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梨园小畜生
债务,使得温祁寸步难行。
他叉着腰,笑了下:“师傅,我不是说了,给你打欠条么?”
丰鸿飞把折子又塞了回去:“现在外头打仗,你若是跑了,我又何处去要债?”
简单来说,就是他并不相信花姬霏。
“呵呵。”
温祁给出这两个字,就扶着墙准备离开。
丰鸿飞挑了挑眉,他这是何意?明明是笑声,为何感觉有着讽刺之意?
温祁一身洗菜水,边走着边骂骂咧咧:“肥肥,你不要告诉我我需要攻略的男主就是这位仁兄。”
一到工作的时候,寿就回来了:“不是哦。”
幸好不是。
“你的攻略对象是城内的一位军爷。”
军爷?听起来的感觉好像不错。
然而看到肥肥发来的资料,温祁又难忍心中的愤懑:“我为什么要去攻略一个汉奸?我有病?”
温祁还是很有原则的,更有深深的民族自豪感,这个任务让他实在没法接受。
寿颇为耐心:“你的任务,就是让他爱上你,然后让他参与不了行动。”
听起来,好像自己还是挺值得敬佩的?
温祁笑了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方的资料。
白霍安,祖上三代都是官,可以说他祖辈留下的基业都够他吃这辈子的了,可人家不,人家非得经商,生生地把自己降到下九流里来了。
在大家都挥舞着旗帜反抗的时候,他去进了一批洋玩意儿,西洋镜、电灯、香薰什么东西应有尽有。
群众义愤填膺,准备去他那把洋货都砸了,谁料刚到了门口,白霍安叼着雪茄,懒洋洋地走出来了。
“我看谁敢砸我白家的东西。”
你不买可以,但你不能让人家不买,更不能砸。
果然没有一个敢上前的人,民不能与官抗衡,人家的爷爷是万岁爷亲封的官。
白霍安的叛国,也在人群中流传甚广。
“大家都在一致对外,他怎么能进这些货来荼毒咱们呢!”
“白家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恶,有了这么一个活阎王。”
“活阎王”因此成为了白霍安的代名词。
温祁看完了白霍安的资料,不免有些唏嘘。
他若是想接触到白霍安的话,就必须得在梨园留下来,等到白霍安来的时候,再上场演一场,让白霍安留心到他,他再跟他走...
那也就是说,唱念做打必须学,还得学的很透。
温祁去外头打了点水,洗了洗头和身子,把湿透的衣裳换下来,换上另外一件粗布衫。
擦着头发,他走进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
因为和谁都不对付,只要和人住在一块就犯浑,非得打起来,丰鸿飞就允了他一人一间屋。
看着屋内的一块大铜镜,温祁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黄色的铜镜内,他的皮肤雪白,眼下一颗泪痣,一挑眉一眨眼都是风情,简直美得像一副画。
轻轻放下长发,更是雌雄莫辨,温祁心中一阵高兴,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可以说有他在的地方,无人可以与他抗衡。
难怪丰鸿飞不愿意让他走呢,难怪各位同窗们非得来惹他呢。
温祁躺在椅子上,等着头发自然风干,他必须学唱戏。
等到第二天大家吊嗓的时候,温祁就跑过去,站在队末,听着他们发出的声音,偷偷地跟着学。
谁料刚一出声,众人都停了,开始讥笑起来:“花姬霏,你还是去厨房砍柴去吧,天生不是这块料,就别逞能了。”
温祁笑了下:“谁天生就会唱?我要么不学,要学肯定自是能学到顶好。”
大家都哄笑起来:“小畜生又在做梦了。”
对着这么美的一张脸骂出了小畜生的话,温祁心中摇了摇头,嫉妒,绝对是嫉妒。
“你那有钱的爹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啊,小畜生?”
温祁:“他很快就会来。”
“哈哈哈哈,无药可救了!”
温祁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咿咿呀呀了起来。
丰鸿飞手里拿着一个竹板,走到了他们跟前:“为何不吊嗓?”
糟了,光顾着看小畜生了。
除了温祁以外的所有人身上都挨了一板子。
原以为这是默认自己可以学唱曲儿,谁料丰鸿飞却板着一张脸:“跟我过来。”
大伙又乐了,原本还以为师傅是想护着小畜生呢,看来师傅是要找个没人的地,狠狠地打,吊起来打。
温祁大喇喇跟在丰鸿飞的身后。
“师傅,有事吗?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要好好学唱曲儿,争取早日为自己赎身。”
丰鸿飞走到一半,停了,转身:“为自己赎身?你?”
“我。”温祁笑容坚定。
丰鸿飞心里一颤,继续向前走。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道:“你把这些年学过的招式都打一遍。”
温祁傻眼了:“这我哪会...”
“来。”
不得已,温祁只能依照着自己记忆里的模样,胡乱地打起来。
一伸出手就是一个板子打了上去,温祁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折了。
“继续!”
他刚伸出手,又是一个板子揍在了手背上,手背上很快又是一片红。
温祁忍着痛:“我不会啊!”
“不会?”丰鸿飞的板子又拍在了他的腿上,“你已经没救了,不必再学这些。”
温祁被这么一拍,就跪在了地上,他道:“我是不会,那是我先前不懂事犯下的错,现在我要学,还请您教我。”
重重地叩头在地,三声响。
再磕下去,额头估计就得磕破了。
丰鸿飞终于转身:“我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进度,你可以跟着一块,练成什么样,看你自己了。”
于是在小孩子和师兄弟面前,温祁果断的选择了跟小孩子一块练。
然则习惯成自然,小孩子们还未成型,所有的一切都在可变的范围内。
但是温祁不一样,他基本已经定型,一切都得重头再捋,然而谈何容易?
他只有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才能勉勉强强达到和别人一样的高度。
每天丰鸿飞上课的时候都跟没看到他似的,所有的小孩都能够得到一两句的赞语,只有他被晾在一边,仿佛是透明人一样。
这样的区别对待,温祁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