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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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文一路跑着到了琼林苑。

    文礼发来了消息,说除夕是往出口处跑了。

    但是他来的一路都没有看见除夕,并且还不短有穿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长矛,往琼林苑赶去。

    直觉告诉加文,肯定是出了事。

    他要进入琼林苑的时候,宫人上前,拦住了他。

    “上尉,现在不能进去。”

    加文沉着一张脸,直接把请柬拍在了他的身上。

    他丢的时候并没有控制力道,守着的宫人硬生生被这一张纸逼的后退数步。

    就皇宫里这些人的水平,还拦不住他。

    宫人只是一眨眼,视线里,加文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

    在这么大的琼林苑里,一个人慢慢找人,肯定不太可能。

    加文的耳边全是细细密密的议论声。

    “浔阳郡主……死的怎么这么惨?”

    “天啊,教皇说在浔阳死的地方发现了一枚鳞片……是虫族的间谍混进来了”

    “可是就算是间谍,为什么要杀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

    “谁知道呢?也许是浔阳郡主不小心撞见了他的身份。”

    ……

    几乎是从这几句话,加文就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除夕杀了郡主。

    除夕不会随便动手,那个郡主肯定不是好人。

    加文不知道原因,但是就他帮亲不帮理的性格,哪怕除夕杀的是皇帝,他也懒得管太多,只想知道除夕有没有事,以及想好怎么带除夕从皇宫里出去。

    他的除夕怕不是还是第一次杀人。

    别吓坏了。

    加文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拨通了除夕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次,终于被接通了。

    除夕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papa……”

    “我在,除夕。”加文握住了常思剑,抵着背后的梁柱,看向了屋檐边挂着的灯,“我到了琼林苑了,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

    除夕咬住了唇。

    “听话。”

    加文的语气不免变的严厉一点。

    于是除夕说出了地点:“杨柳院的阁楼里。”

    加文挂掉了电话,打开了地图,发现杨柳院离这里竟然还不远。

    杨柳院大概已经是琼林苑里很偏僻的地方了,连个灯都没有。是平日里放置杂物的地方。

    加文登上了这个饱经风霜的小阁楼,踩在木质的地上,地板都吱呀了起来。

    他在阁楼的角落里找到了除夕。

    除夕用木板把自己挡了起来,坐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月光从天窗里透露了出来,照在了他的脚上。

    加文发现了。他的腿上都长出了一层漆黑的鳞片,尖锐的脚指尖划破了靴子。露出来的皮肤乌黑一片。这显然不是一双属于人类的脚。

    加文蹲在了他的面前,抬起手,拍了拍除夕的脑袋。

    “除夕。”他轻声说,像是对着什么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温柔无比,“papa来了。”

    除夕的背后伸出来的两片大翅膀颤了颤,然后偷偷往后躲了躲,死活不肯抬起头。

    加文有些无奈:“不想见我吗?”

    “不是!”听到这句话后,除夕立马反驳了起来,然后红着一双眼,抬起了头。

    加文也终于在这一瞬间看清了除夕的脸。

    除夕的脸上长出了鳞片,这些鳞片还有部分是竖着的,割的他漂亮的脸血肉模糊一片,配着晚上昏暗的环境,看着像是什么恐怖片里的恶鬼。

    惊讶在加文的脸上一闪而过。

    除夕小声询问:“是不是很丑?”

    除夕是一条爱美的小龙。

    从小的时候就会偷偷比较自己和别的小龙人的差距了,以前翅膀被加文染成了杂毛鸡的颜色,还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

    ……丑也不至于,毕竟底子在那里。就是看上去让视觉很受冲击。

    于是,加文由衷回答:“还行。”

    除夕的表情顿时格外委屈,他觉得加文是在敷衍他。但是他也知道,让人家欣赏他现在的长相,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加文看了眼他长满了鳞片的腿,问:“还能站起来吗?”

    除夕诚实地摇了摇头。

    站不起来,他试过了。要不然也不会躲在这个小阁楼里。

    哦豁……

    加文叹息了一声,“怎么还变成小美人鱼了。”

    他背对着除夕,然后蹲了下来,道:“上来,我背你走。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

    除夕迟疑了一会,十分顺从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papa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了。但是背后却一如既往的温暖宽阔。

    加文背着人站了起来,几乎是瞬间,脚踩塌了老旧的木板。

    他倒抽了一口气,“除夕……你怎么又重了这么多?”

    加文总觉得,背后的除夕重的像是一座小山。

    除夕红着一张脸,两条腿不安地蹭了蹭加文的腰侧,低声解释道:“可能……翅膀……太重了吧。”

    他的翅膀暂时收不回去了,而且本来刚长出来的新羽又开始褪毛。随便扇一扇,就是一地黑色羽毛。

    除夕有预感,这估计是他最后一次褪毛了。

    加文推开窗户,轻轻地跳了下去。

    他背着这么重的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却悄无声息。

    四面都是红色的宫墙。

    加文听说,皇宫里,宫墙上的飞禽走兽,就是帝王的眼睛。

    他抬起了手,在虚空中点了点。

    墙上的龙首无声地炸开,掉在了地上。

    “现在该往哪儿走呢……”

    加文思考了片刻,神识像是潮水一样蔓延了出去,覆盖住了大半个琼林苑。无数信息杂乱无章地反馈了回来。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暗自骂了一声:“……操,怎么四面八方全是人。”

    不过,这些人里,水平也没高到哪儿去。最大的威胁来自于琼林苑入口处的人。

    “除夕,抱紧我。”他对背上的人说着,握紧了手里的剑,“我们从后门出去。得搞快点。”

    他的神识远超同阶的人,但是他面对的,是一位圣阶的教皇。

    恐怕在自己探出神识的时候,姚重华就已经被发现了他。

    他必须得在姚重华赶来前冲出去。

    ……

    ……

    福禄儿率领禁卫军,把琼林苑围的层层叠叠。

    不断有士兵收到了消息,朝这里赶来。

    “陛下,您放心,这里又不能飞,他肯定跑不掉的。”福禄儿站在姚重华的面前,笑的一脸谄媚,“我们肯定能把刺杀浔阳郡主的人找到。”

    “杀了郡主的,恐怕不是人。”姚重华的面色沉重冰冷。

    福禄儿脸上的微笑一凝,然后忙不迭回答:“是是,肯定不是人!”

    他是教皇的狗。

    教皇说太阳是方的,那就是方的。

    就在此时,姚重华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依然通红一片,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后门。”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加文的神识。

    虽然对方撤退的很快,但是姚重华依然发现了他的踪迹。

    竟然也把加文放进来了。

    守门的废物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说完这句话,姚重华一马当先,率先迈开了步伐。

    ……

    后门也有人守着,统计三十名禁卫军。

    而且加文能听见,远处不断有人赶来的声音。

    也多亏皇城内的结界,哪怕是圣阶也不能在这里缩地成寸,御空飞行。要不然他和除夕就直接玩完儿了。

    “只能闯过去了啊。”

    加文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然后,往前踏出了一步。

    禁军教头王统领在门口严阵以待,突然发现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他的背上还有一个人。

    在看清楚他身后人的模样的时候,王统领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

    那肯定不是人。

    但是也不像虫族……但是除了虫族,谁又能长出这样奇特的相貌?

    也许是虫族那边少见的种族。

    王统领举起了手里的宽刀,大声道:“快去通知教皇阁下!布阵!拦着他们!”

    三十名壮汉举着刀围了过来。

    他们如果单挑,加文一口气打穿三十个都不是问题,然而这些人却突然布起了阵。

    在当年参加梓兰国战的时候,南明军校就有三个水平并不怎么样的学生,因为会布阵而被送来参赛。

    阵法的威力并非1+1得2,1+1甚至可以等于10。

    皇宫里的这些禁卫军,三十人为一组,练的是天象阵。

    这个阵法未必有多大的威力,然而却很是能迷惑人。是用来阻拦人的最好选择。

    没有接触过阵法的人,经常迷失在其中。

    加文的眼前升起了一片迷雾,加文屏住呼吸,放开了神识,却依然一无所获。

    他当的舰队兵,没学过步兵的阵法。更何况这群人还是步兵中的禁卫军。

    加文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除夕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天罡17,地煞81,人中46。”

    他说的是星位图。

    换个说法,就是帝国这里的空间里的长宽高三维坐标点。

    加文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鲜红的剑尖指向了除夕说的方向。

    剑气一闪而过。

    虚空里,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喷出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天71,地34,人61。”

    “天164,地17,人311。”

    ……

    除夕的声音虚弱,却有条不紊。

    加文的剑也越来越快,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前路逐渐清晰而开阔。

    到最后,在场除了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人了。

    加文当机立断的踢开了门。

    背后却突然在此时传来了一声咆哮。

    “加文!我认识你,你今年才从深蓝军校毕业!但是在四年前就得了军部的雏鹰勋章,”王统领浑身是血,大声道,“你本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和虫族同流合污!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怎么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加文的肩上还带着上尉的军章。

    这是几个小时前,皇帝陛下亲手给他带上的。

    但是他背后的除夕,哪怕是一根羽毛,都比这个帝国颁给他的荣誉重要。

    远去的人并没有回答,身影疾驰如电。

    姚重华感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背影。

    狰狞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姚重华握住了教皇权杖,然后当机立断的抬起了手,圣洁的白光在他的掌心迅速汇聚,如同一道疾风,朝两个人挥去。

    圣阶的威压在这一瞬间显露无疑,姚重华所站之地,旁边的草木悉数在瞬间蒸发,脚下的土地都被焚烧成了一片焦土!

    场内更有不少低阶的士兵,本就伤势不轻,在面对这恐怖的威压后,直接咳起了血。

    所有人都说姚重华是全帝国最弱的圣阶。

    但是哪怕是最弱,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圣阶!

    白色的光球越过了层层阻碍,瞬息及至,朝加文背后的除夕扑去。

    姚重华还记得倚艳笙的嘱咐,说让他不要动加文——不过除夕就在加文的背上,这又怎么可能不伤到加文?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他甚至本来就想杀了加文。

    就算事后倚艳笙怪罪也无所谓。

    ——他的神,本来就不该有任何软肋。

    您既然下不了手,那我就来当您最忠诚的清道夫。

    您的烈火和愤怒,迟早会洗涤这个罪恶的人世间。

    然而,这一击却在即将碰上除夕的时候,被一道青色的光幕拦下了。

    白色光球顿时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淹没进了光幕里。

    下一秒,仿佛如同反弹一养,青色的光幕朝外横扫,射.出了道道霞光!

    琼林苑一时之间,光芒万丈。

    这不是霞光,是宋少羽的剑气。

    加文一直带着宋少羽给他的手镯,在这个时刻,沉寂许久的防具如有所感,主动替主人挡下了这一击。并且迸射出了本就贮藏好的剑气。

    同样是圣阶,姚重华那点威力,在这道剑气的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

    他背后的宫墙轰然倒塌!方圆数里成了一片废墟。附近的士兵当场丧命,姚重华倒飞了数米远,瘫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教皇权杖黯淡无光。

    他重重地咳出了鲜红的血。

    姚重华的胸膛前被横贯了一剑。他几乎被这一剑斩成了两半。

    “宋少羽……!”姚重华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握住了权杖。

    权杖上,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涌入了他的体内,不断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身体。

    他的眼前哪里还看得见加文和除夕的踪影?

    百密一疏,功败垂成。

    姚重华撑着教皇权杖,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可怕。

    宋少羽……加文……他早就对倚艳笙说过,这两个人最好不要留。

    可为什么倚艳笙就是执迷不悟?

    难道别人的记忆,对他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

    那就更不能留下了。

    姚重华闭上了眼,忍下了心底的怒气,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远处,匆忙赶来的福禄儿上前一步,道,“陛下,您放心。皇宫内已经按您的吩咐布下了禁制,封锁了宫门,他们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那道剑气不是冲着他去的。他受伤并不严重,只是苦了那些跟在他后面的士兵。

    不少人直接昏迷。

    姚重华没有等他说完,就抬起了手,愤怒地一挥。

    福禄儿顿时如同一只皮球,倒飞了出去,在地上弹了几次才落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他的声音冷的可怕。

    福禄儿被一巴掌拍飞,也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满,他的肥肉挤在了一起,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大声道:“是!”

    ***

    加文背着除夕,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小心翼翼地在皇宫里穿梭。

    “城门被封锁了。除非是等到天亮上朝……而且这里也没办法用源纹阵。”

    加文又一次地躲开了追兵。

    除夕趴在他的背上,眼里全是泪水,他揪住了加文背后的衣服,声音难免带上了一点哭腔:“对不起,我老是在……给papa添麻烦。”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我以为我已经能保护你了才对。

    温热的泪水一直滴到了加文的脖子上。热的人心颤。

    他的动作一顿,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已经不是一双人的手了。

    除夕的五指变的漆黑而纤长,覆盖了一层黑色的鳞甲,这层黑色的鳞片一直蔓延到了他的手肘,新长出的指甲锐利无比,寒光闪烁。比起人手,更像是什么怪物的利爪。

    除夕的体温那么热,而他的这双手冷的如同寒冰。

    “说什么傻话呢?”加文笑了笑,侧过头,亲了亲他无力垂下的手背,“你都叫我papa了,父亲当然想救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你不仅是我的崽,还是我未来孩子它爹……

    除夕的体温突然变得很烫。加文轻轻叫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又一次地发起了烧。

    无处可走。

    加文有些茫然在皇城内逛了起来。

    然后,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路的尽头,走来了一个人。

    李清舟面色沉沉,手持一条九节鞭,挡在了路的正中央。

    冤家路窄。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和李清舟打过了,听说李清舟这些年进步神速,不过他既然四年前能打赢他,那四年后一样。

    只是……恐怕后面的追兵会赶上来。

    手里的常思剑处于了激活状态,加文暗中观察着对面的人。

    李清舟看着他,视线在除夕和他的脸上反复挪动。

    “陈言川告诉我这里出事了,害得我大半夜赶了过来,”李清舟的语气讥讽,“你现在好像一条狗。”

    还是丧家之犬。

    说着,李清舟挥起了鞭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加文已经做好了袭杀的打算——

    反正已经一路杀了这么多人了,再多一个皇孙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李清舟的这一鞭子却没有朝他挥来。

    他的九节鞭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连地面都被打的裂开了一条缝,鞭痕紫色电光闪烁。

    李清舟别过了脸。

    “看着当初林除夕救过我,以及陈言川求我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马。”李清舟的下巴高高扬起,冷声道,“往西南走,是冷宫的方向,路上的监控我已经破坏掉了。我的星舰停在那里。”

    他说的是当初被林振追杀的时候。

    要不是除夕,他可能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他这人一直恩怨分明。

    李清舟是秦王世子。自然有陛下亲自给的通行证,对于别人来说的禁空对他而言宛如无物。

    李清舟自然没办法保证加文不会被追上,但是至少,这已经足够加文现在离开皇宫。

    至于后果……

    随意了。总不可能杀了他。

    然而不曾想,加文却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他怀疑这里面有诈。

    毕竟他实在不敢相信,李清舟竟然会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加文扛着的,不仅是他的命,还有除夕的命,他实在不敢赌。

    加文迟迟不动,手里还握着那把常思剑,目光警惕。

    李清舟瞬间就明白了:他不相信自己。

    简直笑话。

    一股怒气从他的胸膛窜起,烧的李清舟理智全无。

    “怎么,你还担心我骗你?就算我是在骗你,皇宫里禁卫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你以为你还能走的掉?!”李清舟转过了头,愤怒地眼瞪着他,“开星舰你没学过吗?还要我来教你不成?!给我滚!”

    加文还在揣测这句话的真实性。

    背后的除夕忽然在这个时候无意识地颤了颤,小声地呜咽了一声,声音都变了调:“papa……疼……”

    好疼啊。

    就像是有人拿着刀,一点点地凌迟他身上的每一处,然后从血淋淋的伤口处硬生生拽出鳞片来。再用烧好的烙铁,把这鳞片活活烫在身上。

    要是能彻底晕过去就好了,偏偏他还剩下了一点清明。

    在听到除夕的声音后,加文瞬间做出了选择。

    李清舟说的对,他现在的确没有地方可以走。

    他对李清舟说了声“多谢”,没有多言,掉过头,就朝着西南方向迅速疾驰。

    李清舟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一直到数分钟后,福禄儿圆滚滚的身影才赶到了这里。

    这是最后检测到加文的地方。

    他的后面还跟着数十名精锐士兵,在看见李清舟的时候,福禄儿的表情显然一愣。

    “世子爷,”福禄儿笑嘻嘻地上前,“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李清舟看了他一眼,“我来看皇爷爷。怎么,不行吗?”

    “这……陛下久不见人。”福禄儿皱起了眉,目光是显而易见地怀疑,“您怕不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您有见到加文和林除夕吗?”

    “没有。”李清舟淡淡回答。

    福禄儿心里一沉,语气有些急切了起来:“这里明明就是他们消失的地方,您怎么会没见到呢?!”

    要是找不到人,姚重华可是会杀人的!

    “我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懂了吗?”李清舟盯住了福禄儿的脸,冷意森然,“是姚重华给你的狗胆,让你敢对一位亲王的嗣子这么说话吗?”

    福禄儿神情一震,然后缓缓低下了头:“是我逾越了。殿下。”

    “那还不滚?”

    福禄儿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一直到看不见李清舟,他的表情这才沉了下来,

    “可恶……李清舟怎么突然来了。”福禄儿喃喃自语,“他是来帮加文的吗?不对啊,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是很差吗?”

    就在这时,福禄儿如有所感,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

    黑夜里,一艘银色的舰划破了天幕。

    皇宫里是禁空的,只要飞行,就会遭到皇宫内源纹阵的攻击。

    哪怕是圣阶在这里腾空而起,都会受到不轻的伤。

    所以,这只能代表一个可能——

    李清舟把通行令给了加文。

    福禄儿顿时面色大变:“李清舟脑子坏了?!他不想当世子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姚重华的独白x1

    “深渊里,带来噩运的恶魔睁开了眼,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这是教宗大人的遗言。

    可笑的是,我只看见了他金色的眼,便以为自己窥见了全貌,却忽略了那双眼里倒映出的被他温柔凝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