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尚家的怪姑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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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句话,我们老爷是不是你小子杀的!”

    “哼,”李东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他,不是他!”胡小酒说道。

    “胡仙姑……”李东说道,“不必了……我早料到有这一天……”

    “昂?”胡小酒一脸诧异,“你……”

    “果然是他啊!”

    “不瞒各位,是我……一时失手……”

    “去你娘的,就早就恨我们老爷,你还失手?”

    “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确是失手,但是我不后悔……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我爹的死,一定……一定跟尚文辉有关!我只是遗憾……我不能……不能……”

    “不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项白说道。

    “喂!你真的很过分哎!”胡小酒说道,“他都这样了,你偏在这个时候显摆自己很聪明,这么做很有成就感吗?差劲!”

    “好,我差劲。”项白说道,“李兄,敢问你把毒下在哪里了?”

    “粥……腊八粥里。”李东说道,“我当日……是一时乱了心智,便拿着砒霜去了斋房……但是我,我原本真的下不了手……”

    “那你还下毒?”

    项白却说道:“你不是一时乱了心,你是恰好抓住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时机。”他忽然吟诵起来,“缺月照高楼,楼高不胜愁。浮光千里恨,不绝岁月悠。天地无生死,人间有白头。娇容不胜寒,荒草掩芳丘。这里面藏着四个字,楼恨娇死。”

    胡小酒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我都不知道!”

    李东叹口气:“是,我的确是……”

    胡小酒愤愤不平:“那你是想接着小楼的名义去杀人,你也太过分了吧?”

    尚小楼微微低下头:“我的确想让她死。”

    “可是他不只是要杀刘阿娇,他还要杀你的亲生父亲啊!”

    “我……”

    “所以我说,尚小姐也有动机,只是想了没做。”项白说道,“其实你早就猜到李东这次来的目的,我说的对吗?”

    尚小楼轻轻点点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是我的父亲,我只知道我恨刘阿娇……”

    “不是,那你到底是想杀谁呢?”魏秋山有点迷糊。

    “杀刘阿娇的心是一定的,至于她父亲,就听天由命吧。”项白盯着尚小楼冷冷地说道,“纵然你这样恨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许你嫁给李东,甚至不在乎悔婚,真的只是为了他自己吗?”

    尚小楼默默地背过身去。

    李东说着又深深地叹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下毒的是我……是我手一抖……手一抖……其实我当场就后悔了,毕竟我最初的目的是要替我爹翻案啊!”他懊恼地捂住脸。

    “你等一下,你手一抖,砒霜洒在哪里了?”胡小酒问道。

    “粥里。”

    “灶台的粥里?”

    “是。”

    魏秋山抓抓头:“那不对啊,粥里没有毒啊。”

    “什么?咳咳!咳咳咳!”李东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过去,“没……怎么可能呢?”

    胡小酒这才恍然大悟:“对嘛,我就说嘛,我给你倒掉了呀!”

    “你……”

    “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还看到他往粥里面撒了东西,等他走开我就倒掉了呀。”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看到的是他?”魏秋山质问道。

    胡小酒翻他一个大白眼:“我都给他倒掉了,而且你也说过毒是涂在碗上的,我干嘛要说?”

    项白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干扰我破案?”

    “说好一起破案,你也没有把你查到的线索都告诉我啊?而且,就算我干扰到你,你好好说啊,我也不是不懂道理,你就……”胡小酒气得直跳脚,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气鼓鼓地嘀咕道,“也太过分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项白有点尴尬,挠挠鼻子:“那个,我们接着说。那么下毒的究竟是谁?”

    “怎么回事?”魏秋山狐疑地看着他们。

    “咳咳。”

    “哦,先说案子。”魏秋山正色道,“是谁?”

    “刘夫人,你以为是谁?”

    “我?”刘阿娇猛地抬起头,看向尚临州,又匆匆挪开目光,“我哪里知道呢。”

    项白笑了笑:“你知道,否则你那时便不会出现在那里,更加不会心甘情愿地替他背锅。”

    “项公子如此又何必呢?”尚临州说道,“眼下就剩下临州而已,项公子又何必卖关子。”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是……可是大掌柜要杀老爷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杀咱们啊?而且他自己的碗上也有毒啊!”

    又有人说:“而且那碗是普贤寺的,他也没机会下毒啊。”

    “他有钥匙。”

    “钥匙在夫人手里嘛。”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尚临州冷笑一声说道:“项公子怀疑我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的确有动机,可是有一点您别忘了,我要杀老爷是因为阿娇,阿娇既然没事,我又何必再这么做,更何况,老爷给我的砒霜,我根本就没有打开过。”

    刘阿娇忽然松一口气:“是了,我糊涂了。”说罢露出一丝笑意,“我糊涂了。”

    “你岂止糊涂。”尚临州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尚临州此生唯独爱过一个女人,就是你。若真是我做的也无需你为我顶罪!你骤然这么做,不是帮我反是害了我,这也罢了,只是你突然那么说,我是真的以为你一时糊涂害了他。”

    “是,是我糊涂,我糊涂了。”刘阿娇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我此生除了明浩只有一个你,我也是……我也是害怕,项公子,是我,是我糊涂了。”

    众人纷纷沉浸在这感天动地的爱情里,唯有一个人不解风情,那就是胡小酒,默默地翻个白眼道一声:“恶心。”

    “胡仙姑。”尚临州说道,“我晓得今日临州的所作所为,毕竟会引起世人的不齿,但我尚临州不在乎,我前半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刘阿娇,既然事已至此,我便是弃了这尚家当家人的位子,也不能再对不住她。”

    “是那是你的事,”胡小酒不禁扶着额头,不忍看似的,“这种事你们私底下说就行了,不用告诉我知道。”

    “大掌柜,话不是这么说!您舍不得夫人,难不成就舍得我们这般兄弟吗?反正这事儿也已经这样了,尚家这么大的生意不能就这么完了吧!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吗,管别人怎么说,再说,你尚临州要不是有情有义能……那什么,舍不下……嫂子吗?对不对?”钱老四看一眼刘阿娇又说道,“反正我钱老四话搁在这儿,不管外头人怎么说怎么看,老四跟着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