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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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止站在原地,怔了两秒,这些她从前极少听北晚提及,她不是不知,只是从北晚以一种平淡无奇的口吻出的时候,那种痛仿佛是埋在心底悄无声息的枯木,拔不掉的是根,又仿佛是在暗夜中张牙舞爪乌云,吹不散的是氲。

    两秒后,她开门走了。

    北晚很轻的笑了一下。

    “她一向如此,你不要同她计较。”景行略表歉意道。

    “我怎会不知她的性子,又何时与她计较过。”

    从前在祈国的时候,行止就是这样,或多或少和白幕遮有关,那时白幕遮对北晚总是照顾有加,而景行也十分偏袒北晚,这种敌意北晚能理解。

    景行将信收好:“这个你放心,我一定着人安全送到三殿下中。”

    “嗯,一定要快,赶在姜左扬带兵出发前要送到。”

    “放心吧,疆壁国有三殿下的驿站,飞鸽传书过去,很快的。而且我行事一向利落。”

    天微亮,天策府门口的尸体已经一字排开摆好,铃铛拍了拍,进了府。

    “且等一下,麻烦通知北大人,大理寺的案子有变,请她速速出来。”星屠刚走到天策府门口,喊住铃铛道。

    铃铛看一眼星屠,又看一眼不远处停的轿子,是皇家御用的。

    “请问阁下是”

    “太子殿下在轿中候着北大人。”

    铃铛明白了。

    北晚很快从府中出来,上了轿子。

    “殿下。”她微微颔首。

    “过来坐。”

    北晚坐稳起了轿。

    “现在去大理寺?”北晚问。

    “嗯。”

    “什么变故?”

    秋诀眉心微动:“昨日抓来的夫妇俩死了。”

    “死了?”北晚抬高音量,“零星炭火和开水暂时是死不了人的,他们是怎么死的?”

    “听宋大人派来的厮,疑似自杀。”秋诀的眸子一如往常般平静,他单敲打着轿边上的木栏,似乎早已预料,这案子不会这么容易结的。

    北晚沉了脸。

    路上的积雪还未化干净,有结冰的路面,一个轿夫腿脚滑了一下,轿子猛地一颠簸,北晚心中想夫妇俩的死,并未坐稳,人向前栽去,秋诀抬起倏地臂去护她,北晚双抓在他的臂上,这才坐稳。

    他的臂坚硬如铁,十分结实,亦是隔着厚厚的衣服,北晚也能摸出,那衣物下的臂肌肉流畅是常年练过的。

    “北大人心。”他低声一句。

    北晚起身,收了,道了句“谢谢”。

    秋诀唇角微勾不以为然。

    那枚玉佩依旧躺在北晚怀中,微微发热。

    一路无话到了大理寺,宋允席亲自出府迎接。

    “殿下,北大人。”他躬身行礼。

    秋诀点了一下头。

    “殿下,昨日的事是这样的”宋允席紧跟秋诀,正要,秋诀停下来,转头看向北晚,拿下巴指了指她,道:“破案这种事我不在行,你和北大人。”

    “是。”

    宋允席躬身微退了一步和北晚并肩。

    北晚没绕弯子,直接问道:“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半夜。”

    “半夜?狱卒发现的?”

    宋允席摇头:“那会狱卒正打盹呢,根本没发现牢中有什么异样。”

    “那是?”

    “我自己发现的。”宋允席朝跟着的人挥一挥,那些人忙从一旁跑着前去开路,因为秋诀走的方向不是大殿而是牢狱。

    他略沮丧道:“昨日我正在处理这件案子的交接,亲自过目了一些公文,事情处理完,半夜就赶着过来审了,谁知来时,人已经倒在牢狱中没气了,尸体还热着。”

    北晚垂下眸子,片刻后,问:“那个狱卒查了吗?”

    “查了。狱卒的晚饭和水里被下了昏睡的药。”

    北晚沉下一口气,道:“查,大理寺牢狱中,但凡能接触到这个犯人的通通调查。”

    到此,北晚有个疑惑:“那对夫妇,男的收监了,女的呢?你总没关到一处吧。”

    这女人按理来是此次案子的重要人证,应当好好保护才是。

    “这女子姓肖,她住在我府中的医馆,人被送过来时就昏迷了,等我从牢狱中折回府中医馆时,女人也死了。”

    “仵作检查了没,死因是什么?”

    “疑似自杀。”

    “两个都是?”

    “都是,且死法相同。”

    北晚缄默片刻,人已经走到牢狱中。

    牢狱头上前引着秋诀和北晚去男人所关押的牢房。

    人还在里面没被抬走。

    “我命人保护现场,想请太子殿下和北大人前来看一看,有什么蹊跷之处。”宋允席锁着眉道。

    秋诀站在牢房外,看着那面朝下趴着的男人,示意牢狱头打开牢房。

    牢狱头看一眼宋允席,得到许可后他将牢房打开。

    星屠跟在秋诀身后,递给秋诀一块纯白色的帕,秋诀接过,捂在了口鼻上。

    随后北晚和宋允席也进了牢房。

    晕黄昏暗的油灯下,男人穿着灰白色的牢服,身子怪异的趴在地上,额头处的地面上一摊血渍。

    秋诀捂着口鼻,蹲在男人尸身旁,抬板住男人的肩膀将人翻了过来。

    那男人左边额头一个血窟窿,血已止住,秋诀顺着男人倒下的方向朝前看去,牢柱上也有一滩血迹。

    他问:“撞死的?”

    “嗯。”宋允席应了一声,“不过我怀疑不是自杀,男人和女人同时撞柱而死,未免蹊跷。但又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和证据。”

    北晚也蹲下身子,看一眼那男人的伤口,是撞柱而死的,没错。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她问:“这尸体可是被动过?”

    “仵作查验的时候动了,只是微动,后来又还原了,如今这是最初我进来看到的样子。”宋允席道。

    北晚问:“还原了多少?”

    “分毫不差。”

    “宋大人你怀疑的没错,不是自杀。”

    “依北大人之见?”

    “他死后的尸体所在的位置不对。”

    北晚走到男子所趴着的地方,心中设想,假如这男子因容貌被毁或别的原因,想触柱而死,他从这个位置或者远处的位置快步跑过去,当他的额头触及牢柱,倒下时,人不可能是现在的姿势和现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