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惨死怀中

A+A-

    二婶去了外书房讨论婚事,作为今天绝对的主角,南怀珂自然而然要担起宴会的责任。天色擦黑时寿宴终于进行到尾声,她在门口亲自目送宾客鱼贯离开。

    今天过得这样精彩众人如何能不尽兴,个个笑容满面酒足饭饱的登上马车徐徐而去。

    萧砚落在后头慢慢吞吞走出来,最后停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喊了声“表妹”。

    “八殿下今天可还尽兴?”

    他立即抗议:“今天还没过去,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哥。”

    “我是今天席上那样称呼你,现在宴席已经结束,你终归还是八殿下。”

    萧砚不肯罢休,缠着磨着哄着要她再喊一声表哥:“你再喊一声嘛,再喊一声我再给你捉一瓶流萤好不好?干错多弄一些放满屋子,晚上连灯都不用点。”

    她笑话他道:“今天是秋分,一场秋雨一场寒,哪还有流萤让你捉。”

    “八弟,”萧凌走上前:“这么晚了你还缠着二姐不放做什么,你不休息别人也要休息。”太子借着闲聊名家书法的借口还在和南怀贞叙话,萧凌便先自行出门。

    萧砚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五哥”:“我这就要走了。”

    萧凌看向南怀珂,门口点着灯笼,烛火映照下一身红衣显得她更加明艳。他在心里暗暗流连一番又对八弟取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了?”

    “五哥的是,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二姐休息。”

    萧凌突然提议:“八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兄弟两黑白两子杀几局如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萧砚有些讶异,不过依旧从容不迫地回答道:“五哥还是饶了我,谁不知道五哥的棋艺惯是出类拔萃的,弟弟不敢班门弄斧。”

    萧凌笑笑不再强迫,转而向南怀珂道别,随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南怀珂对萧砚道:“好了表哥,快回去。”

    萧砚一喜,露出孩子般毫无城府的笑容,眼神清亮地对着她狠狠点点头,听话的跟着管冲一起走了。

    送走了所有人,又去敞厅向太子谢恩,南怀珂觉得已经精疲力尽,原来在京城过个生日这么累。想到从前在海疆,生日当天早上先向父亲母亲请安,然后吃一碗寿面,到晚上一家子再围在一起吃一桌饭也就算好了。

    京城真是浮夸。

    关了门慢慢往回去,现在她只想倒在床上好好躺一会儿,知夏提着羊角灯走在一旁照路。

    想到今天发生的许多事,知夏心里还觉得后怕,要是太子听信了二房的胡言乱语,姐此刻恐怕就难熬了。

    念及此处她就觉得二房实在可恶,不免愤愤不平道:“姐今天既然把罪名都按在了大姐身上,为什么还要求太子开释她呢?治她一个毒害崇礼少爷的大罪才叫痛快。”

    初秋的夜晚还有促织的叫声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沿着羊肠道,南怀珂边走边:“看在怀贞的面子上太子一定会力保怀秀,事情的效果反而大打折扣。所以按照原定的计划让南怀秀**于潘老三,这才能事半功倍。”

    “为什么?”

    “北安伯是个十分自负傲慢的人,之前潘瑞佳的事情潘家不可能真的不记恨南怀秀。儿女都是自己的最好,这两个人从玩在一起,潘家只会觉得是怀秀带坏和连累自家女儿,心里早就对她不满。

    今天再这么一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恶毒和所作所为,潘家对她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消磨殆尽,不要是成亲,就是交朋友,对这种人都要避之不及。

    再到她和潘世谦苟且事发,你觉得潘家会觉得是潘世谦侮辱怀秀吗?他们只会觉得是怀秀心怀叵测行为不检,害的他们的儿子成为别人茶语饭后的笑柄和谈资。潘家本来就在犹豫这门亲事,结果她用这种无耻的方式逼得潘家不得不妥协。这样嫁入潘家,国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娶了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妻子,潘世谦是个色鬼加人渣,怀秀的性子又这样刁蛮,必定不会忍气吞声,这对怨偶注定是合不来的。等闹得家宅不宁两家都不好看,那时才叫痛快。”

    二房、潘家,她要他们哪一个都不好过,她要让他们互相折磨对方。

    潘世谦只要一看到南怀秀,就会想到今日尴尬羞辱的一幕;南怀秀只要一看到潘世谦,也会想起这让她名誉扫地的一天。

    死亡是种解脱,但在那之前,就让这对怨偶互相折磨直到毁灭。

    不要这样的情况必然会发生,就是光听,知夏都觉得痛快。是啊,还有什么比身败名裂、夫妻离心更能折磨人的呢?

    这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啊,就算南怀秀想和离两家都不会答应。因为和离等于南潘两家撕破脸皮,谁都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就是捆,也要将南怀秀和潘世谦生生世世捆在一起。

    知夏忍不住:“这也算他们两个自作自受。”

    戒指磕在酒杯中的药,和潘世谦含在嘴中的醒酒石是促成这场闹剧的关键所在。

    一点点帐中酥就能让人如醉酒含癫不知所为,这还要感谢潘世谦和南怀秀。若不是他们,南怀珂还根本不晓得世上有这种媚药。

    强行让蒋公公留下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蒋公公回宫后必定绘声绘色转达给曹女官和太后,随后传至其他宫女太监。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就成了宫内宫外最炙可热的谈资,两家再无转圜的余地。

    星空郎朗的夜晚,她抬头看了看夜空,真好,一切都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嘴边带着无意识的笑意步伐轻盈的往回走,一边抬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哎?”

    “怎么啦姐?”

    “我那支点翠花簪不见了。”

    南怀珂在地上看了一圈,想起来之前和鲍如白在厅游戏时,被她扑了一下发髻蹭在了桌角上。

    “准是掉在那了,前头离院子不远,姐就先回去,我去给你找回来。”

    “那你拿着灯。”

    “好。”知夏接过羊角灯就朝办宴的地方疾步赶去。

    就快到家了,南怀珂闲庭信步走在青石板路上,一旁浮动着沁人心脾的草叶香气。路边一人多高的珊瑚树修剪一新,像围起一圈篱笆隔绝两边空间。

    突然,毫无预兆的,从珊瑚树丛那边挤出一个人扑向她。

    于其是扑,不如更像是求救。

    那人直接撞在她怀里,压着她一起朝地上摔去。

    南怀珂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只觉胸口一阵冰凉,像是水沾在了衣服上。沾了一点放到鼻子旁闻了闻,她心中一凉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