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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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晚迅速环视一圈,整理道:“方桌上有未吃完的饭,衣柜里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摆放整齐,梳妆台前匣子里的首饰和银子并未带走,瓦坛里有阉了很久的白菜,架子上的水盆中还有半盆未使用的清水。”

    “是正在吃饭时突然离开了屋子。”秋诀推断。

    北晚看着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且正屋外没锁,只锁了大门,她道:“也有可能是突然被人带走。”

    “会是什么原因突然离开?”她神色肃然的看着这屋中毫无异样的摆设。

    两次再次对视。

    “因为笑笑。”秋诀北晚异口同声道。

    “极有可能,有人突然上门告诉他们知道笑笑的下落,夫妇俩这才连饭也顾不得吃完就离开了。”北晚道。

    两人一时无言,能想到这些有什么用,线索照样断了。

    缄默片刻,秋诀道:“我们去问问附近的人。”

    附近一圈问下来,没人知道夫妇俩搬去哪了,也没人见到有人带他们离开。

    北晚心里堵了一块巨石。

    一点有用的线索都不给她留下,可见幕后凶的心思缜密度。

    她站在雪地中,看着门上拴着的铁锁。

    秋诀看着她。

    她回眸看到秋诀。

    此时此刻,她很想问一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没问,秋诀仿佛看穿她的心,答道:“失踪案暂时搁下吧。”

    北晚看着他。

    秋诀:“至少要让凶放松警惕。”

    “失踪的姑娘不等人。”

    “你觉得她还能活着么?”

    北晚不话了,傅贵、肖玉香、赵四、赵飞平、笑笑的父母,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傅妮还活着的几率确实非常。

    她看着那所空房,站了一会,秋诀也不催,须臾后,她道:“走吧。”

    圣旨颁布下来,由五皇子秋玏率领的三万大军三日后整队出发,前往烟定城支援。

    秋玏得知这一消息,忙进宫去谢恩,顺道去宝曦宫给敬妃请安。

    三皇子秋绛刚从长秋殿出来,远远地便瞧见秋玏带着随从往这边走来。

    方才长秋殿内,皇帝斥回了他举荐的人,责令让他想出救灾方案,不要再想旁的什么,秋玏出兵前去烟定城支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是他晚了一步。

    秋绛中盘着佛珠,目光瞅着远处的秋玏,喜乐送他到台阶口,躬身,恭敬道:“三殿下您慢走。”

    秋绛冲喜乐点了点头,他将双背后,指间拨动着佛珠,他将在长秋殿内受的憋屈吞下,脸上带着与人为善的儒雅与笑意,缓缓走下台阶,那一袭紫袍华贵潋滟,惹得长秋殿前的一群宫人注视。

    一旁有四五人排成一队的宫人低着头,中捧着供品正往上走。

    中途遇到三皇子秋绛,那队人停下,躬身行礼。

    “免礼。父皇在殿内,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们端着东西,该是冻坏了,快些去交差吧。”秋绛温和道,他侧脸又对身后跟着的随从:“给他们每人赏些银子。”

    “多谢三殿下体恤和赏赐。”为首的人感激道,身后几个跟着的人纷纷道谢。

    “无需多礼,你们都是父皇身边的人,理应得此赏赐。”秋绛笑了笑。

    他身后的随从给那些人分发着赏银,秋绛兀自往下走,待他走到三十九层台阶底,与秋玏相遇。

    秋绛笑道:“五弟,好巧啊,你也是来向父皇请安的么?”

    秋玏心知皇帝之前暂停他出兵烟定城一事是秋绛从中阻挠,向皇帝耳边吹风。

    他没什么好脸色,睨着秋绛道:“三哥不也是来向父皇请安的?”

    他话毕不等秋绛回答,又嘲讽道:“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当朝不,私下里来向父皇?”

    秋绛脸上的笑容一僵,缓和了几分神色道:“五弟你这便是错怪我了。”

    他将搭在秋玏肩膀上道:“你我是兄弟几个中关系最好的,可不能被一些人挑拨了你我兄弟之间的和睦。”

    秋玏耸肩,一拨开秋绛的肩膀,看着他,舌尖掠过牙槽,指着秋绛,厉声道:“烟定城一事你最好别再给我耍什么滑头,不然我谁也不认。”

    秋绛端住笑意,讪笑两声道:“那是自然,是五弟多虑了。”

    秋玏鼻底重哼一声道,抬指着秋绛的胸口:“是不是多虑,你最清楚。”

    话毕,秋玏收,双背后上了台阶。

    秋绛脸上挂着笑,看秋玏在台阶上走远,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在袖管里狠狠攥着拳。

    随从跟着他,低声道:“殿下,这五殿下戾气也太重了。”

    一瞬,秋绛目光阴狠的看着秋玏的背影。

    秋绛自以为他才是疆壁国最有可能登上地位的人,就连朝中大臣,皇帝身边侍候的太监,和这宫中不相干政事的奴才都在这么认为。

    太子秋诀是烂泥扶不上墙,身后无人支持,皇帝也不大待见,这太子迟早要废,

    老二秋轼的母妃是皇帝身边不得宠的陆昭仪,没权没势,与谁都交好,怕生事端,性子软弱,丢在人群中看不到的那种。

    老四秋沥瘫在床上多年,一个废人如何能坐拥江山。

    倒是老五秋玏。

    秋绛目光如淬了一层毒般犀利且阴暗。

    从前秋玏战无不胜,丰功伟绩,那他也从未惧怕过,不过是个杀人器罢了,若是能好好利用,日后便是他中的利剑。

    可烟定城一事偏让秋玏捷足先登,原以为他是个没脑子的暴躁狂,只会杀人泄。

    但秋绛将烟定城一事压下后,不料他怎地鬼使神差的让皇帝答应他带兵前去,秋绛未能看出秋玏竟还有这等头脑与胆识。且他还与天策府的正司交好。

    剩下的几个皇子年纪尚,根本不是他的对,也与帝位无缘,到如今疆壁国中只有秋玏能与他一争这帝王之位了。

    “殿下,我们走吧,别站着了,外头风大,您那药气儿还没过,当心再受了寒。”秋绛身边的随从担心道。

    “那药还有几粒?”

    “不多了,还剩一粒。”

    这药总共也就三粒,秋绛想了一下,只剩一粒没错。

    “存好了,等明年再。”

    “是,三殿下。”

    秋绛走了一道,忽地问道:“这个天策府正司最近在忙什么?”

    随从道:“在查失踪案。”

    “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没有。”

    “那就动用关系帮帮忙,这个正司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