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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听后,即惊又喜, 没想到谭璇之所以不同意, 是憋的有大招。
“自己开书肆?!这提议甚好,回寝舍好好合计一下。”合伙开书肆对几人来是个新奇的体验, 不由的跃跃欲试起来。
“趁着目前夫子交代下来的功课少,咱们抓紧时间把主要事项给定下来, 剩下的琐事交给山竹他们去做。”
乡试除了要考策论,还有各种类型的杂文,自院试结束重返书院后,每日里几乎要做篇时政评文或官府公文。
而且夫子还告诉他们再过一两个月便开始学写策论了。到那时恐怕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
“平江府内有傅氏书肆在, 再者我们离的远无法兼顾,不如选在江宁城如何, 待时机成熟再在府城开家分号。”
现今平江府城的书肆生意,几乎被傅家垄断,新开的很难生存。
“这样最好不过,书肆开张后,咱们四人每月交替轮换着前去照应, 即兼顾生意也不会耽误太多功课。”
四人经过商定, 最终把书肆的位置定在江宁郡城中, 取了个低调又好记的肆名:百家书肆,暂定主要经营科举试题集与话本。
紧接着还定下了诸多章程, 剩下的琐事由仆从着手去办, 告诉他们必要时让平江的家人动用人脉出手帮忙。
书肆经过近一个月的紧张筹备,终于在红叶满香山的时候开业了。
“上个月还道何氏书肆没有售卖咱们童生秀才所用的题集册, 昨儿去郡城我便发现一家,是新开的。听掌柜的以后每月的旬日,书钱要比往日便宜两成!”
正午十分,书院的饭堂中坐满了用午饭的学子们。
一眉清目秀身着蓝袍儒衫的少年,对着斯文用饭的另一位少年眉飞色舞的传达这个好消息。
“田兄,你的那家书肆我晓得,大前日刚开的,到里面瞅了一圈,耐不住手痒,一口气买五六册书册,不只书钱真是便宜。我还听书肆的东家为了供给咱们更好的试题册,出银子有偿向广大士子征集试题,一经选中不但每道题目给五文钱,而且在购置题册时,书钱只有五成。”
斜对面坐着的另一位修眉俊目的少年,听此言,放下手中的筷箸,把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之礼抛却脑后,隔空传话,与刚刚那个蓝袍少年的不亦乐乎。
这两位学子不是旁人,正是为提高自家书肆知名度做宣传的田文瑄与谭璇。
明晔与王林自知口拙,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王婆卖瓜面红结巴,遂把这一重任交给了谭田两人,交换条件是他们俩多负责书肆的账目三个月。
周围正安静的用着饭的士子们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后,纷纷开了话匣子,嗡嗡的议论起来。
“他们的没错,前日我也在郡城听了,试题册不错,同咱们书院藏书阁里往年的院试题型大致是一样的,试题构思甚妙。”
“一道题目五文钱,这可比抄书轻松多了,只是不知消息的真假……”
“既然掌柜敢放出话,也假不到哪里去,真假如何咱们旬日休沐时亲自一探便知。”
…………
观察大家的反应,谭璇不动声色的冲一本正经的与大家分享消息的田文瑄挑了挑眉,眸光扫到憋笑的明晔和王林,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为了保证书肆正常运营和功课不落下,几人每日忙的不可开交,走路恨不得脚下生风。
“阿裕,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反正又不着急回去,回头我跟夫子讨份人情允你这段时日在课舍旁听。”好友远道而来,当尽地主之谊,几人首先便是陪着傅裕游览书院。
香山书院虽入院标准高,可里面的夫子大儒师德师风是非常好的,很乐意见到学子门没事搬个木櫈坐在课舍后面旁听。
每月总会有大儒在书院中设坛讲学,若有幸得知消息的江宁郡其它儒生定会前来听学,听到激动之时,皆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是谭璇最喜欢的一点。
“当是求之不得,不知夫子会不会允诺,要不要……”傅裕听谭璇自己能进香山书院的课舍听夫子授课,异常欣喜,兴奋之余,又怕让好友出面求人为难。
犹豫着想要不要给夫子们送些礼,可担心出来有不敬之嫌侮辱之意。
“无需,书院的夫子们人都很好,功课上你若有什么疑惑,只管问就是了。”观傅裕自从进了书院,言行有些心翼翼,与在平江时的大大咧咧大相径庭,谭璇轻轻一笑拍拍了他的肩膀,让其放松些。
“是啊,阿裕,放心在这呆着好了,不过每日你得来回奔波。若不嫌辛苦,到冬节咱们一起回去。”田文瑄爽笑着接表哥的话茬。
随着年岁的增长,大家虽然关系渐渐生疏,可相处时的人情礼节还是懂的。
与傅裕的关系不如谭璇的其它三人,对她的到来也非常欢迎。再者他们还在从傅氏书肆分着红利呢。
“哪里会奔波,个把时辰的功夫。”傅裕心中顿觉熨帖,能得香山书院中的大儒亲自教导,是多少儒生梦寐以求的事情,恨不得自己一直待到考中进士才好。
由于一直在不停的出试题册,遇到疑惑之处便去找书院的夫子请教,再加上谭璇功课在众学子当中拔尖,很得夫子们的喜爱。
为傅裕书院旁听之事,第二日他挑了个脾性慈蔼好话的夫子提出请求,夫子自然是欣然应允。
…………
“阿璇……”
“怎么了,是否是书院功课排的紧张,不习惯?”见傅裕欲言又止的模样,谭璇忙关心的问。
“夫子很是仔细,我从中受益匪浅。是书肆的掌柜士子们一直催促着新的题集。阿璇,是不是功课太忙了?若如此我就同他们讲,书肆的题册暂先缓缓。”
傅裕完,面上带有几分愧色,在香山书院的这些日子,清楚功课是如何的紧张,学子是何等的刻苦。
自己一童生,尚有诸多书卷要读,觉得时间不够用,更不要那些明年下场考乡试的秀才了。
现在为了书肆的生意,问好友要题集,总觉得是在难为对方。
“我正准备让山竹明日送过去的,这些日子忙着写策论,耽搁了些时间。”
虽然四人有了自己的书肆,可为了遵守当初的君子之诺,并未在百家书肆中售卖儒生所用的考童生的题册。
而且暂时也未中断对傅氏书肆的试题供应。正因如此,考虑到大家的时间有限,他们才想出了公开向江宁士子征题的法子。
近日来,确实是忙翻了天,因策论涉及到时政农事人文经济种种,需得阅读大量的卷集,每个人恨不得掰成几瓣,三人也不好总是让明晔一人忙活,故而书肆的试题迟了些时日。
现在如此,以后恐怕更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应对了,于是想了想,朝神色轻松起来的傅裕道:
“阿裕,你也看到了,目前我们还能勉力应付书肆的题集,可开了年离乡试越来越近,恐怕无心思再想试题了。你回府时,同伯父讲明,让他也好早有些准备。”
等过完年,几人不算再出江宁密卷,提前能让傅家人早想应对之策。
“阿璇,我明白,你志不在此。放心吧,待回府我自会向爹明的。再者前前后后,我做的江宁密卷不有一马车,两箩筐还是有的。实在无法,那就由我来出。”
听闻谭璇讲这些,傅裕颔首表示理解,自己这么些年认认真真交过的朋友便是他了。
眼看着与昔日的好友差距越来越远,即便知道迟早有一日两人会莫然相忘,可却不想是因黄白之物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疏远的。
“这个主意好,倘若到时我还在平江,就为你出的题集把把关,那时若让你丢了面子,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啊。”
不知怎得,谭璇突然觉得傅裕好像成熟稳重了不少,是啊,韶光易逝,他们再也不是十一二岁为赋新词强愁的少年了。
怅然之感稍纵即逝,听好友自信的主动揽下出试题的事,不由为其高兴,以后在其中必然所获不。
“谭兄请多指教!”
“傅贤弟客气了。”
…………
冬月初一,大雪节气。
“哎呀,真冷!转眼间就到冬月了。阿璇,这次旬考你竟然排在顾襄的前头,全院第一!你明日他会不会明日不高兴。”
四人一溜的排排坐,用热姜水泡起了脚,闲暇时刻,难得放松的咵起天,谈论着今日书院公布的旬考名册。
“呵,第一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表哥就不能得第一了。若明日顾襄不高兴,我就问他是不是女扮男装,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会动不动生气!”
一提起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目中无人的顾襄,田文瑄就来气,想着上个月他白自己的眼神,气的把木桶里的水都溅在了地面上。
“哈哈……顾襄若听见你这样他,不得鼻子气歪了。你们想多了,虽然他这个人吧,是有点心眼,可不至于为区区一旬考的院首置气。”
虽与顾襄接触的不多,可也知对方的格局没那么,只不过脾性有点像他七堂哥谭璃。
此时在江宁城自家府中的顾襄连了几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
今日大雪节气,冷啊,天使注意保暖,进补吃肉少熬夜!晚安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