换的统帅是谁?”

    “萧梓墨啊!”

    “哪个萧梓墨?”

    “还能是哪个萧梓墨,传言四皇子向陛下举荐的人才…….”

    四还未完,白毓急忙跑出院子,在门口险被门槛绊倒,四一把扶住,才未扑倒在地。

    “你这急赤忙慌的要去干嘛?”

    白毓边跑边喊:“我去城外看看。”

    四看白毓出门,一屁股又躺倒在躺椅上,闭着眼,灌了口热茶,嘴里哼道:爷我就爱看戏。

    从东市跑到明德门,要过半个皇城,白毓一路疾跑,到城外,刚赶上大军开拔,白毓没看到萧梓墨的人影,不放心又询问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刚刚在明德门上,太监念了圣旨,镇北军新的统帅真的是萧梓墨。

    白毓又不放心,问那人新统帅的模样,那人叹口气道:“带着头盔护甲,离得又远,实在没看清楚,不过光看其人风貌,显是人才良将。”

    等大军扬起的尘埃落定,白毓还是不能确认,那人便是萧梓墨,转身去了上次堵截朱氏的巷子。

    白毓直直进了院子,并未找到孟家爹娘,是大清早去了城外。

    白毓蔫蔫的走到巷子口,一顶软轿进了巷子,紧接着软轿后面跟着孟家爹娘憨二和朱氏母子。

    薛娇娘看到是白毓,走过来冷哼一声道:“别高兴的太早,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模样,是有什么急事?”

    白毓指了指众人:“你们这是去了哪里?”

    “呦!你不会不知道今日黑子哥统帅镇北军吧?”

    白毓听到薛娇娘这么,趔趄一退。

    薛娇娘一看白毓丢了魂似的模样,心里更加得意:“也是可怜啦!人家临走都没一声,还巴巴的满长安城里找人。”完,扭着细腰和朱氏进了院子。

    憨二看到白毓,高高兴兴围着她呜呜丫丫乱叫,显是见了大阵仗,兴奋不已。

    白毓强忍着伤心,冲众人微笑告别,等出了巷子,趴在一颗梧桐树下,使劲呕吐起来,她觉得心里苦,满肚子苦水,连带着将胃里的苦水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