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宋允席神色肃然，已做好洗耳恭听，身负重任的准备了。

    北晚道：“这案子今日便会结，余下的几日大人便告病在家好好歇息。”

    “为何？”

    “为了不让皇上起疑，毕竟审问李笙和周载时大人也是在场的。”

    宋允席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北晚知他还是不解，她又道：“朝臣与皇上皆知大人是个清官，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审问是你同我一起审问的，这案子已结，你却装病不去上朝，众人便知这其中必有猫腻，这也好以待来日翻案。”

    宋允席微俯了俯身子，正色道：“北大人想的周到。”

    “还有一事。”

    “请。”

    “替我保下萧美人宫中的芸月，她是重要证人，不能死。”

    宋允席瞧着她，点头：“请放心。”

    北晚与宋允席一同出了地牢，阴黎青同大理寺的几位大人还候在地牢口。

    “梨青，替我送一送这几位大人。”北晚话毕，并未看那些候在门口的人，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他几位大臣围上去，瞧宋允席出来面色不佳，那眉头锁的倒比往日办案时更紧，好奇心重的人先开口道：“宋大人，这里面的情况如何？这天策府的可是审问出了什么结果？”

    宋允席不语，只摇头，又有一人问：“我瞧着天策府正司倒是一脸轻松，宋大人怎么这么愁苦，里头这位可是给大人下马威了？”

    宋允席看这人一眼，没话，快步出了天策府。

    北晚远远地瞧了一眼，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阴黎青回来后，立在北晚门口禀报，人已送走。

    “梨青，你进来。”门内传来话。

    “北大人。”

    “徐贵人宫里的碧荷，大理寺如何处理了？”

    “排除他杀的可能，是自缢。”

    同北晚猜的不错，秋玏不傻，若这么快动，妃嫔暴毙案一事摆明指向他。

    “为何自缢，查清了？”

    “据宫里的嬷嬷，徐贵人本就人缘不好，而碧荷又是跟着徐贵人的陪嫁，徐贵人不在了，碧荷一直在受宫人的欺负，这便一气之下自缢了。”

    北晚垂眸，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即便碧荷是真的自缢，现在芸月的事一出，朝野上下也定会以为碧荷是被谋杀的。

    皇帝想掩耳盗铃，只怕大臣不会买账。

    阴黎青看着北晚的神色，心翼翼问道：“依北大人看，碧荷的死是否有蹊跷？”

    北晚摇头，不做评价，她道：“若有人问起大理寺卿为何会同我一起审问李笙，你便宋大人已候在地牢，想弄清碧荷自缢与此案的联系，且大理寺的诸位大人都在地牢候着，天策府不好拒绝。”

    “知道了。”

    “出去。”

    “北大人”阴黎青踌躇在门口。

    北晚抬眸，问：“有事？”

    “我是欧师父的大弟子阴黎青。”阴黎青双眸看着北晚，透着些许敬仰，自报家门道。

    北晚略看了她一眼，剑眉挺鼻红唇，英气十足，眸中带着微光，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想必是有一定抱负。

    “我知道，天策府正司选拔时我与你比过武。也知你名唤梨青。”

    阴黎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那日我与北大人瑶瑟三人比武，原本还想争一争正司的位置，不想我的功夫竟然差瑶瑟与北大人那么多。反倒是瑶瑟与北大人那场比武精彩绝伦。”

    起瑶瑟，北晚记得选拔正司那日，宴师父告诉她，皇帝下令要从三位师父的弟子中挑选最好的，先比武，再比文，题是皇帝亲自出的，比武比文皇帝都会在场。

    在那之前，她过，这个正司她即使拼上性命也要坐上，所以在天策府的四年她比任何人都努力，但这场比试实话她是没把握的。

    三位师父所擅长的武器不同，武功也是不相上下，至于她要比试的两人，在此之前她从未过多接触。

    比武那日，先是宗无楼的徒弟瑶瑟与欧赤的徒弟阴黎青比试，北晚在一旁观战，瑶瑟的刀快如残影，出神入化，两个不过几招阴黎青便败在瑶瑟的刀下。

    北晚上场，使出全身武艺，不过是与瑶瑟打成平。

    而软鞭在长刀面前略有逊色，稍有不慎就会被刀毁了鞭子。

    一场比武持续四天五夜，对方与她都是筋疲力竭，瑶瑟将刀立在地上，喘了口气，北晚却不敢懈怠，在这间隙，她一计鞭子夺了瑶瑟的长刀，并快速出招，长鞭锁住瑶瑟的喉咙，这才堪堪取胜。

    这场比武姑且算是她赢了。

    比文瑶瑟没来，主动放弃。

    北晚登上天策府的正司后，皇帝的指令是让阴黎青与瑶瑟辅助北晚，但从确定正司到册封之后的这些日子只有阴黎青跟着北晚。

    瑶瑟不服。

    “所以呢？”北晚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人，问。

    “我们都是天策府出来的孤儿，虽不是同师门的，但也算是师兄弟，瑶瑟的刀是厉害，但不好与人相处，我与她也未过几句话，这几日我一直跟着北大人，总被大人唤着梨青，我觉得甚是亲切，我想”

    阴黎青双颊微红，支吾道：“我总叫着北大人大人的，觉得太疏远了，梨青崇拜敬仰大人，可否唤大人一声师姐？”

    “我便好与人相处了么？”北晚反问道。

    阴黎青的脸更红了，摸不清北晚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那我唤大人师姐，大人介意么？”

    “你随意。”

    出了北晚的院子，阴黎青的心情出奇好，天策府正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也要努力成为北晚这样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为天策效劳。

    黄昏时分，北晚从卷宗阁回来，院的屋脊上一抹残影略过，她握紧腰边的软鞭，她还未出招，只见一红一白的身影提着剑翻上屋脊，北晚淡笑回了屋子。

    次日一早，天策府门口摆放着四具新鲜的尸首，尸首的脖颈处整齐划一全是利剑封喉，分毫不差。

    这次是叫欧赤撞见了，他瞅了一眼，骂骂咧咧，胆敢有人在他面前秀剑法，思来想去天策府里能用剑杀人的只能是自己的弟子。

    而这剑口十分整齐，看得出不是一般平庸之辈，欧赤站在门口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阴黎青了。

    他唤阴黎青到天策府门口来，问：“是你？”

    阴黎青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眉头皱起，摇头：“不是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