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京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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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披了厚棉袄子出来, 手里的短剑暗暗攥紧,并未开门, 只站在院中对着大门方向谨慎的问道:“哪位?”

    “大师, 我是明宇,南麓书院的学生, 就是坐你车常被甩下车的那个,您还记得吗?”

    门外的少年焦急的着,苏倾也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确是那叫明宇的学子,正犹疑着他这么晚来她这作何,此时门外又响起一道声音。

    “无我大师,在下乃书院的夫子,深夜搅实乃冒昧, 可情况紧急实在是迫不得已……”

    那自称夫子的人正着, 恰在此时旁人好似有人惊呼了声‘不好了’‘晕过去’, 那夫子便更急了:“大师,我的学生突发重病,实在是等不得了。望大师大发慈悲, 赶车拉上我们去城里跑上一回,否则若再耽搁下去, 只怕我这学生性命堪忧啊。”

    苏倾便几步过去拉开了门栓开了两扇门, 借着月光的银辉迅速量一眼来人。门外共站着四人,其中三人是书院的学生,苏倾以往也都见过, 除了那明宇的少年郎外,还有一个常与他一同搭车的少年郎,此刻他们二人正扶着另外一个学生。瞧着那学生的确情形不大好,紧闭着双眼昏昏沉沉似不省人事的模样。

    另外一人便是刚才出声的夫子了。四十多岁左右年纪,长须飘飘有些儒雅气质,此刻满脸焦急,见苏倾出来不由上前一步深深作揖。

    “深夜搅大师实在唐突,可学生的病情等不得,偏书院的马车前些日子又被其他夫子因其他事给征用了去……唉,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来叨扰大师。”

    苏倾并未即刻应下,只是先看了眼那不省人事的学生,然后又略有忧虑的看了眼通往城内的那被残雪覆盖的夜路。

    冰天雪地的赶夜路,便是多年赶车的老手怕也要顾忌三分。

    似乎看出苏倾的犹豫,那夫子急了:“大师,救人如救火啊!还请您救救这学生吧。若您愿意走上这趟,我们愿出五倍,甚至十倍的车钱。”

    那叫明宇的少年也急急在旁劝:“是啊大师,您就救救子期吧。”

    苏倾略一思忖,道:“罢了,你们让让,我赶车出来。不过夜黑路滑,我得赶慢些,你们断不可催促。”

    门外人顿时心生惊喜。夫子激动的忙连道几声好,同时一叠声的赶紧让其他学子扶着那少年到一侧。

    苏倾未像走向牛棚,而是先快步至里屋翻了条厚毛毯出来,吹灭了屋里的烛灯后,这方匆匆出来往牛棚方向而去。

    赶了牛车出来,待夫子及几个学生都上了车,苏倾将手里的厚毛毯递了过去,示意给那病重的少年盖上。

    夫子感激谢过。

    济世堂的大夫颇有医德,便是半夜被人喊醒也没有恼怒,反倒匆匆披了件衣裳就赶紧去堂上诊病。

    一番望问切问后,下了定论,这染了风寒了。

    开了药方抓了药,大夫当即令他堂里的学徒下去赶紧煎了,煎好后让夫子他们给那病重少年灌下。

    “他这病症到底拖了有些久了,现今便是有些凶险。”大夫试了试他的体温,见少年浑身滚烫,此刻烧的人事不省隐约开始呓语起来,不由皱眉道:“刚灌了药,若他过了今夜体温能降下来,那便无碍了。若是降不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夫子脸上有忧色。

    明宇懊恼道:“都怪我,同在一寝舍,竟没早早发现他的异样,若能早些发现早点带他过来,也不至于如此。”

    另外一少年道:“这也怪不得你,沈子期独来独往惯了,又孤僻的很,往日里压根不轻易与咱们搭话,哪个又能发现他的异状?”

    明宇还欲再,夫子出口制止道:“好了不这些,照顾子期要紧。”

    大夫道:“今夜你们就在我在堂里仔细守着他罢,一些照顾病人的要则待会与你们细,你们千万仔细照办。我就在后头院里,期间若他有任何不妥之处,千万来叫醒我。”

    一行人谢过。

    大夫嘱咐完后就离开了。

    苏倾见状觉得应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要告辞离去。

    夫子叫住了她,恳求她是否能留到天亮,届时待那少年退了热再拉着他们一道回去。

    着,便递上了一两碎银子,道是此间的辛苦钱。

    苏倾想想便接过,允了他所求。

    腊月初,宫中迎来了喜事,宋贵妃诞下了皇嗣。

    这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同样也是后宫的第一位皇子,名副其实的皇长子。

    后宫的形势就开始微妙起来。

    自两月前新皇大封后宫,大吴氏是新皇发妻,坐中宫主位自然毫无异议,宋氏得益于兄长有从龙之功,被册封贵妃自也在意料之中,倒是吴氏竟也被册封为贵妃,与那宋贵妃同等阶位,这就有些出乎人意料了。

    吴家已有一个皇后了,再出一个贵妃……后宫影射前朝,由此不难看出新皇对吴家的偏袒之意了。

    之前后宫瞧来是大吴氏占了优势,可宋贵妃诞下了皇长子后,这两方就隐约有些势均力敌起来。

    前朝的局势也不是那般明朗的。

    先帝在时,王巫党争持续了数十年不止,虽随着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看似是王相落败,巫相占了上风,可朝堂是却依旧不是巫相一党独领风骚。

    纵是新皇有意将那王相削职降罪,可一想到匈奴王庭里那颇受单于宠爱的阏氏,便也只能偃旗息鼓。

    这也是王相的倚靠了。

    他这棵大树不倒,依靠他的猕猴便不会散,朝堂之上依旧能与巫相有一争之力。

    而党争,除了在国家政令上相争外,自然还涉及私人间的种种恩怨。

    不过自新皇登基起,这朝堂上除了昔日的王巫两派之争外,隐约还出现了游移两派之外的中立派。

    往日中立派是不成气候的,可自那两江总督宋毅掺活进其中后,形势便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