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陈峰哥哥
画上火树银花、灯山星桥,原来是一幅元宵灯市出游图。画中父母童叟齐聚,太后是明明白白地表达了对南怀珂和萧砚的这桩婚事的期许。
南怀珂叹了口气将画收起,知夏也瞧出名堂不敢话。她知道姐的性子从来都是倔的,睿亲王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求了太后赐婚,姐哪里会原谅他。本来不定是一段良缘,眼下只怕要黄了。
“知夏。”冷不防南怀珂打破沉默,知夏连忙应了一声又听她:“我想吃柿子了。”
“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柿子不是这时节的东西呢。”
“没有新鲜柿子弄点柿饼也成,我还想吃梨。再让厨房做些蚌肉、鸭肉,再弄点虾子之类的。”
“这些都是寒凉之物,姐的风寒还未痊愈,且吃着药调理呢,不如等过些日子再。”
南怀珂淡淡一笑:“可我就馋这个味儿,让他们去弄,每日都给我单做一份送来。”再无它话。
不两日赐婚的圣旨传来,皇帝体恤岐国公新丧义子、南怀珂的病一直好不利索,因而特准一干人等容后谢恩。太后又拿了两人的八字给有司,要他们务必择个吉日。
消息传到潘家,潘世谦气得几乎捶胸顿足,他的日子一团糟,南怀珂反倒喜事临门,好在潘家重新得了兵权,可是他自己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南怀秀更不要,妒忌眼红个没边,为此特地回了趟娘家,到了半路又觉得自己何苦来找不痛快,又气闷闷的回去了。
南家阖府上下除了二房莫不欢天喜地,三太太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携了怀碧怀湘就来道喜。
两个妹妹天真烂漫跑了进来,一入门就围到榻边对着南怀珂“姐姐长姐姐短”的喊。三太太的长子和儿媳妇也来道了喜,了几句又不放心襁褓中的女儿也就走了,怀碧怀湘贪玩,呆了一会儿也渐渐有些坐不住。
三太太正数落两个淘气包,南怀珂柔柔:“妹妹们还,坐不住也是自然的。知夏,把厨房新做的点心端上来给她们尝尝。还有门外的茶已经出了几遍色了,快端来给三婶。”
知夏应声去办,不一会儿就照单全来。怀碧怀湘去了外屋吃点心,知夏端了茶进来,三太太打开盖子一闻就赞:“哎呀呀,这个味儿我一闻就知道,真是绝顶的好茶。”
“这是太后赏的黄芽,我也吃不来茶,只知道什么香不香的,给我喝倒是糟蹋了。我知道三婶喜欢喝茶已经让知夏包了一份,一会儿三婶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不成不成,这怎么好意思?”
“我病这些日子三婶隔三差五就来探望,这点茶只当我这个晚辈的一点心意,三婶再要推辞我心里就不好受了。”
三太太想着她即将出嫁,岐国公又外务繁忙,南怀珂必是想要自己将来多多照顾崇礼所以才格外殷勤。其实这话不用她三太太也会做好,不过若是推了她的好意反叫她担心倒不值当了,还不如收下算了。
南怀珂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前几日我进宫倒是听一桩新奇事。”
“宫里有什么新鲜事?”
“皇上曾有一位心爱的妃子,绝顶美丽又多才思,只可惜难产而亡。皇上怀念爱人,为此这么多年来贵妃之位才会空悬。我从长在海疆不知京中这些奇闻异事,三婶可有听过?”
三太太家是官宦世家,又打在京中长大,若真有这样的传闻她一定知道。
不想三太太摇摇头:“贵妃?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呀。皇上自登基设立一后三妃以来,从来也没听过在贵妃之位上饶舌的,其实大家私下都以为是皇上敬重皇后娘娘的缘故,所以不曾设立这一人之下的妃位。”
果然是桩见不得人的事,南怀珂心中了然,恐怕那女子不止是难产而亡这么简单,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
她笑了笑:“看来是口耳相传难免失真,不过我瞧见那女子的画像当真是沉鱼落雁。只是不知二十年前京中可真有这样才貌俱佳的美人?”
听她这么问,三太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娉婷婉约的人影,她低头吃了一口茶,用清香的茶味和雾气赶走那个画面,抬起头微微一笑:“世上没有这样无暇的人,定是画师将人美化了去讨好圣上的心意。”
南怀珂深深一笑,笑得毫无城府:“三婶得也是,想必是这样没错。”
三太太又坐了会儿便走了,南怀珂才想休息,就听外头崇礼下了学回来。她披上衣服出来看时,翠浓刚替崇礼刚洗了脸出来。
“崇礼今日怎么回来晚了?”
张道:“本来要回来呢,走到半路少爷滋溜一下就跑得没影了,急得我追了好几条街。”
“又淘气了。”南怀珂笑着摇摇头,语气中满是疼爱。
“姐姐,我没淘气。”崇礼跑上来解释:“我是去追人了,姐姐,我方才在路上瞧见了陈峰哥哥。”
翠浓的眼眶瞬间泛红,听到陈峰的名字她就想起他在的时候,时常能看见他是多幸福的一桩事情。他救过她好几次,在她心中,峰少爷是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儿。
南怀珂慢慢摩挲崇礼的脑袋:“我知道你是想念哥哥了,姐姐也是。”
“不是的姐姐,我真瞧见陈峰哥哥了!”
“要是他还在,怎么会不回来找我们?”
崇礼愣了半晌答不上话,叽里咕噜自言自语一通不再狡辩,听到姐姐又突然猛咳一阵,他抬起头道:“姐姐的病为什么又加重了?快进去别站在风口上,今天的药熬了吗?我给姐姐端药去!”
看着他一溜烟往厨房跑的背影,知夏笑嘻嘻:“崇礼眼瞧着是长大了呢,都知道照顾姐了。”
回到屋里崇礼也端来了药,南怀珂嫌药烫就先没喝,问了他功课又了几句话,这才让他回去准备吃饭。如今因为南怀珂的晚饭是单做的,因而姐弟两并不在一块吃。
崇礼一走她便端起那碗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倒进了脚边的铜制漱盂里。
知夏一脸担忧:“姐这两日又咳得厉害了,夜里也睡不好,真不吃药吗?”
南怀珂望着窗外许久,俄顷脸色阴沉地:“我就是不要遂了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