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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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允席看在眼里,惊叹这女子的腕,又想若没这些腕也坐不到天策府正司的位置上来,外界传言果然不虚,天策府正司是个厉害人物。

    周载看着搬来的老虎椅,脖颈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李笙被关入天策府已有数月,他战战兢兢度日,时间久了他没被传唤,以为日后便能安逸,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

    “北大人,有话可否好?”周载不上老虎凳,语气带着些央求。

    “北晚自然相信周大人坐上这老虎椅后,会好好话的。”北晚缓缓罢,脸色忽的一转,吩咐道:“上凳。”

    女侍压住周载,将他强绑了上去。

    北晚睨了一眼,淡淡道:“加一块砖。”

    “北大人!下官还什么都没,为何加砖?”周载脸色已是微微发青。

    女侍上了一盏茶,一壶酒,茶端到宋允席边,酒则端给了北晚,她提起酒壶饮了一口,眸子睨着周载,轻呵道:“方才你不是不曾参与妃嫔暴毙案么?这句谎话,我记着呢。”

    之后的审讯便是一问一答模式,宋允席与一个女侍在一旁认真记载,李笙被女侍带回了牢房。

    北晚问:“妃嫔暴毙案中你做过什么?”

    周载答:“真的与下官无关,请北大人明鉴!”

    北晚:“加一块砖。”

    周载咬着牙,腿酸疼的厉害,额头的汗如豆子般滚落下来。

    北晚:“扬魂花是哪来的?”

    周载:“下官真的不知道。”

    北晚:“加砖。”

    周载将唇咬成紫青色,只觉筋骨要断,他嚎道:“北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臣要向皇上禀明!”

    “你太浪费我与宋大人的时间了。”北晚微皱眉,将桌案上的酒壶推至一旁,俯身撑着桌案看着周载道:“给他再加三块砖。”

    当砖块一共加到第五块时,只听一声脆响,周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不过一秒昏死过去。

    “拿冰水泼醒。”北晚道。

    周载惊醒看着北晚,眼里透着绝望和不屈,若是招了毒害妃嫔便是死罪一条,连累家人,若是不招,顶多自己一死,家人平安,可这种折磨又有几人能受得了。

    北晚冲着周载淡淡一笑,温声道:“周大人原是个娇弱之躯,这还没怎么着先昏了过去,那便给周大人上女子的刑罚。”

    她冷脸道:“上拶刑。”

    女侍将周载的五指分开上了刑。

    “周大人可想清楚了,十指连心,若是上了拶刑以后大人怕是不能拿笔写医案了。”

    汗珠一滴一滴从周载的额头鬓角滑落至下巴,最后流淌到衣领中,他低着头,紧闭着眼,指冰凉。

    想起那日清晨,他刚到太医院准备各位主消暑的药材,院使李笙将他叫到一旁,悄悄往他里塞了一包药材,如果能将这味扬魂花加到那三位娘娘的汤药中去,待事成之后五皇子有赏。

    这个赏便是太医院院判一职。

    他既害怕但又渴求能当上院判,神情一晃,伸便接住了这包扬魂花。

    后来出事了,太医院院使李笙被抓,五皇子告诉他,只要挺过这一关,咬死李笙不放,这太医院院使的位置就是他的。

    他心动了。

    可李笙没死到半路上,而是被安全带回,时至今日他恍然想起昔日自己做的一切,才后知后觉,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与一颗脑袋,在他接过扬魂花时便已经系在了裤腰带上。

    周载抬起头,眼仁泛红,悔恨道:“我招。”

    周载交代完,宋允席又问了几句,详细记录,北晚也拿纸笔勾勾画画,这才签字画押,收入牢中。

    北晚见宋允席杯中的茶饮尽了,便问:“要来口酒么?”

    宋允席摇头:“不了,办案时该保持清醒。”

    北晚无声的一笑。

    “将李笙带上来。”

    李笙被带到,人没再上老虎凳,而是坐了把椅子。

    方才的阵势是演给宋允席看的。

    李笙的确早就招了,在北晚从雪狸峰回来第一次审问李笙的时候。

    她告诉李笙五皇子并未想保全他与他的家人,相反是想让他死,将所有责任推给他,五皇子才能高枕无忧。

    在妃嫔暴毙还未查出名堂来,五皇子接应李笙越狱,先是逃往驿风镇,治他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将李笙害人的罪名落实。

    北晚对他道:“若你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便好好配合我,如实招供,你的家人由我来护,你的死罪我也替你免了。”

    李笙是个聪明人,相比五皇子的那番话,北晚的话更可信。

    他招了,但事情并没如他想的那般简单。

    “今日我问什么,你且答什么,这是后一次审问,口供是要呈给皇上看的,你可明白。”

    北晚的话李笙岂能不明白,这是要结案了。

    北晚问:“妃嫔暴毙案可是有人指使?”

    李笙答:“有。”

    北晚:“何人?”

    李笙:“五殿下。”

    北晚:“他为何要指使你害蒋贵人、徐贵人、萧美人?”

    李笙:“蒋贵人不敬敬妃娘娘,徐贵人与萧美人背后议论敬妃娘娘,五殿下心生怨恨,要向后宫以示告诫。”

    北晚:“简述害人经过。”

    李笙:“五殿下将敬妃母家中的扬魂花拿给臣,臣交给周载,每日控制扬好魂花的量,投到各位主的汤药中,慢慢毒害。”

    “”

    最后宋允席又补充问了几个问题,北晚坐在那儿等,倒也不催。

    不过一会,宋允席将纸笔收好,对北晚道:“问完了。”

    “都周全了么?”待来日翻案时能否将五皇子置之死地,没有纰漏。

    “周全了。”五皇子无空子可钻。

    “好,签字画押。”

    北晚起了身,将自己写的那份交给宋允席。

    宋允席接过来,逐字逐句看下去,待看到最后一字时,他不由地在心底赞叹。

    北晚写的这份足以瞒天过海,明面上妃嫔暴毙案的主谋是李笙与周载,动与证据一样不少,实际却暗藏许多空子,推翻不难。

    宋允席将这份口供折好还给北晚,北晚从他中接过,抬眸看他,问:“如何?”

    “很好。”宋允席将自己那份拿出,问:“你要看我写的吗?”

    “不必了,请宋大人收好。”

    “好。”

    北晚离开,宋允席跟在后面,路走了一半,她顿住步子,转过头道:“另还有一事要特别交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