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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雕工精巧,质地通透, 明锦心中即欢喜又羞涩, 道了句阿璇有心了,便伸出纤手要去接。
瞧着她喜欢, 谭璇也忍不住喜悦起来,看来挑选对了。抬头见其青丝上除了一银钗, 别无其它饰物,犹豫道:“我现在就给锦姐姐带上吧?”
明锦观谭璇清亮的眼眸中含着期待,不忍心拒绝,想着此刻依夏没在书房, 于是娇羞的颔颔首,应了他。
征得她同意, 谭璇握着玉簪雀跃又紧张的走到她面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把簪子插的更好看,没察觉到明锦渐愈红艳的耳垂和面颊。
“好了,锦姐姐,嗯~好看!不信等会你照照镜子。”插好仔细看了看, 对自己的眼光颇为满意, 美人头上即使扎个巾帕都有气质。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明锦发顶刚到谭璇下颌,脖颈被其突然喷出的热气激的仿佛起了一层疹子, 不由战栗了下, 挺俏的鼻尖也泌出细密的汗水,脑子似糊住了般, 有些混沌。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向后退了一步,与其拉开距离,待神志清醒过来,捋捋耳后发丝,润出水的眸子扫了眼神色满意的谭璇,略显不自在的轻轻道:
“娘还在厅中等着咱们,快走吧。”
察觉到她面色娇红,谭璇以为是因害羞所致,没有多想,且见其没有要取下自己插好的簪子,笑如春风的点点头好。
厅中的乔氏量着从书房回来的情侣,不由暗自点点头,女婿心里有女儿,舍不下她就好。之后又留下谭璇吃过午饭才让其离府。
…………
“锦姐姐,我定会把衣物带给阿晔的。如今正是红叶满香山的时候,可惜不能带姐姐一起观景。”本来心情很是不错的,可当临着分别,却生了离情。
“以后自是有机会的,这是我和娘为你在报恩寺求的平安符,路上带在身上。”方才在书房因其突然赠簪子,不好再拿出物什给他。
“荷包是不是锦姐姐亲手绣的?阿璇定会时时带在身上!。”
接过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代表着蟾宫折桂的花样,谭璇猜想应是出自明锦之手,笑眯眯的揣在怀中。
“时候不早了,别再耽搁,快回府吧。”明锦羞嗔他一眼,没作答,思量着临行前尚有不少事情还需准备,忙催促着让之赶紧回府。
心满意足的从明府回来,开始检查前往京都的各种物什。身份文书、经过整理过的书卷,还有自己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钱,都得给带上。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百家书肆今后如何发展,傅氏书肆被查封后,他们的收入来源减少一部分。
但这预示着不用再遵守当初的君子协定,可以开始售卖儒生所需基础的题集。
…………
“表哥,你此次中了解元,到江宁时,能大方一回请我们畅游秦淮了吧?”谭明两人私下订婚一事,尚在保密阶段,田文瑄并不知晓,因而没拿此事八卦,而是在赶往书院的路途中聊些其它的话题。
“秦淮河还是免了吧,到秦淮九宴喝菊花酒倒可以考虑。”上次在四莳巷有了阴影,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去那种欢场了,于是谭璇想也没想的拒绝。
谭杭从到大还未到过江宁,听田文瑄起闻名平江的秦淮河,起了兴致,好奇的问:“九叔,是不是十里画舫秦淮河?”
此次他也随着几人进京,本来算等上三年再下场的,可长辈们建议他试上一试,权当是积累经验的。谭璇也提议应该多出门历练一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怎么,阿杭还想温香暖玉抱满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余光瞥到正冲面红耳赤的谭杭挤眉弄眼的田文瑄,气恨的抬脚踢了对方一下:
“到了京都,我们三人租一院落,你该去哪去哪。我们不解风情,耽误了你寻访红颜知己的大事。阿林,你觉得呢?”
“此议甚好!”王林不顾田文瑄的暗示视线,非常配和的点点头。
“哎,表哥,咱们不是好了吗?君子一诺千金!怎可有反悔的道理,再我也没什么啊。”见表哥不像是开玩笑,田文瑄忙急着辩解。
“我一介书生的话可值不了那么多银子。何况又不是我决定的,喏,祖父写给大舅的信,里面交代让你乖乖的呆府上温习功课。”谭璇从怀中拿出信件在他面前晃了晃,信是真的,可惜不是给田昀和的。
“祖父对我还留一手啊,竟然私下里还给你一封信。”真是即便逃出天边,也难逃出他们的魔爪。
看到怏怏不乐的田文瑄,谭璇与王林对视一眼,眸中带笑。
“怎么,俩月未见阿晔不认得我们了?”
几人的突然而至,让明晔欣喜万分,其实他在香山书院已经得知两人的乡试成绩。
无论院试还是乡试,发榜后,书院中的牌坊上会张贴书院中榜学子的排名情况。
此次秋试,香山书院的谭璇能夺得头名,令山长与夫子们大喜过望。
近些年连着几次乡试,皆是白湖书院博得头筹,今年他为书院长了回脸,为教出这样的学生都欣慰不已。
“阿璇,恭喜中得头名!你俩也不错!这些日子把我给害苦了,阿璇,幸亏你来了!”好友相聚,当是欢悦,看着面前的几位朋友,明晔面上都是笑意。尤其看到谭璇时,如看到救星一般。
不知书院的学子从哪里知晓他与谭璇不但为知己好友,而且还是同一寝舍的舍友。
近些日子,不少人总在课舍门口或寝舍前堵他,向其询问谭璇平时如何温习功课的,都读什么书卷等等问题,让明晔烦不胜烦,有时甚至躲在恩慈寺里温书。
“明日请你喝菊花酒如何?”谭璇脑子转转,猜到好友为何如此烦恼了,挑挑眉,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呵,我还缺壶酒啊!这两日干脆你像夫子们一样,在书院开坛向大伙言明你是如何考中解元的,省得他们再扰我。”
明晔白他一眼,暗下决定,等会就在门上附上公告,告诉那些人谭解元回书院了。
“还能如何,八字真言:学海无涯,天道酬勤!”成功哪有什么捷径可走,无非勤奋俩字。
“九叔的真好!”瞪着星星眼的谭杭满脸钦佩的望着自家九叔。
王林也是颔首赞同,只有田明两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你这的不是废话嘛。
…………
“阿璇,你……你和我姐……你们……”看过捎来的家书,明晔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暂歇的谭璇,信中姐姐提到了自己与谭璇已结下婚约之事。
猛然得到这个消息,明晔感觉有些复杂,即替姐姐高兴,又为将喊好友姐夫别扭。
赶了三天路十分乏累,书院还未销籍,几人仍然可以住寝舍的。
躺在软软的床铺上快要睡着的谭璇,听到好友结结巴巴的问话,动了动疲累的身体,唔哝着嗓音大方承认道:
“嗯,没错。所以以后对我话要客气些,得喊我姐夫……”
“美得你!还有,将来若对我姐不好,让她受了委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将来喊已不情愿了,现在更不可能,抢走姐姐,得便宜还卖乖。
明晔把信折好,浑了他一眼,似想起什么了,怒视着阖眼灿笑的谭璇:“到了京都,别学文瑄去什么花街柳巷,不然……”
“是是……听舅子的,保证对锦姐姐好,为她守身如玉。”昏昏欲睡的谭璇像挥苍蝇的似的断他。真想,少年,啰嗦有损你的气质啊。
“你!”一声舅子,让明晔的表情凝在面上,所有想的话闷在肺管里,气恼的看着睡的像头猪般的谭璇,心生怀疑他怎会入了姐姐的眼。
在江宁的两日,几人除拜访书院中各个授业恩师,余下的时间便是商议如何让百家书肆在他们走后经营上不受什么影响。
其实若照谭璇的想法,现今傅氏书肆倒下,正是他们在平江府开分号的最佳时机,只可惜几人都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最早也得等到明年会试过后,返回平江时再。
各种事项安排妥帖后,一行人不再耽搁,从江宁出发直接往京都赶去。
除了谭璇,几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对北地的干冷有些不适应,走走停停,到达京都平城时已近十月底,马上要进入冬月,空中细细碎碎的下起了雪粒。
肌肤挨着冷冽的寒风,谭璇莫名的有种亲切感。不同于江南平江的桥流水婉约清雅,北地的京都平城显出雄浑厚重的巍峨之感。
“前面便是京都了……”谭璇拉开帘幕,远远的望着高大雄伟的城楼,喃喃道,好似丝毫感受不到裹挟着雪粒直往车厢里钻的寒风。
“再不到,我要冻死在马车上了!阿嚏……”田文瑄裹着披风,抱着手炉,着哆嗦。
“文瑄,听赶到变天时,京都的二月同冬月所差无几,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下场科考。”一旁的王林把身后的被褥盖在他身上,笑着调侃。
“穿的如油子,冻的像猴子,活该!你瞧瞧我们,再看看你。”谭璇白了眼死活不肯穿臃肿袄衫的田文瑄,这是在马车上,四处透风又坐着不动,当然冷了。
穿过城门,便进入了京都城内,田昀和官至吏部侍郎,很好听其府宅所在位置,询问清楚后,马车朝东礼大街上的田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