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鬼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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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锦国多月, 耳濡目染之下, 霍清怡也有几分公主气度。

    “绿茶花”几人对视,犹豫不决。

    倒也不怪她们, 毕竟如今身份尊贵, 总算沾着皇亲国戚的名,倘若另嫁, 身份自会矮上一截。于贵女们而言, 嫁去的夫家尊贵,夫君又生得好,颇得自己心意,那便最好。世族联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便胜过一切。

    世家女子, 联姻结盟为主,自己所好倒是其次。

    哪怕萧湛堂不喜欢, 但至少,她们沾上了他的名, 荣辱便是一体,和她们背后的势力,便相当于结盟。

    因而, 一时之间, “绿茶花”四人做不了主,皆是沉默不语,一脸为难之色。须臾, “草原绿”盈盈拜道:“娘娘,家族抚养妾长大,妾本该为家族舍身,但正如娘娘所言,夫妻之间,不容第三人,妾感动陛下娘娘情深,愿自请和离,万望娘娘垂怜,下道旨意,省得家族怪罪妾无能。”

    这个恶人,不得不当。霍清怡思罢,应道:“你原是陛下的御猫球球所选,太过儿戏,耽误了你近一年光阴,我会道明,婚姻当有情才美满,是陛下不好女色,遇见我后便守身如玉,不忍你虚度人生,下旨准你另行婚配。”

    “草原绿”大喜,娇媚拜道:“谢娘娘大恩!”实则在上次,她大着胆子跳脱衣舞,结果萧湛堂毫不为所动,那时她便知,自己穷一生也难得宠。她性子开朗,惯常放浪形骸,自知无法在深宫孤独终老,不如另选意中人。

    霍清怡问道:“你们三人,如何决定?”

    “媚狐狸”盈盈含笑间,妩媚娇艳,称得上是灿若玫瑰,拜道:“妾愿留皇宫!”她心知已无处安身,在未入东宫前,她本与齐王交好,言语间有些暧昧,后齐王因袭击圣上而被罢黜,自此流放民间,与她便算断旧缘。

    余下的王爷,便只剩一个病秧子成王。她是心高气傲的,又自负有倾城美貌,与其去配一个世族公子,由着他们作贱,还不如留在宫里,挂着一个虚名,了此残生。

    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宁孤苦一世,也不随意婚配。

    霍清怡皱眉,心有不满。怎么回事?她都摆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让她们寻意中人,去另行婚配,“媚狐狸”怎的宁愿孤独一世,都要挂在萧湛堂名下?

    有“媚狐狸”开头,“绿茶花”、“胎王”纷纷附和,皆称“愿留在皇宫”,一个寻思着再博一把,借机上位,一个为家族利益,为了更加尊贵,都着别的心思。

    “妾意已决,万望娘娘成全!”“绿茶花”柔柔弱弱道,心思百转千绕。此前,萧湛堂忙于政事,数月间皆不在皇宫,她无从下手。天下男人,有几个不好女色的?她有信心,只要运用手段,充分利用容貌、品性,必能成功上位,从一个民间女子手上抢回萧湛堂。

    “胎王”附和道:“妾自幼熟读《烈女》,绝不嫁二夫,万望娘娘莫逼迫!”宁做贵妾,不做穷妻。一个民间女子,便是名义上的皇后又如何?腹中的龙嗣,能否生得下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一尸两命,她的机会便来了。

    当今之计,当表明自己的痴心,若传到陛下耳里,总能令他动容一二。

    霍清怡沉下脸,凝眉不语。在她怀里,驷驷有所感应,便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她。与此同时,三只猫偎依了过来,用头轻轻蹭着她,“喵喵喵”叫了几声。剡剡如黑葡萄般的大眼里,闪现着几分贼兮兮的情绪。

    “怎么了?”她顿时笑开,心里暖洋洋的。宝宝们实在太贴心,一个个的都是暖男,让她心眼里欢喜。

    忽的,剡剡跃了出去,弹跳力惊人,估摸是经常练的,的身子爆发力强大,猛一下跳上“胎王”的肩,回身便挥出一爪,划破了她雪白的下颚。顿时,血丝漫出,伤痕触目惊心。

    剡剡翘着尾巴,得意洋洋道:“喵……”

    在霍清怡身侧,三只猫亦炸着毛,呈一副战斗姿态,不具威势,倒显得万分可爱,低低地叫着:“喵!”

    “胎王”吓得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目光里闪过冷芒,心里恼恨异常,甚至起了杀心,但有顾忌,不敢斥责还手。她又惊又慌,生怕自己毁了容,双目巡视之下,想着寻一面铜镜。

    尔尔侧了下脑袋,又和奕奕对视。他们虽然,但感知是不弱的,基本能辨别得出人的好坏。便如剡剡,为何谁也不抓,单单只去抓破“胎王”的脸?

    霍清怡喊道:“剡剡,你做什么?”猫划破人的脸,她心里自是有愧的,但念在他此举是在护她,便不舍得重了话,只道:“快去给她上药。”几个月不见,她是不记得五妃妾的姓名,只记得她们的外号。

    便有两名侍卫转身去内殿,巧在此时,奕奕、尔尔一跃而下,跟着去了内殿。

    “喵……”剡剡又一跃,吓得“胎王”心惊,往旁侧缩去。只见一抹白影划过,他轻松跃入霍清怡怀里,得意地仰着脑袋,犹似在等着表扬般。

    “淘气鬼。”霍清怡轻笑,点了点他的鼻尖,实在看他太可爱,便俯下身,但肚子太大,阻止了她的举动,无奈只能抱他起来,在他的头上亲了一下。他的毛软软的,带着一丝奶香味,扑在人脸上尤为舒服。

    她温柔道:“下次不许了哦!剡剡在为娘出气,娘心里明白,但无故划破人脸,是不对的。”她握着他的爪,见其上利爪尖锐,轻蹙着眉,记得她为猫球球时,尖爪都让萧湛堂命人剪去,为何剡剡的还留着?

    闻言,剡剡低下脑袋,又垂下翘起的尾巴,显得意兴阑珊,轻叫道:“喵……”那声音,委屈至极。

    “娘娘勿怪!”旁侧,金月心疼,抱拳解释道,“陛下曾有明令,留着殿下们的爪。若有人给娘娘添堵,而娘娘又不便亲自出手时,便由殿下们上。”他放松了身体,因刚刚一直保持警戒,便是怕剡剡伤人后,“胎王”惊慌下还手,以便去阻止她,所幸没有出现那一幕。

    霍清怡愕然,又好气又好笑道:“大猪蹄子怎么教我儿子的?他们这般的年纪,他竟教些架斗殴的。”话虽如此着,但她心里是甜甜的,唇角不经意间翘着。

    她眼珠溜溜一转,笑吟吟道:“你们也看到了,陛下实在太宠我,若你们仍旧留下,必然会给我添堵,毕竟我不想凤栖宫还有第二个女人。我心里一不开心,几只猫便会攻击你们,若是一个不慎,划破了你们的脸……”

    她也是在试探,倘若她们三个是真心,愿意留在宫里孤老一生,那便也不会太在意容貌,但若别有目的,比如寻机勾引萧湛堂,借机上位,便会十分在意容颜。

    “绿茶花”见“胎王”容貌遭毁,心里有点怕,暗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娘娘,妾本愿留在宫里,侍奉陛下、娘娘,但实在感念陛下痴情,不便插在中间,恐陛下、娘娘见了心烦,愿听从娘娘吩咐,自请和离!”

    “胎王”白了白脸。刚才剡剡那一下,的确吓到了她,心里便倾向离开。倘若容貌都毁了,纵有心计手段,又如何上位,难道指望帝王爱一个无颜女?

    她心有不甘道:“谢娘娘恩典,妾也愿自请和离!”

    彼时,奕奕、尔尔自内殿踱步而出,胸前尾后的金色蝴蝶结光泽闪闪。侍卫跟随在后面,目光微显怪异,拿来一盒药,给了“胎王”的侍女,那侍女便忙替她抹上。

    “胎王”皱眉,因气味太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实在疼痛难忍,忍不住问道:“请问娘娘,这是什么药?敷在伤口上,为何会如此难受?”

    霍清怡一脸莫名,但念着她是因自家儿子受伤,又是她命人拿的伤药,正想去询问侍卫时,猛一见奕奕、尔尔仰着脑袋,睁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心里忽地一跳,因想到侍卫去拿药时,他们恰巧追去了,口里的话便改了:“若是难受,便给你洗了罢,大约是你不适合这种药,你回去擦自己的。”

    闻言,“胎王”心急容貌,匆匆道:“妾拜退!”

    “等等,先洗了罢,省得一路痛回去。”霍清怡含笑道。当然,她也着抹去痕迹的心思,怕“胎王”的伤口留下什么后遗症,给奕奕、尔尔乃至她造成不好影响。

    五妃妾中,唯剩下“媚狐狸”。她犹豫片刻,便福身拜道:“娘娘,妾愿自请和离!”她心高气傲,是因仗着有一副好容貌,若是毁了容,那还不如死了。

    待那五人离去,霍清怡松了一口气,将奕奕、尔尔、剡剡也往怀里一抱,顿时,四只猫挤作一团,轻笑道:“三个淘气,人家姐也倒霉,遇上你们三个,一个抓破她的脸,两个往她伤口撒盐。”

    旁侧,侍卫斟酌开口道:“娘娘,那不是盐,是一种腐蚀药,能令伤口加深,腐烂,治愈好后必会留疤。”

    霍清怡怔怔然。在她印象里,奕奕是温雅的,而尔尔是高冷的,今日怎也掺和进去,竟还如此狠,剡剡调皮,她不惊奇,但奕奕、尔尔去做,倒会让她思量一二。她揣测道:“奕奕、尔尔,你们不喜欢她?”

    “喵……”尔尔侧了侧头。奕奕则探出脑袋,舔了舔她的手,又舔了下剡剡的耳朵,才期待地望向她。

    霍清怡仔细想着,倒是金月猜测道:“殿下的意思,是不是她不喜欢娘娘,也不喜欢三殿下?”

    奕奕点了点脑袋,又龇牙,做出凶狠的模样。

    “她嫉恨娘?”霍清怡了然,“至于剡剡,划破了她的脸,她自是恨的。也罢,她起恶念在前,你们反击在后,倒也不是不占理,此事便罢了,她也翻不起风浪。”

    金月应道:“娘娘临盆在即,万事当心,臣会派人注意,尽早催促她离宫,免得横生变故。”

    “便劳烦你了。”霍清怡笑道。这些金字辈的,都对萧湛堂忠心耿耿,与他几乎一同长大,有深厚情分,所谓爱屋及乌,与她的关系自然也不错。

    金月抱拳拜道:“娘娘客气,此乃臣分内之事!”

    “那好,我们都不客气。”霍清怡笑吟吟道,正欲又询问时,忽觉腹下一痛,面色微变了变,忙道,“快,传太医,我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