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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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七娘接过茶杯搁在一旁,看着她,语气柔和道:“晚。”

    “徒儿在。”北晚低声应答。

    “门口的尸体是你放的。”

    “是。”

    宴七娘抚了抚鬓间的卷发,姿态优雅,宛若深闺中的大家姐,她抬起眼皮目光探上北晚,这一斜,又是别样风情,风骚尽显。

    “你可知你入天策这五年来,为何偏昨日有人找上门?”

    “徒儿知道。”

    宴七娘轻提了一口气:“那皇帝给你的‘天策’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朝廷、江湖上打它主意的人数不胜数。”

    “徒儿谢师父提醒,徒儿自会保管妥当。”北晚恭敬应道。

    “你的功力比起宗师来还欠些火候,昨日来的只是一个江湖上的喽啰,若哪日来了高,你恐会为之丧命。”

    北晚沉默,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宴七娘仔细瞧着她的神色,又道:“将‘天策’放在师父这保管罢,若哪日皇帝问你,或你要这‘天策’查案有用,师父再给你。”

    北晚抬头,并未直接拒绝,她看着宴七娘两秒,道:“师父,徒儿册封礼结束那日,宗师父也来管徒儿要过‘天策’。”

    宴七娘微怔,随即恢复正常,神情带了点儿紧张,问:“那你给了没有?”

    “师父猜想呢?”

    宴七娘看北晚的神情,竟一时摸不透这个丫头的心思,只缓缓答了句:“没有。”

    “如师父所,徒儿没有。”

    宴七娘心里些许安慰,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北晚继续道:“徒儿猜明日欧师父定也会来找徒儿要这‘天策’,到那时徒儿的答案定和师父是一样的。”

    宴七娘听罢,忽地明白为何北晚要这么。

    她这是给她下了个套,委婉的拒绝了自己。

    宴七娘倏然大笑:“不愧是我宴七娘教出来的徒弟,这耍滑头的功夫竟见长了不少。”

    “师父过奖了。”北晚低下头。

    “也罢,这‘天策’你若现在不给我,你自己便保管好,等日后师父完成了该完成的事,你可要借师父这‘天策’一用。”宴七娘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搁下茶杯起身要走了。

    “师父。”

    “嗯?你还有事?”宴七娘驻足门口,回头。

    “师父可信我。”

    宴七娘认真的看着她,郑重道:“你,师父信你。”

    “皇帝给我的‘天策’是空的。”

    “空的?”

    宴七娘蹙起细长的眉,心下一想,明白了,天策府虽是皇帝亲成立,可天策府的三个师父是江湖中人,北晚是她的徒弟,皇帝怎会完全信任地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亲教会武功的徒弟中。

    “你打算怎么办?”宴七娘问。

    北晚神色严肃道:“皇帝交代‘天策’不可打开,所以他许是想测我忠心,也可能是想拿一个空的‘天策’震慑动荡不安的江湖。”

    宴七娘没搭言,只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徒儿今日告诉师父的意思是,想让师父给徒儿作证。”

    “作证?”

    “当年北门惨遭灭门,武林盟主北铮被擒至今生死不明,皆是因为‘天策’,北晚不想同北门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想请师父作证。”

    提起北门与北铮,宴七娘眼中有些许动容。

    北晚看在眼里,在江湖上,宴七娘、宗无楼的名声尚在,且算是正义之士,所以北门对他们来曾算是正义一派。

    “师父请看。”她将皇帝给她的那只‘天策’盒子递到宴七娘面前。

    宴七娘接过木盒仔细端详,随后打开,几秒后将木盒猛地搁置在桌案上,隐忍道:“这个秋世宗!”

    北晚将木盒收好,躬身道:“还请师父替徒儿暂且保密。”

    “那是自然,你早做好打算,这皇帝冷血无情,朝中之事师父不多过问,你行事千万心。”

    “徒儿谢师父提点。”

    宴七娘前脚刚走,阴黎青叩门。

    “北大人,宫中出事了!”

    北晚拿起桌上的软鞭便出了门。

    “什么情况,你且和我一。”

    阴黎青紧跟北晚的脚步,一五一十将知道的消息告诉北晚。

    “今日一早宫中的嬷嬷发现徐贵人的贴身宫女碧荷上吊自尽,事关妃嫔暴毙案中的人,皇上下令让大人速速入宫调查。”

    “那萧美人宫中可有动静?”

    “萧美人未曾听。”

    门口候了官轿,北晚弃轿骑马飞奔前去。

    阴黎青忙骑了一匹跟上北晚。

    北晚出示腰牌进宫后,便省去繁文缛节,轻功施展,很快不见了踪迹。

    阴黎青没跟上,只好一人匆匆去了徐贵人宫中。

    她进了宫,见到大理寺的几位大人和验尸的仵作,却未见北晚。

    “见到北大人没?”

    没人应答。

    奇怪,北晚不是比自己来的早,怎么还未到。

    仵作已验尸完毕,正在向大理寺卿宋允席汇报。

    阴黎青绕着碧荷的尸体转了一圈,仔细听着仵作的解,对着尸体一一查看。

    太子秋诀与诸位皇子刚下朝,正在汉唐白玉阶上走着。

    二皇子秋轼与太子秋诀并肩而行,谈着方才朝中之事,秋轼道:“这妃嫔暴毙事出这么久了,太医院的李笙也一直押在狱中,父皇竟也不催促天策府的人结案?”

    秋诀淡笑了笑:“这天策府的正司从不上朝,一般都是私下面见父皇,你怎知父皇没催?”

    “天策府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催了,这案子岂不是早就结了。”

    秋诀摇头不言,若是能这样轻易结案,这徐贵人宫中的碧荷就不会自尽了。

    星屠猛地回头,察觉到异样,忙扯了一下身前的秋诀。

    秋诀看到了,屋檐一角,一袭黑色羽毛似得东西一闪而过。

    那个方向似乎是萧美人所居的寝宫。

    他回头眼神示意,星屠悄悄退下,顺着那团黑影追去。

    秋诀止步道:“正巧想起一事,家中姬妾病了,我要向太医院讨一味药去,我便先不出宫了。”

    秋轼听闻一笑,问:“什么病啊,大哥如此紧张。”

    秋诀一脸淡笑,轻描淡写道:“害喜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