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有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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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暴发户萧远带了王二请了刘铁匠一家,还有刘德吃了一顿散伙饭。

    孙策送来的战利品里面居然有一头肥猪,萧远和王二在院里奋战了一个下午才把猪捉住杀了,弄得一身腌臜,还坏了铁匠家一颗正开花,价值十五钱的桃树,笑得一旁看热闹的刘家姐妹抱作一团。萧远又给了钱请铁匠老婆去集市买了新鲜青菜,打了酒。傍晚时分,刘德来了,居然还带了个妇人,萧远也不认识,愣了一会才恍然悟到这便是刘德拥军爱民帮扶对象的王寡妇,便笑嘻嘻的打了招呼,那王寡妇也大方的回了礼,便熟络的去帮忙洗菜烧饭。

    饭菜收拾停当,四个男人坐了一桌喝酒,铁匠老婆和一双女儿陪了王寡妇在边上桌吃菜。刘德不住的给萧远敬酒,还拉了王寡妇陪了好几杯,要谢当日解围之恩。萧远不肯受,只:“刘大哥哪里话,跟着乌程侯讨伐董卓,必定飞黄腾达,刘大哥素来知道我热心蠢,把这么好的会让与我,起来倒是我要谢刘大哥了。”又打趣刘德什么时候办喜事,是自己怕是赶不上,先把这礼送了。刘德摸了摸脑袋,腆着脸:“过了中秋就办。”众人又是齐声道喜,喝了许多酒。

    酒到酣处,连两位大姐都齐齐端了酒来敬萧远和王二,感谢多日来的冰糖葫芦,头花,木钗子,风筝,烧饼,对了,还有海绵宝宝的故事。萧远嘿嘿的笑了,又有些感伤,这个时候倒开始有点不舍得这两个粉雕玉琢的萝莉了。

    刘家二姐又要闹着跟萧远一起出门,又被母亲捏了脸拖回去,不甘心又郑重问起萧远此去离家千里,将来如何打算。萧远一听,头也大了一倍,酒都醒了几分,想起了着名的哲学终极三连: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萧远端了酒杯,略作思考,现场剽窃了一下太史慈:“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罢便仰头灌了一杯。谁知道二姐接着追问了一句:“便立了这不世之功,又当如何?”萧远没想到这二姐平时大大咧咧的,今喝了酒却变成杠精,问的这么深奥,正想怎么回答,一旁王二大声道:“当然是衣锦还乡,买几幢宅子,百十亩水地,光宗耀祖”一旁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萧远到了喉咙里的酒都差点b出来,呛了个满脸通红。连一向庄重的大姐都忍不住掩口狂笑。二姐又欲再问,早被母亲双揪了回座位吃菜,萧远方逃了此劫。

    乌程侯送的东西,萧远翻捡了好几遍,刘德那边,萧远送了一千个钱和一头劣马当贺礼,剩余两头驴,一些衣物绸缎留给了铁匠家。还余些钱,在刘德的帮助下,募了几个乡勇,萧远又从柴桑军中带走了几个无家无靠,愿意追随的得力步刀兵,刘德也只当不知。

    三日后,萧远带着王二和自己募来的十个兵,到了乌程侯军营。孙坚得了通报见了萧远,大笑道:“萧远你果然是信人”又看了看萧远带来的几个歪瓜裂枣,也不以为意。“萧远,你即来我处,我必不薄待,我看你在柴桑一战中指挥的也算颇有章法,是块领军的料,先到德谋处为一军侯吧”德谋是程普的字,萧远愣了一下,看了孙坚所指才明白,连忙向程普见礼,程普微微点头。

    东汉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有屯长,二百人一曲,有军侯,千人一部,有校尉。现在孙坚头也就五千兵马,分为五部,四大王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各领一部,另一部,居然是由才十五岁的孙策亲领。萧远当了程普的直属部下,招募来的十人,连同王二便一起编入了本部。

    萧远到了自己的“本部”,才发现貌似自己被程普坑了。理论上孙坚给自己了个“军侯”的军职,应下辖一曲,有两百人之多。而自己这一曲,只有区区一百人不到,关键是这一曲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兵,而是负责辎重的苦力以及马夫、伙夫的后勤队,整个部曲一把兵器都没樱萧远心里暗道:“没想到这程普居然是个心眼的角色,只是刘德得罪了乌程侯,便轮到我倒霉”好在萧远本志不在此,也不以为意,当个后勤部长也好,不用上战场拼命。倒是黄盖听了这个安排连连摇头,大叫道:“程普这老子就是心眼,萧兄弟,你有领军打仗之才,岂可委屈,待我去乌程侯那去,来我部,我把我的步刀兵精锐一曲给你带。”萧远死活不肯,连连劝,不愿多生事端。

    翌日,大军开拔,仍有富户乡绅组织了盛大送行队伍,备了许多酒水干粮,一路吹吹打打把大军送出城外。萧远见到了人群中的铁匠夫妇,又停下来了些话,便抱拳分别,只这次不见了两位大姐,心里空荡荡的。直到出了北门,萧远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叹了口气,随大军一路望北而去。

    离了柴桑二里地,只见管道旁停了一辆驴车,站了一人。萧远一看,正是刘德,萧远大声道:“刘大哥,这么客气还送这么远?”,刘德跑了过来也不话,拖了萧远便走,萧远过去一看,愣了一下,车里居然坐了铁匠家的二姐。萧远一脸怪异的看了看刘德,心想这刘大哥没这么不靠谱吧,把这二姐给我拐来做甚?刘德把萧远推到马车前,自己早已闪到一边。这边二姐已经满脸通红不出话来,萧远拱了拱:“二姐?”

    又几乎过了半柱香时间,二姐鼓足了勇气,颤巍巍的道:“萧远,你那日尚未回答我,便是立了那不世之功,又当如何”

    萧远楞了半晌,看了看眼前这虚岁十三,实则刚满十一岁的姑娘,心想感情你这背了父母,请刘大哥赶了驴车追到这城外来,还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啊!哂笑道:“酒后狂妄之言,你这姑娘家家的,别当真了。”便用捏了捏姑娘的脸。

    二姐慌忙拦开了萧远的爪子,又涨红了脸,在车里站了起来,又踮了脚,刚刚碰到车棚,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长大了,大声道“我十三岁,不是孩子了!”

    萧远心想这哪跟哪呀,哪里就大了?“乖,快回去吧,过几年萧哥哥当了将军,回来看你们”

    “当真?”

    “拉勾!”

    “拉勾!”

    “那我便等你回来!”

    罢两人便拉了勾,这还是上月萧远教会两位姑娘的,原因是许了好几次买糖葫芦没兑现,萧远被两姑娘逼了赌咒发誓,又教会她们拉勾。末了,为了避免打雷劈,萧远忍痛花掉了口袋里最后一个大钱。

    和二姐拉完勾,萧远方才追了半里地跑回本部,又被程普寻见骂了个狗血喷头,待萧远再回头看时,驴车已与他南北背向而行,往柴桑去了,慢慢成了一个黑点,直至消逝在滚滚尘土中,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