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口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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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下午突然开始下雨, 开始只是淅淅沥沥下着雨,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天上黑压压的, 不到五点天就全黑了,只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黑影, 那是树的影子,被风吹得来回晃动。

    虞姚手里拿着表, 默默猜测道, 这么大的雨, 骆大宝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七点半的时候, 她还是拿了一把花伞,正准备下楼,忽然走到窗口看了一眼。

    黑压压的天空下,一个人正迅速向着这边跑来,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就像是响在她的耳边, 虞姚听得格外清晰。

    骆廷之终于跑到她楼下, 手里的黑伞被他撑得歪歪扭扭, 手里还举着一个手电筒,怕她看不清,开一束光,对着自己的脸照了上去。

    惨白的光线, 惨白的脸。

    虞姚:“……”

    宛如雨夜见了鬼。

    吐槽归吐槽, 见到骆廷之的心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好一些。

    骆廷之晃了晃手电筒,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挥手大喊道,“甜甜!你不要下来了!雨太大了!”

    他的声音被雨声和雷声劈得断断续续的,虞姚忍不住嘴角微扬,也学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然后两只手环成一个圆,对着外面高声喊道,“那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骆廷之觉得这样离得太远,干脆甩掉了雨伞,噔噔噔爬上她家墙头,骑在上头冲她喊话,“我有点想你了!”

    同样站在窗口隔着窗帘偷听的虞皓:“……”

    有没有哪个朋友愿意考虑一下他这个旁观者的感受?

    好吧,两个朋友谁也没看见他。

    现在距离八点还有一会儿,虞姚飞快地跑下楼,从哥哥的车上偷了一块雨披,罩在头上跑了出去。

    骆廷之正在疑惑人怎么突然不见了,裤腿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他低下头,就看见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姑娘俏生生站在墙根底下,冲着他眨眼睛。

    骆廷之一呆,下意识翻身从墙上跳下,差点在泥坑里滚了一圈。

    “你怎么、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口不对心的骆大宝一边喊着让她快回去,一边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冲着她露出一脸傻笑。

    雪白雪白的牙,两颗犬齿露在外头,又凶又可爱。

    虞姚掀开雨披,一把将人拉了进来,迅速将两个人都罩在里头,蹲下起了悄悄话。

    站在窗户后头仿佛围观了一场雨夜私奔的单身狗虞皓:“……”

    我觉得我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早恋暴击。

    虞姚头上的花苞头是早上梳的,一路跑下来已经微微松散,她头上还挂着两个亮晶晶的铃铛,一转头就叮叮当当直响。

    骆廷之身上已经被雨水湿,不敢离她太近,托着下巴,轻轻碰了她头上的铃铛一下,发起了呆。

    “你真可爱。”被可爱势力俘获的骆老大呆愣愣地出了心里话,“你是那种,好像淋到雨就会发芽的可爱。”

    他把手放在她的头顶,给她比划了一下,“就像是这样,啪的一声,从上面一点点冒出嫩芽,然后会长出一朵红花的那种可爱。”

    着,他低下头,在她脸上郑重的“啾”了一下。

    虞姚摸了摸脸,想道:骆大宝果然非常羡慕我的红花。

    两个朋友就着可爱的话题嘀嘀咕咕了半个多时,最后还是被暴击的虞皓亲自出手把妹妹领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骆廷之的书包上就挂上了一朵来自虞可爱的红花。

    可爱大概是会传染的吧,他悄悄想道。

    如果他和她在一起更久一点,她会不会也觉得他可爱呢?

    他可是拥有一朵红花的人呢!

    周末有一场婚礼,主角之一是虞姚父亲虞清远的学生,一个热爱读书的文艺青年。

    对方突发奇想,找来的伴郎伴娘都是年纪不超过十岁的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虞姚。

    出发之前,坐在车上的虞姚朋友忧心忡忡,“我听伴娘做多了会找不到男朋友,是真的吗?”

    虞皓一脸冷漠,“你哥只是一条可怜的单身狗,对这种事一点也不清楚。”

    他没做过伴郎,难道就会有女朋友了吗?

    不存在的!

    到现场的时候,虞姚第一眼就看到了胸口戴着红花的骆廷之。

    他胸口那朵花非常眼熟。

    好像是她做的那一朵。

    虞姚对着哥哥摆摆手,投入到另一个哥哥的怀抱之中。

    骆廷之顿时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另外几个伴郎,对着虞姚就冲了过去,“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来找我的?”

    站在一边的虞皓十分嫌弃,将妹妹圈到自己身后,“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

    骆廷之才不怕他,绕过他就往虞姚跟前凑,“甜甜,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他来得早,早就摸清楚各种食物的分布,靠着身高优势,他已经跑进厨房里转了好几圈,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了不少好东西。

    只是可怜了几位大厨,看着离奇消失的酱肘子怀疑人生。

    虞姚被他直接拉进了宴会厅,跟着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很快就把口袋里装满了糖。

    骆廷之拍着鼓鼓囊囊的口袋,笑得宛如一个不劳而获的老农民。

    虞姚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没有揭穿他。

    他们几个朋友的职责其实更类似于花童,在新娘子后头提着裙摆,虞姚走在最后,负责撒花。

    故意掉队的骆廷之和后头的人换了个位置,抓起一把花瓣撒到她的头上,纷纷扬扬的,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

    虞姚疑惑地看着他。

    骆廷之对她“嘘”了一声,冲着她挤眉弄眼。

    “喂,虞甜甜,你喜不喜欢新娘子身上那件白裙子?”

    虞姚想了想,“婚纱吗?每个女生都喜欢的吧,多好看啊。”

    就是有点累赘,走快了容易绊倒。

    比如碰见骆廷之这种不安分的朋友,就很有可能裙摆被踩一脚,然后大庭广众之下摔个四脚朝天。

    “那你也喜欢吗?”骆廷之摸了摸下巴,“那我改天也送你一条。”

    就是看着太长了,虞姚姚要是站进去,可能冒不出脑袋来。

    虞姚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低声提醒他,“这是结婚的时候穿的,平时不能穿。”

    “为什么不能穿?谁规定的?”骆廷之皱眉抗议,“既然喜欢就可以天天穿啊!”

    虞姚被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问得卡了壳。

    她绞尽脑汁,想了个牵强的理由出来,“可能是因为,因为这种衣服不好洗吧,总不能穿几次就扔掉吧?”

    财大气粗的骆老大一挥手,“嗨,多大点事,穿脏了再买一条就行了,我多给你买几条,你想穿几条就穿几条,好不好?”

    虞姚:笑不出来QAQ

    她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穷人。

    为什么她就没有想过婚纱这种东西还能穿一条扔一条呢!

    不不不,这个思路是不对的!

    虞姚终于想到了关键,“婚纱这种东西只需要婚礼的时候穿一次,所以只需要一条就够了!”

    骆廷之疑惑,“不能天天举办婚礼吗?谁规定的?”

    并没有人规定但是就是没有人这么做!

    骆大宝的思路能不能正常一点啊喂!

    不知道如何反驳的虞姚姚朋友气得撒了他一脑袋花瓣。

    “正常婚礼只有一天!再办就只能是二婚了!”

    新娘已经站到了台上,新娘父母在台上发表感言,站在台下的伴郎骆廷之还在思考什么叫二婚。

    由于文化水平有限,他只能求助于坐在一边的他爹。

    “爸,你结过二婚吗?”

    骆寒山虎目圆睁,当头给了他一巴掌,“少编排你爹!”

    一直到婚礼结束,勤学好问的骆廷之也没能探出二婚的真实意义。

    台上的新人正在亲亲热热交换戒指,骆廷之抻着脖子往上头看,什么也看不着。

    “那里头是啥啊?”他继续向父亲求教。

    “戒指。”

    “戒指是干什么的?”

    “戒指啊。”骆寒山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笑了一声,“戒指这种东西,就是告诉别人,你已经被一个人拴住了,还要栓一辈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又道,“其实戒指这种东西还是金的好,保值又大气,黄金多好看,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人爱买钻石戒指,就一块破石头,卖得比金子都贵,不值当的!”

    骆廷之看着台上的新人,陷入了沉思。

    “一个戒指就能把人给拴住?管用吗?”

    “你试试啊。”

    “可人有十个手指头,为什么只买一个戒指?买十个不行吗?”

    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的骆寒山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顶上,“胡八道什么呢?买得起吗你?”

    骆廷之觉得他爹发脾气主要是因为穷。

    买戒指只买一个,送人也只送一个,他妈怎么就愿意嫁给这么个穷鬼呢?

    骆廷之默默转过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虞姚。

    要是送她的话,十个戒指都觉得不够。

    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一个手指头上戴俩够不够。

    父亲戒指是用来拴住新娘子的,如果、如果虞姚姚愿意成为他的新娘,他不仅要给她买戒指,还想努力赚钱,给她买很多很多别的东西。

    比如婚纱,他要给她买好几套,让她穿着玩。

    他也想要用什么把她拴在身边一辈子。

    散场的时候,虞姚一抬头就看到单手提着裤子的骆廷之兴冲冲走了过来。

    他手上拎着一根黑色的皮带,了声招呼就捆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头雾水的虞姚茫茫然看着他,“、劫?”

    骆廷之严肃地摇了摇头。

    他将皮带紧紧扣在她手腕上,拉了两下没拉开,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喂,虞甜甜,我拴住你了,我要带你回家!”

    虞姚明白了,这不是劫。

    这是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