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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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真的吗?”她问。

    “是真的。”他答。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尽管宴饮仍在继续,但对几人来已形同虚设。

    马车行驶在夜中。

    车轮声像是长街发出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叹。

    车厢里却是寂寂的。

    巴兰双交握,十指交缠,嘴唇非常缄默,脸色愈加苍白[]。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经历过战争年代的老式贵族,内心绝不会像他们的外表那样优雅。脾气温和的西西拉伯爵,将并非亲生的儿子视如己出,默不作声地戴了一百多年绿帽,谁又能想到他会是个在战争中在星际抢劫军火的狠角色呢?而在更古老的年代,他们的唇上早就染满了人类的鲜血。

    但是巴兰不同,他刚出生不久,战争便爆发了,四十多年的星球反侵略战争,对于他而言只是童年中的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他几乎记不太清当初发生的事情,而且因为战争,反而更少和外界接触,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室内和家庭教师度过。

    战争结束后,新的秩序逐渐建立,血族的整个群体,真正地成为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不会再有谁像狗一样被人类到处追赶。而西西拉家族也凭借着战争,真正地在贵族中处于上流。

    其实,要起来,巴兰这一辈的年轻血族,才是真正的贵族。

    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地长大,接受被认为是最一流的贵族教育,没必要争夺什么,不需要在猎杀人类时躲躲藏藏,更不必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中也很少有人会像温莎莉女爵那般,对鲜活的人血有戒不掉的瘾。

    因为在他们这一代,人血可以作为合法的商品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他们的中。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巴兰,内心还是十分正直的。

    对于米诺,他与其是一种失望,不如是一种痛心。

    苏试掀开黑色的车帘,看向窗外的夜空,夏夜的凉风徐徐吹入车厢。一朵乌云遮蔽了皓月,只剩繁星仍在闪耀。

    “到底怎么一回事?”

    巴兰犹豫地开口道,低垂的视线看着前方,仿佛看到构成“米诺”这个人的基座在摇晃欲裂。

    苏试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一时忘记了回答。

    “那天晚上我就在想,”当乌云飘走,清辉再次洒落,他像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样开口道,“为什么只有我的生活是这样的?好像大家都活得轻松又快乐。既然他们活得那么轻松,可以为了吃一顿饭花几百块钱,那么我拿一点也无所谓吧?但是在那之前我没抢过钱,我很紧张,而且我才十八岁,长得也不够强壮。我守在僻静的角落,看到走过一对情侣、一家三口还有一个带着大狼犬的女孩最终我向一个最为矮瘦弱的男孩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记得逃跑的时候心跳的很快。

    我抢了钱,但是还是不够,母亲病死了。”

    他仰望着明月,轻声呼吸了一下,“后来他们告诉我,我打伤了那个男人的头部。”

    巴兰道:“对不起。”

    苏试道:“为什么道歉?我专门向比我弱得多的人下,抢了他的钱是事实,坐过牢也是真的。”

    巴兰道:“我不应该强迫你回忆那些事情,你已经为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我不应该质疑你,我”

    苏试转过脸来,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让你误解我,不管你会怎么看我,至少不要认为我欺骗了你。”

    巴兰有些艰涩地道:“阿托莎为什么不解释?”

    苏试道:“我不想让她难过。”

    他又移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巴兰心中问道:所以你就让自己难过吗?

    马车到了。

    停在苏试别墅的正门口。

    巴兰率先下车,向苏试伸出。苏试扶着他的轻跳下车,落地时身体不自然地向下俯了一下。

    他的本能地按向自己的腹部。

    巴兰闻到一点若有似无的新鲜的血味。

    “你的伤没好?”

    “只是愈合得比较慢,差不多好了。”苏试有些困扰地笑了一下。

    ——毕竟是人类,并非真的血族。他的血系力量和血族并不完全相同,多少会有一些缺陷。所以米诺才会选择子弹这种非常“经济”的战斗方式。在伤口的愈合能力上,也无法和血族媲美。不过比起一般人类已经优越很多了。

    “你会吸血吗?”

    巴兰解开领口的纽扣,低头看着苏试。

    苏试曾听过,再高冷的血族战士,哪怕之前没有朋友,也会临时选择一名战友成为互相托付的知己,以便其中一位不幸受伤时,另一位会为他提供血液。

    有点类似于蝙蝠的生存方式——蝙蝠中,有些蝙蝠可能好几天都喝不到血,面临着饿死的危险,这个时候其他蝙蝠就会喂血给它喝。等将来喂血的蝙蝠,面临同样的困境时,其他蝙蝠就有义务与它分享血液。

    苏试感受到了巴兰诚挚的友情,他觉得还是不要拒绝的比较好。

    于是他感动并且没有拒绝地去咬巴兰的脖子。

    但是他并没有吸过血,因而对此很不熟练。

    “”

    巴兰只感觉像是有只奶狗在脖子上磨牙,痒得差点笑场。

    巴兰摁住他的脑袋,让他的牙齿贴在颈动脉处,轻声道:

    “用力点”

    苏试伸搂紧他的背部,将脸深埋在他温凉的颈畔,犬齿试探着嵌入

    巴兰按在他脑袋上的指紧绷起来,指尖插入他的头发。

    等犬齿探入血管后,颈畔才开始传来血液被抽取的感觉巴兰的呼吸一窒,闷哼一声,紧抿住唇。

    其实,咬脖子是情人的咬法。

    战场上的“战友互助”,只会咬腕。

    那些朋友多的,受个伤吸起来就跟吃自助餐一样。

    苏试的味觉还是人类的,滑入口腔的血液味道腥咸而微凉,并不美味。但却比他储存在冰箱中的血液疗效更佳,使他本能地想要吮吸更多。

    巴兰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苏试。

    呼吸的节奏紊乱起来。

    月光落在寂静的街道上,角马像是打了个不响的喷嚏般甩了下鼻子。

    苏试的双顺着巴兰坚硬的脊背往上,更为用力地搂紧他的肩胛。

    两个人仿佛不是抱在一起,而是紧紧地互相纠缠着。

    影子已经分不出人体的轮廓。

    月亮仿佛变成了玫瑰粉色的。

    巴兰感觉身体在上浮,又好像在旋转他无意识地呻/吟一声,浑身发软地往下滑。

    苏试搂住了他的腰,轻轻地拍了拍他神情恍惚的脸:

    “你还好吧?”

    巴兰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神情中带着点不可置信。随即又猛地推开他,狼狈地逃开,跳上马车扑进车厢里,“碰”的一声关上门。

    脸皮薄的苏试有些腼腆地自言自语道:“是我吸太多了吗”

    他对巴兰的行为有些没头脑:“那我进去了?”

    他看了无声息的车厢一眼,带点困惑不解地转身走进了别墅。

    “少爷不留下来过夜吗?”

    赶车的男役不解的问道。

    过个屁的夜啊!!!

    巴兰浑身发抖地蜷缩在车厢里。

    如果是白日的话,就可以看到他的整个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

    *

    薛西斯城堡中,当薛西斯掀开棺材躺进去的时候,苏试正打开书房的一盏台灯。

    他疼得睡不着觉,尽管巴兰的血液让他的伤基本痊愈,但腹内仍会传来抽搐般的疼痛。那是一种类似胃绞痛的感觉,只有按着痛处才会觉得稍微好一点。

    血族用几分钟可以愈合的伤,他至少要花上几个时。

    白色的光球再次浮出,ai一边旋转一边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男主血族医疗实验的事?”

    现在苏试在薛西斯心里都成为一个负心薄幸还想要当白脸的渣渣了!

    “告诉他们其实你是”

    “出口的话容易被忘记,只有没能出口的话,才会被用心聆听。”

    苏试撑着脸望着窗外的曙色,室内响起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冷板的声音——

    “是否确认使用金指?”

    确认。

    “一切将如您所愿。”

    薛西斯被人撞了一下:

    “快点,跟上。”

    眼前的血族穿着星际军装,他们正在一道战壕中弯身行走,入眼的是一片属于陌生星球的荒瘠的地貌。就在薛西斯转脸看向一边的时候,一颗燃烧着的火红炮弹天而降,落在附近,炸得土壤和碎石如喷泉再如暴雨。

    即使薛西斯及时缩回了脑袋,还是被浇了一身土。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薛西斯懵逼地跟着军事队匍行的步伐,他穿着闷热的军装,脸上涂着一层油腻的防晒霜,戴着特殊材质的军事套,里是一把今年才刚被军部公布的最先进的枪支武器“分子湮灭0”,被这把枪射中,人体也好,岩石也好,会直接被分解到分子单位。

    他看到了敌方军人——

    一种头部长得像蝗虫的拥有两对臂的生物他肯定在克拉星系的四十八行星中,没有一个星系拥有这样的人型生物。

    不过薛西斯还没有傻到抓住人问:“我是谁,我在哪,现在几几年。”

    他打开军用gps显示光屏,上面有他个人的定位和侦察兵共享的敌方定位。角落里显示着“:20,9日月205年,矿土d地带,十二时区,肯塔行星”的字样。

    他穿越了?!

    等等,205年月?!该死的,205年的我不是该在哈维/尼亚度假吗?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打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旅游了二十八个星球还从没来见过这种泥巴都能硬成块的贫瘠行星!

    他到底是身穿还是魂穿?!

    想照镜子的薛西斯只感觉脸上的防晒霜在油腻地往下淌,他跟着这支队靠在战壕边,拉下安全栓,等待枪支蓄力。

    两方开始交火,顷刻间,呈包围趋势的血族队将对方的百人队全灭。

    耳中的微型耳麦传来指挥的声音:

    成功歼灭对,现在等等!趴下!

    但是来不及了,薛西斯只看到原本空旷的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个银灰色的球体,像花瓣绽放一样张开,与此同时,那些硬得像乌龟壳的土壤也一块块炸开,浮现出半个硕大的银球,接二连三地爆炸

    金色的光,几乎是漫天遍地的金光,将他们包围了,几乎要像融化黄油那样将他们融化。

    热得他浑身是汗。

    在薛西斯反应过来之前,一旁的战友拉了一把薛西斯,两个人摔进战壕中。薛西斯抹了一把脸上油腻的汗水,看了一眼套,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汗。

    他的皮肤已经分解破裂,摘下套就能看到整只都是血淋淋的,军装也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湿透了。

    冷静!a-队尝试突围,其他队伍找好掩体,救援队伍正在赶来!

    尽管努力维持着冷静,但是指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因为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没有对,天空中,地底下,四面八方的全自动武器将他们包围了。

    有的只是能对血族造成致命伤害的未知光线

    薛西斯知道指挥的意思,先让a-队当敢死队,试试血族能在这种光线下活着撑几分钟,或者不丧失行动能力地坚持几分钟,试验出来了再确定能否突围,如何突围。撑不下去就只能死扛着等待救援,而在确定敌方战术之前,救援队伍是不会轻易过来的。

    刚才的百来只蝗虫只是诱饵,他们现在是主力军被埋伏了。

    薛西斯一脸血地靠在战壕边,看着从上方砸到身边的连脸皮都快剥落的另一个血族

    靠,如果他穿越了,那也应该是作为救世主级别的男主角,怎么一上来就是要全灭?!

    作者有话要:  []后半句,by玛丽亚包列柯芙丝卡

    忘了,故事已经进入第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