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口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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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老爷子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虞姚也一样。

    她怯生生从爷爷身后探出头来,声音软的像是浸满了奶味的棉花糖,一口咬下去,全是饱满香甜的奶味儿,甜丝丝的,又透着几分心翼翼,像个可怜巴巴的动物。

    骆廷之心中立刻豪情万丈,莫名生出了几分雄心壮志,原本心中的不妙预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想要将她所有要求一并大包大揽下来!

    “放心吧,只要你不哭,我做什么都可以!”他拍着胸脯,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别人哭了,尤其还是这种看起来就非常不能的末流选手!

    不就是剪个睫毛吗?这都不叫事儿!

    躲在爷爷身后的虞姚勾起唇,缓缓露出了一个天真无害的笑脸。

    这个传中的骆大宝朋友,真的是非常可爱了。

    做事有始有终的虞姚擦了一把眼泪,从爷爷身后走了出来,唇边甜蜜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揉了揉眼睛,发红的眼角仍然带着一点委屈和无辜,被剪短了一半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盈盈可怜。

    骆父骆母除了苦笑,发不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爷爷。”虞姚轻轻拉住了祖父的袖子,幅度摇了两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之之哥哥两句话,我不会怪他的。”

    没能正确认识到虞姐本性的骆父骆母心里想,多好的姑娘啊,比他们家整天惹事的熊孩子可好太多了!

    这要是他们家孩子就好了!

    这要是他们家孩子,骆大宝同学不一定能平平安安活到五岁。

    只听“咔哒”一声,门从外面被心关上,善良有礼知进退的虞姐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她眉眼弯弯,浅浅的梨涡里盛着甜蜜又天真的笑意,坐在床边,对着骆廷之勾了勾手指。

    然后拿出了一把剃须刀。

    “过来。”

    她语气十分轻柔,任何一个不熟悉的人都不会知道这两个字背后藏着多少怒气。

    虞姚快要气炸了。

    真的。

    就像气鼓鼓的河豚先生一样,从里到外,给点引子就能“砰”的一声在空气中炸开。

    没有任何一个爱美的姑娘能忍得了这种天大的委屈!

    没有!

    哪怕她剃光了骆大宝的头发也不能弥补她此刻的悲伤!

    她手里的剃须刀是很年轻的款式,大概不是从父亲那儿偷的,颜色是很鲜亮的玫瑰金,外面还套着一层透明的保护壳,不知道之前的用途是什么。

    直觉远比理智的反应来得快,骆廷之下意识往后一躲。

    之前的用途是什么他不知道。

    现在的用途却是明明白白。

    “你不过来吗?”虞姚认真眨着眼睛,水灵灵的模样格外招人喜欢,声音也软绵绵的,像是不会对人产生半点威胁,“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啦。”

    眼看着卧室就这么大地方,退无可退的骆廷之朋友眼一闭,心一横,咬着牙,一寸一寸挪了过去。

    他倒是很想跑,但男子汉大丈夫,出来的话就绝对不能咽回去!

    他刚才可是得清清楚楚,只要她不哭,他做什么都可以!

    是男人就绝不能食言而肥!

    食言而肥的意思他知道,要是出来的话做不到,是会变成胖子的!

    眼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自己跟前,虞姚笑得天真烂漫。

    很好,她现在要开始给他剃毛了。

    她是个非常有经验的手艺人,给狗剃毛的次数不下于三次,知道该怎么做!

    电动剃须刀在她手中“嗡嗡”地响,顺着他的发际线一路往后,将他的脑袋剃了个干干净净。

    新鲜出炉的光头骆摸了摸自己宛如和尚的光溜溜的圆脑袋,二话没,对着镜子乐了。

    “我技术好不好?”虞姚歪着脑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是不是很厉害?”

    骆廷之对头发没有太多执念,除了觉得有点过于凉快之外没有太多感触。

    虞姚咂了咂嘴:大意了!

    这个人对自己的形象毫不在意,剃个光头并不能对他的心灵产生什么恰到好处的伤害。

    虞姚眼珠子一转,有了!

    她凑到他跟前,轻声道,“我记得你刚才,我可以剪掉你的睫毛来出气,我没记错吧?”

    当然,如果他真的敢矢口否认,她很有可能就要重新开始哭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骆廷之豪迈地点了一下头,大声道,“对!”

    很好!

    本着不能让对方希望落空的原则,善良的虞姐哪怕心中有些不忍,依然忍着痛心为他达成了心愿!

    她手里换了一把工具,精巧的剪刀拿在手上晃了晃,骆廷之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他他他他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少几根睫毛,但是她能不能不要晃!

    骆廷之躺在她腿上,黑漆漆的眼睛跟着那把剪刀左摇右晃,像只被玩具球调戏的哈士奇。

    就差吐舌头了,虞姚悄悄想着。

    她果真业务熟练,认真的,一根一根的,剪掉了他的睫毛。

    而且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剪出来的成果和她本人的一模一样。

    凸凸凹凹,长短不齐。

    当然,记吃不记的骆廷之朋友非常心大,一点都没有把自己见不得人的新形象放在心上,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言出必行,解决了一个自己惹出来的大/麻烦!

    虞姚对着镜子重新将睫毛修剪一番,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骆廷之正在兴致勃勃玩她的鸟。

    红脸蛋的玄凤鹦鹉,淡黄色的顶冠兴奋地直立起来,在架子上蹦个不停。

    虞姚一走近,就听见他在和她的鹦鹉对骂,“傻蛋,傻蛋,你是个傻蛋!”

    刚刚学会话不久的鹦鹉也跟着他重复,声音叽叽喳喳的。

    被骂了的骆大宝兴奋的直蹦跶。

    虞姚站在他背后,半天不出话。

    她曾经一直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整天和骆爷爷架。

    她现在好像明白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原本预报的是雷阵雨,结果越下越大,虞老爷子直接拍板把人留了下来。

    家里房间不少,都被虞姚她爸占了做书房,加上每人一间私人领域和两个杂物间,好不容易腾出了一间客房。

    骆父带着老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告诉他男子汉就是要坚强,个地铺不算事。

    骆廷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带着虞姚那只鹦鹉到处跑。

    这只鸟买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训练,除了基本的问候语,现在只学会了骂一句“傻蛋”。

    对,还是骆廷之刚教的,孜孜不倦,毁鸟上瘾。

    虞姚看着坐在沙发上靠着“啾啾啾”来对话的人鸟二人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啾语十级骆大宝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面色复杂的虞姑娘。

    他立刻兴奋起来,下意识对着她喊了一声。

    “啾!”

    虞姚:“……”

    行吧,啾啾啾。

    托着鹦鹉的骆廷之哒哒哒跑过来,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啾!”

    虞姚拿开了他疑似带着鸟毛的手,面无表情,“啾。”

    不就是几句鸟语吗?谁怕谁!

    到了晚上,玩了一天的骆廷之终于肯歇一歇,抱着虞姚的胳膊不撒手。

    “我要和姚姚一起睡!”他对着父母大声宣告道。

    骆父觉得自己半辈子的脸都在虞家丢光了。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傻儿子!

    居然当着人家爷爷奶奶的面要和人家姑娘一起睡,简直没脑子,怎么也得背着人……

    啊,不是!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见父母不话,虞爷爷也只是奇怪地看着他,骆廷之不干了,继续大声嚷嚷,“我要和姚姚一起睡!”

    完,他自己先答应了一句,然后当众在她脸上盖了个章,“啾!”

    脸上被啾了一下的虞姑娘:“……”

    她今年是四岁不假吧?为什么她觉得她短短几时之间多了个傻儿子?

    虞老爷子听着他的称呼,对着他吹胡子瞪眼:臭子,姚姚也是你叫的吗?!

    骆大宝绝不认输:你都可以叫,我凭什么不能叫?!

    他不仅要叫,他还要大声嚷嚷!

    不,其实他不想和别人一样喊她姚姚。

    他要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琢磨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完美称呼。

    虞老爷子还想什么,虞奶奶照着他的后背来了一巴掌。

    慈眉善目的虞老夫人笑得优雅端庄,“之之对吧?你为什么想和姚姚一起睡呀?”

    “您直接喊他名字就成。”骆母无情拆台,“对吧,骆大宝!”

    骆廷之挺直腰板,郑重回答道,“因为我想玩她的鸟!”

    虞姚嘴角一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啊,不是,我想和她一起玩鸟!”

    虞姑娘脸上写满了拒绝,“不,我晚上不玩鸟。”

    等等,这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没想明白的虞姚把这个问题绕了过去,脸上挂着和奶奶如出一辙的得体微笑,“如果你要和我睡,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看到希望的骆廷之满脸兴奋,“你什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不玩鸟!”

    “还有呢?”

    虞姚眨眨眼,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还有,你的光头是自己下的手,记住了吗?”

    骆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