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口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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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廷之看到奖状的时候, 虞姚就站在他门外。

    等到搓手傻笑的骆老大抬起头,才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

    虞姚今天是带着爷爷来骆家求人帮忙的。

    自从上次野营迷路受伤之后,她就一直想着跟人学两招, 至少有个自保能力,最不济提高一下身体素质也是好的。

    她从来不喜欢比别人弱的感觉。

    虞爷爷其实一直不赞同自家孩子舞刀弄枪, 尤其是娇滴滴的孙女,放在手心捧着就好了, 要是真跟着骆大宝东跑西颠弄出点什么伤来, 他一定第一个心疼。

    所以, 他也一直不赞同虞姚和骆廷之走得太近, 总觉得所有人接近自家孙女都是不怀好意,尤其是某个特别不老实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欺负人,他可不愿意天真可爱的虞姚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女一定会被欺负的!

    起来, 其实骆廷之和虞姚很的时候就见过面。

    当年虞姚抓周的时候, 骆家人就来宛城拜访过, 那时的骆廷之也才两岁出头, 摇摇晃晃坐在虞姚面前,不准她抓别的,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后来还啃了一口。

    如果抓周的结果成了真, 虞姚长大后很有可能变成一个人贩子。

    临走之前, 他还非拉着虞姚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俩钟头。

    不是他对骆大宝有偏见, 这样的孩子,换了谁也不愿意往家里头放啊!

    可他再不喜欢骆廷之,再不喜欢骆家的老对头,也对孙女的请求不出半个不字。

    不就是对老对头低个头吗?在乖孙女面前,那都不叫事!

    骆廷之对这事一无所知,看到虞姚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做起了白日梦。

    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脸上戳了一下,惊讶万分,“咦,软的!”

    虞姚:“……”

    骆廷之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结果不心揪掉了她头上的发带,他更惊讶了,“咦,还会动!”

    爷爷就在身边,虞姚笑得礼貌又乖巧。

    虞爷爷一转身,一只手就捏在了他的腰上,逆时针转了三百六十度。

    “不仅会动,还会你呢。”

    挨了一下的骆廷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对对对,居然是会动的虞甜甜,真好玩儿!”

    虞姚:告辞!

    骆爷爷看到虞姚出来的时候,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几分,“来,姚姚,到骆爷爷这里来。”

    骆廷之一回过神就听见了这句话,立刻抓住了虞姚的手,警惕地看着自己的祖父,“爷爷你干吗?甜甜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

    虞姚姚是他一个人的好朋友!才不会和他爷爷做朋友!

    他一边怼爷爷,一边回过头来告状,“我跟你,我爷爷超凶的!你不要过去!”

    骆爷爷:气到昏厥!

    “臭子,胡八道什么呢?过来!”对自己孙子当然用不着客气,骆爷爷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敲,就把人叫了过来,“姚姚年纪,她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

    他话还没完,就被大惊失色的虞爷爷断,“什么什么,什么就要在你们家住一段时间了,你这个人怎么自自话起来了呢!”

    “嘿,我错什么了?不是你要把人送过来给我调/教/调/教的吗?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什么调不□□的,会不会话!”虞爷爷气得想咬人,“我什么时候让姚姚住在你家了?”

    这个全是臭男人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虞姚姚居住!

    “行行行!”骆爷爷不耐烦地妥协道,“半个月,半个月行了吧?”

    “呸!一天也不行!”

    眼看着两人自顾自吵了起来,虞姚在爷爷身边坐了下来,给骆廷之使眼色:快让你爷爷别了!

    骆廷之果然开了口,“就是,爷爷你胡八道什么呢?半个月哪够啊,怎么也得住一个月!是吧?”

    虞姚:“……”

    行吧,也算是达到了暂停战火的目的。

    至少,现在战火转移到了骆廷之头上。

    他自己造的孽,他自己受着。

    在被联起手来喷了十分钟之后,心大的骆廷之毫不动容,依然活力四射,追着虞姚就跑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

    虞姚正在和秤砣眉目传情。

    她个子没比秤砣高多少,背着手转圈圈的样子像个老学究,然而她一开口就破了这份假象,“我记得你家狗叫秤砣是吧?公的母的?”

    这人一张口就是公母,请问母的能叫秤砣吗?

    “我爷爷了,母的不能叫秤砣,所以是公的!”

    调戏完公狗的虞姚一愣,“那母的叫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母的当然叫王八,鲁迅先生得好,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哎呦,谁踹我?”

    虞爷爷在老朋友的肩膀上啪啪啪地拍,“你,你跟我,你孙子这满嘴跑火车的德行随谁?就冲这句话,我能把孙女安心放在你们家吗?”

    骆爷爷也觉得不对,这话好像确实有点糙……

    虞老爷子在线骂人,“你,这话能是鲁迅先生的吗?”

    “对,这是周树人的。”

    虞老爷子非常不文明地踹了他一脚。

    骆廷之被爷爷揍得直跳脚,嘴里叫唤个不停。

    今天的骆老大也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了代价。

    骆廷之犹不死心,大喊着,“母的不叫王八叫什么?这不是我奶奶亲口的吗!”

    “呸!你奶奶叫母的叫棒槌!”

    “我觉得我奶奶得不对!”

    虞姚:“……”

    骆老大挨揍一点儿都不冤。

    骆廷之朋友到底是怎么活到五岁还没被死的,不容易。

    骆廷之被追得满屋子乱跑的时候,虞姚正在安安静静撸狗头。

    她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呢?大家都歃血为盟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揍呢!

    她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

    气急败坏的骆廷之从她身边跑过去的时候,猛地拽了一下她的衣服,大声求救,“你怎么不帮忙呢?”

    虞姚慢悠悠收回手,淡定道,“你只要闭上嘴,你爷爷就不动你了。”

    英勇的骆老大拒绝了她的提议,并且抽空对着爷爷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反正只要我跑得够快,我爷爷就追不上我!”

    毕竟朋友一场。

    虞姚给他点了上了炷香。

    我们骆老大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不是。

    就在骆廷之快要跑完第三圈的时候,虞姚叫住了骆爷爷。

    没刹住车的骆廷之一脚踢在了墙角的花瓶上。

    那只看起来年份十分久远的古董花瓶应声碎了一地。

    骆爷爷胡子一抖,心和花瓶一起碎了一地。

    虞姚被眼前的意外情况吓了一跳,一时没敢出声,虞老爷子清清嗓子,“放心吧,那花瓶是仿的。”

    这句话一出,骆爷爷的心更疼了。

    他当时为了买这个古董花瓶忍痛花了好多好多钱!结果居然是个高仿的?

    骆爷爷心痛得无法呼吸。

    善解人意的虞姐连忙抱住了骆爷爷的胳膊,的一团白玉娃娃就这么挂在他手上,戎马一生的骆老头稍稍有点手足无措。

    他家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糙,连个姑娘都没有,别撒娇了,就连撒泼都不常见,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和姑娘相处的经验。

    这么的白白的一团娇娃娃,要是一碰就碎了,那该怎么办?

    虞姚完全不知道骆爷爷脑袋瓜子里转的这些奇怪念头,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啊摇,声音软得能拉出丝,掐出水,“骆爷爷,您看这样好不好,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到时候我带着礼物来拜师,来向您讨教几招,您愿意教教我吗?”

    骆爷爷瞬间就忘记了刚才准备揍人的事。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过节还有礼物收?”

    “当然了!”虞姚理所当然地点头,“您可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

    她惯来是会哄人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到了她跟前都被哄得服服帖帖的,脾气多坏也发不出来。

    骆爷爷笑得老脸开了花。

    虞老爷子坐在老朋友对面,淡定地听着孙女忽悠人,忍不住点了点头:乖孙女果然有他当年的风范!

    见他突然点头,骆爷爷对他投来好奇的一瞥。

    “好茶!”虞爷爷击掌赞叹,一点也看不出是在睁眼瞎话,“真是好茶!”

    杯子里的白水摇摇晃晃,骆爷爷一脸问号:难道他记错了?

    他怎么记得,这几杯端上来的时候都是白水呢?

    眼看着国庆七天假期近在眼前,收拾好行李和礼物的虞姚前来拜师。

    国庆节也是节,按照北方人的习惯,过节就要吃饺子。

    虞爷爷带着一家人过来的时候,饺子刚刚下锅,屋子里腾腾的热气让人生出几分过年的错觉。

    正是初秋的好时候,两家人围在一起也不显得太热,虞姚脸上挂着讨人喜欢的甜蜜笑容,对坐在沙发上的老先生送上一个温暖的拥抱,“骆爷爷,节日快乐!”

    很少和人如此亲密的骆爷爷身体有点僵硬,却并不排斥这样的亲近,最多只是有些不习惯,那只握着拐杖的手腾了出来,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也祝你节日快乐。”

    虞姚动作一顿,差点没被他这一巴掌拍到地上去。

    吃饭的时候,虞姐神情有点恍惚:到底是这个世界太强还是她太弱?她前几年对世界的认识原来都是幻觉吗?原来一巴掌拍死人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面吃得满嘴流油的骆大宝,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有些人能在这样的高压下活这么大,果然有几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