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毓并未在意薛娇娘的挑衅,只是就冲他将韩婆婆的牌位留给自己,他此去镇北军便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刀剑无情,一个没了生存欲望的人,是多么可怕,他真是个畜生,一声不吭就出走,临了,自己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还要将婆婆的死都怪在他头上,他对婆婆的爱,怎么可能比自己少。
胡搅蛮缠一通痛斥,可知他心里的伤又怎会比自己少。
自己发泄完痛快了,可他又去找谁人倾诉发泄,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白毓抱着老树一通嚎哭,等哭累了,便踉踉跄跄回了安邑坊那边,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起来已是下午时分。
白毓蔫蔫起床,摸了摸身上盖的被子,做工精巧,很是舒服,冲屋檐下无所事事的四道:“这被子是你找人做的?”
四听到白毓话,回道:“央邻居家的妈妈缝的,你可中意?”
“费了不少工夫吧,哪日你替我买上两包点心谢谢她。”白毓边起床边道,完瞥了眼窗口对面的东厢,皱了皱眉,自己这个习惯可不好,遂尽量忍着不乱瞟。
“姐,你用管,哪日这院里的枣子熟了,我摘些送过去。”
白毓点了点头:“锅灶上的东西你可都置办好了?”
“都置办好了,随时就能开火做饭。”
“那明日一早我就搬过来住,你把院子里那个碳炉点着,我过来熬药。”
和四交代几句,白毓便起身去了红袖坊上值。
今夜上值,红袖坊的气氛格外异常,往日山呼海啸的二楼雅间,几乎鸦雀无声,一群各窗口的贵人的都点头哈腰往一个方向行礼,且谨慎微。
白毓无视,这红袖坊原本就是个贵人云集之地,想也知道必是来了大人物,众人讨好罢了。
白毓下台,刚到休息间,红九身边的厮来通传,是有贵人相邀,白毓照例婉辞,收拾好便和阿驰乘车回和平坊的宅子。
快到和平坊的宅子,车前忽然窜出来一群黑衣人人挡住了去路,不容动口,那些人直接动手朝马车抢人。
阿驰身手快准狠,将两人下马车,那些人黑衣人显然略有战术,几人缠斗阿驰,几人悄悄上去强抢白毓。
白毓缩在马车里,既担心阿驰无援,不过那些黑衣人,又怕自己落入歹人之手。
涩涩发抖间,白毓被一双手钳住,反绑了双手,一个使力,被人拉下马车,嘴里塞了团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头上便被人蒙了黑布。
踉踉跄跄间,白毓听到抓着自己的人和另一群人动起了手,乘对方放手之际,瑟缩躲在马车底下。
缠斗不休之际,远远听到整整齐齐一阵脚步声疾驰而来。
“城防军在此,何人在在此斗殴,一声厉斥,四下便没了动静。”
白毓一阵激动,扭扭身子,便听阿驰道:“别怕,他们都跑了。”
白毓抓了阿驰双手,急急道:“可受了伤?”
阿驰一笑:“无伤,只是他们人多,多人缠斗,无法分身,让你受了惊吓。”
阿驰解掉白毓身上束缚,将人扶起来,城防军围了此地,上前询问缘故,阿驰一一作答。
见二人势单力孤,恐又遇上贼人,遂吩咐一队人马务必将白毓护送到家。
白毓连声道谢。
等二人到了和平坊的宅子,阿驰不放心,恐半夜又生变故,遂跟白毓一同住了下来,白毓求之不得,急忙给阿驰收拾床铺。
安排好阿驰住下,白毓一个人睡在西屋床上,实在想不通,自己区区一个普通弱女人,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天子脚下,竟然胆大如斯,当街抢人。
不行,明日一早搬过去,厚了脸皮求阿驰同住,食宿自己管上,再给他开些报酬,出入也好有个伴。
今日之事给自己提了个醒,总夜半出入,一定要心为上。
红袖坊,二楼雅间,太子盯着台子上的女人,若有所思。
指了指台子上的女人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美?月不让人看,越勾的人心痒痒,去把她给我叫上你,陪爷我喝酒。”
手下厄首:“是。”
太子斜靠在软枕上,眯眼量着台上风姿万千的女人:“你,要是把她带回府里,是不是爷我每晚得吃个十次八次。”
过了一会,手下回来,犹豫了下道:“太子爷,红夭不来。”
太子恶狠狠将一个酒杯砸在地上道:“给脸不要脸,去想办法把人给我弄到府里去,本太子今晚就要吃她,到底是个什么尤物,爷爷我最近就缺新鲜的口味下口提提神。”
手下领命而出,太子想到刚才台子上的佳人,越想越痴迷,一脸享受。
四正躺在躺椅上惬意哼曲,一阵风吹过,闭着眼道:“何事吧。”
顺子对着四殿下行了一礼:“殿下,今晚红夭姑娘险些遇袭。”
四一屁股站起来,指着顺子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快快讲来?”
“红夭姑娘快到和平坊宅子的时候,忽然窜出一群黑衣人,直接上手生抢红夭,要不是那云中鹤和那些人缠斗,估计黑衣人早就得手。”
四甩了甩袖子“那你们是吃屎的,怎不上去帮忙?”
“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又跳出几个人和黑衣人了起来,正好此时巡防营的兄弟离得不远,我便派人去请巡防营帮忙。”
“热闹啊!查清楚没有,那些黑衣人是谁的人?”
“估计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他怎么搅合进来了。”
“太子今夜在红袖坊听曲,特意点了红夭姑娘作陪,姑娘婉拒,估计太子一时忿忿,便动了抢人的念头。”
四听顺子道来,冷笑一声:“哼!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明日给太子送个礼物过去,把他那只波斯杂毛给我办了,送过去,就他家的猫偷吃了咱家的鱼,我心里窝火。”
顺子点了点头,一点不意外自家殿下的脾气,照办就是。
“对了,另外那伙人,可查了出来?”
顺子摇摇头:“那些人转眼不见了踪影,且四散消失,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呵呵,这就精彩了,关键时刻救人,还查不出来首尾。”
“殿下可要派人继续去查?”
“不必,只要确定不是谋害她,就不用管,嗨!你这有些人啊,看着一脸便秘,没想到特么的情根深重的让人佩服。”完哈哈大笑起来。
顺子不解,人家情根深重,你在这里笑什么,莫不是这位爷受了什么刺激?
第二日一早,白毓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便和林娘子告别。
自己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包裹,外加萧梓墨留的那包东西,两个包裹而已。
白毓和阿驰赶到安邑坊的宅子,进门便看到一个四和另外一个男人鼓捣碳炉,烟熏火燎的,看不清两人面孔。
听到门口有动静,另外一个男人冲白毓行了礼,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四指了指那厮背影:“隔壁邻家的伙计,让他帮忙生生火,我都忙活一早上也没将这东西生着。”
白毓摇摇头,让厮替自己把东西放到堂屋炕上,完撸起袖子,不一会,碳炉生的旺旺的?
“这东西,也是个技术活,以前光看大门了,愣是没学会。”四看白毓几下子便生着火,惊叹不已。
白毓乐了:“谁家不生个炉子,一看你就是没干过活的,来你以前的主家也是个宽厚的,你连这个都不会,他也愿意养你。”
四尴尬:“我不是会讲笑话,嘴甜嘛,主家看我机灵,也就认了呗。”
白毓生完火拍拍手,架好药罐,让他自己去熬。
阿驰放完东西便回了红袖坊,答应白毓回红袖坊还了车,下午便搬过来,两人一起上值。
四借口有事,请了半日假,是赶白毓下午上值一定赶回来。
如今宅子里索性无事,白毓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待他们一走,白毓先将婆婆的牌位立在堂屋桌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部归位,将萧梓墨留的东西绑结实放在炕柜后面那个暗格里,仔细拿锁锁好,又将柜子复了原位,炕柜那里有个机关,放东西毫不费力。
收拾完堂屋,她则走进厨房,动手收拾锅碗瓢盆,新买的灶具都要清洗了才能用,井台就在花园里,水很方便。
收拾完屋子,已快到午饭时分,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乱叫,想到厨房里还有几个鸡蛋,一些面粉,花园里还有几颗油菜,生火做了碗鸡蛋面片。
凑合着吃完,她才想起四的铺盖来,如今,自己刚买了宅子,怎么也不能让四住的太差。
结果走进四住的倒座房一看,倒座房干净的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