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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璇不知道其它书院是否发放类似《进士登科录》《时文集》等科举参考书籍。
但这些年中书肆没少逛,卷集更没少买, 却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平时练习检测用的习题集。
如今自己虽然仅仅只是童生, 可四书五经不倒背如流,却也熟练掌握, 院试乡试所用的书册暂时没实力。
可下手出一些供儒生考县试府试用的试题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下场参加童生试的人数在整个科举考试中是最多的,市场需求量大, 且题型是最简单的一经两义,售卖起来也无政策风险。
昨日灵光一起,谭璇就暗搓搓的琢磨此事,今日一早又碰到了王林, 简直是天助也。决定抽个时间好好的与几人商议一番。定主意后,便开始专注的诵读。
起来, 他们晚来的算是插班生,因没晚上几日,前来授课的夫子只是提了一嘴几日前自己都讲了哪些内容,私下让大家自行补上来。
书院每日的课程并不只是四书五经,还习君子六艺, 只不过所占时间极少, 一旬才排的上一次。
华朝皇帝的天下是马上得来的, 虽当今崇尚以文治国,文人地位超然, 可射、御等在书院是必修之艺。
蹴鞠在整个华朝更是一种全□□动, 据每年三月书院之间还有蹴鞠大比,因而书院一角的蹴鞠场相比于御射之地从来都是最热闹的。
“表哥, 你耍赖!”田文瑄气急败坏的指着满头大汗弯腰喘气的谭璇嚷道。
“阿璇,好样的,咱们终于一雪前耻了!怎么,我们胜了一次就是耍赖,上次怎不喊啊!”
正为赢球欢呼雀跃的丙班士子们,闻其言纷纷怒目而视,争论起来,围观的其它课舍的学子笑着在一旁看热闹。
“就是,赢得起输不起,以后干脆就别比了……”
“文瑄都你们胜之不武,谁我们输不起……”
今日是丙、丁两班之间的蹴鞠友谊赛,五日前的一场丙班败给给了对方。
这么大热的暑天玩蹴鞠,真是要命来找虐的,汗水淋漓薄衫湿答答的粘在身上,让谭璇浑身不舒服,没办法田文瑄非要拉他上场。
田文瑄怕痒痒?!自己真不是故意挠他痒痒的,谭璇发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这样的鬼天气,大家恨不得能穿多少穿多少,抢球嘛,难免有身体接触,所以就……然后嘛……
眼看双方争吵的越来越凶,俨然要发展成一个意外的痒痒引发的血案,作为意外制造者的谭璇,赶紧出声解释道:
“方才只是误会,我谭璇向孔夫子保证,绝对没有做动作!若非要分个胜负,咱们不是还有下次吗,天色不早,该上晚课了。”
丙班的士子见其的郑重,还向孔夫子起了誓,转头又见田文瑄一脸别扭的模样,心中信了七八分,刚刚不觉得,此刻深觉己方闹得有些难看,有些太过较真了。
于是球头亦是丁班的课长不好意思了些转头话,大家便散去了。
两课舍的人都知几人相熟,相互过招呼后,各自离去,谭璇看着无比郁闷的田文瑄,拱拱手请求其原谅:“文瑄,方才我真不是有意的。谁知你那么怕痒的嘛!”
“谁……谁我怕痒,我那是被你惊了一下,你就是耍赖!”害得他在众人面前丢面子,以前自己总是吃瘪,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好吧,耍赖就耍赖吧,那你如何?”谭璇笑着瞥他一眼,观其神态便可猜到其心中的主意。
想想虽是无意,但确实让人家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于是故意装作无奈的。
“下次旬休,你做东包请大家坐画舫畅游秦淮!”
上次夜游江宁城,田文瑄也被其中的靡靡繁华深深吸引,一直念念不忘,可惜田昀祥临走时叮嘱过他们决不能到那些欢场之地。
“不行!我少爷,你知道包下一首画舫要多少银子吗?!来时,我娘给的钱可是有数的,万一被他们知晓咱们去那种地方,非断我的腿不可。这个过,下一个!”
丫的,真敢狮子大开口,上次在郡城中听人议论那里是销金窟,单单包首画舫都得几十两银子。
再加上请什么花魁艺妓,不知要花多少,谭璇白他一眼,快活一次,接下来两三个月自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想起这个,那个赚钱的计划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前几日刚来书院,诸事还未理顺,计划还未完善。
现今,生活已步入正常轨道,可以告诉他们此事。
“不坐画舫也可,不过你得在上次去的秦河九宴楼上宴请我们。”
田文瑄口中所的秦河九宴是临着秦淮河的颇有名气的酒楼,在楼上对方圆的景色一览无余,不过价钱也不便宜。
“行吧!”到底就是想让自己出次血,消气呗,吃饭再昂贵,少点些不就行了,总是有数的。
“看来文瑄是对那十里画舫念念不忘了,连吃饭的地儿也要选在跟前。”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明晔意味深长的望一田文瑄一眼,轻飘飘的了一句。
“我是觉得那酒楼的菜样挺合心的,重新再找多麻烦啊,王兄,你是吧?”
被揭穿后,田文瑄有些心虚,明晔与表哥住一处,当然是向着他的,于是赶紧对舍友王林道。
“那酒楼倒听人过,想必菜品色味俱佳,托文瑄的福让谭兄破费了。”
刚开始王林与几人相处微微有些不自在,可自从搬与田文瑄同住后,接触的多了,关系日益融洽起来。
世上无巧不成书,那日王文涛准备要陷害的人正是王林,让舍友在其包裹里放银子,以诬赖是王林所为。
刚好被谭璇听个正着,最后书院掌事通过卷宗查明王文涛本人,又叫来丙、丁两班课长询问情况,把事情经过猜个八九不离十。
经过深思熟虑,私下的把此事给解决,让王文涛两人离开了香山书院,田文瑄知道王林功课好,品性靠得住。
与其再来个陌生的舍友,不如直接同他一个寝舍得了。于是主动向书院申请两人住在一起。
谭璇听他把话的漂亮,摇摇头淡笑不语。
…………
“阿璇,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类似与县试府试的考题?难倒是不难,且于我们的功课也有益。只不过两义中多是各人所解,若放在题集中,恐怕不好。”
几日后,田文瑄终于得偿所愿让自家表哥大大破费一次,请三人来到郡城食佳肴品茗茶。
趁着难得的机会,谭璇便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几人,啜口茶水等着他们发表想法。
往常最不喜多言的明晔此次竟先发了话,他倒觉得好友的想法挺新奇的,只不过到最后一句时,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太赞同。
像帖经这种有固定答案的试题,怎么出都无所谓,可其它题型若只给出他们个人的见解,太过狭隘片面。
不但禁锢那些儒生的思想,万一将来县试府试中真被他们押中了考题,考生答案皆一样,惹恼了主考官,上报朝廷,就不知结果如何了,此事可大可。
“嗯~阿晔的有道理,不如咱们把那些墨义经义的题目答案改成出自哪本注疏以及关键题意。”谭璇稍作沉吟,道。
“要我,一经两义全都不给答案,懒不死他们,翻个书页能把手腕给累断啊?”吃饱喝足的田文瑄,心情十分愉悦,非常给面子的积极发起言来。
“哦?”谭明眸光闪了闪,两人不约而同互看一眼,皆若有所思。
“我倒同意文瑄的主意,题集的书封上先标明出处,只出试题,不解答。一则咱们不用花费太多功夫,二则也不必担心其它风险。”最后王林斟酌一番,出自己的见姐。
单单帖经,几人提笔信手拈来,不用卡壳的,可若再费力整理试题答案,一一标明出处,不知要多费多少时间,要知道他们接下来连着三年都是要下场科考的。
经两人这一,综合考虑,谭璇也觉得不提供试题答案要好一些。
几人达成一致后,可书名怎么命名呢,必须得起个吸引人的名字,才能有卖点。记得前世高考参考书有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试题调研》等等。
“题集册叫江宁密卷如何?”
谭璇摸着下巴,拧眉思索了少顷,想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书名,其实他非常想起香山密卷的。
可自恋的担心万一他们的题册一面世,儒生们争相购买,生意火爆,引起轰动,香山书院的山长特意在平江报上出面澄清咋办,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叫江宁密卷了。
“江宁密卷?表哥,名字是不是有点……”田文瑄想书名是不是太大气了,就他们几个童生闲暇之时写的也能称之为密卷,莫名有种惭愧之感。
“有点什么?不够响亮?”刚刚有关题集方面的问题,表弟的意见不错,此时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还有更好的书名,侧头等着他回答。
“咳咳……响亮,太响亮了!”就是太响亮了,表哥,咱能不能换个低调点的,田文瑄默默的补上一句。
作者有话要:
谢谢天使们的关心哦,爱您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