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暗流 下
唐欢条件反射地闭眼抬手捂脸,兔子似的往后一蹿,身旁的墙壁上一声脆响,下意识的一扭头,他见骨瓷的勺托砸成了微的碎片。
言多必失。他不该什么狗屁保平安,画蛇添足以致于李老板龙颜大怒,不怪电视剧里君王雷霆震怒朝臣下跪求饶,原来绝望害怕的一瞬间真的会头晕腿软,唐欢也腿软,李老板不是没发过脾气,他绑过他,用酒瓶和冰块玩弄过他,不要脸地理解,李老板并没有真真正正的不爽快,否则还能在他身上找乐子? SM是痛并快乐的情趣。
但这次唐欢真的是憷了,他强迫着自己回头看向李崇,生怕对方嘴里吐出一个滚字来。脑内的风暴让他硬着头皮电线杆般矗立一旁,只要李崇不撵他,他就在这里落地生根要个免死护身符。
李老板没撵他。他抓起湿巾擦手,举手间尽显优雅,仿佛五秒钟前掷物空袭的是另外一个人,扔下手巾,重新拿起骨瓷碗,对嘴巴大开眼珠子圆瞪的李景道,看什么,吃饭。
李老板吃饭很安静,没什么动静,完全符合餐桌礼仪。倒是不淡定的李三,依旧不自觉,他啃他的糖醋排骨,啃得嘴唇儿上全是。瞅着唐欢,他伸出舌头舔走一圈蜜汁,喝了一口鲜榨果汁,他试图用TVB体破僵局。
丢手机这种事情,唐也不想的嘛!
未等他展开长篇大论,李崇碗旁的手机叮咚作响。带上耳机,他看向唐欢,未对后者勾手指房门加脚尖往旁转的回避请示做出回应,他听电话,嗯了几声好。也许是李景出面情,也许是来电穿插改变了氛围和情绪,也许是李崇的碗刚好见了底且无人可差使。他望向餐边柜上的紫砂煲又瞟了一眼唐欢。
这一眼堪比大赦的诏令,在半秒的迟疑后唐欢跳了起来,他两步并作一步瞬移到桌边抄起李老板的碗,转身扑到紫砂煲旁,揭开盖子盛粥。
捧着碗热腾腾米香四溢的粥,唐欢毕恭毕敬的送到李老板跟前,守着李家兄弟喝粥。
饱暖思淫欲。
唐欢有宽衣解带的自觉,却无陪王伴驾的福分。李老板没即时行乐的意图,吃饱喝足刷牙漱口,唐欢在对方的默许下象条尾巴紧密跟随,他脑补出无数个补救措施但却不敢多嘴,SAMI的资源、经验和手段只会比他想象的更多。
李崇对着镜子拭嘴角的温水,唐欢站在他身后等着归置用完的毛巾,李老板没把毛巾扔他手上,他把那块厚实柔软的毛料往面盆旁扔,反手就捉住了唐欢的手臂。
如愿以偿。
这是缠绵又卑贱的亲密。
牵一手而动全身,象块等待多时的牛皮糖,唐欢立马吸附到李崇的身上,双手抚摸过李崇的肩膀,他揽住他的后背,仰头亲吻热烈地吮吸对方的嘴唇,薄荷混杂柠檬的清甜在唇舌间游走。
猛然间下唇有爆裂的疼痛,在轻微的血腥味中唐欢猛然睁开了眼,在忘情亲吻的时候,他是习惯闭着眼睛的,这一睁眼简直吓得他一哆嗦——李老板正盯着他。
脸贴脸的近距离让唐欢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见对方的瞳孔,不见底的深邃凌厉,疼痛依旧在扩散漫延,上嘴唇,舌尖,撕咬吮吸。待到下巴酸痛脸颊发麻,李崇终于推开他,再一次拿起毛巾,他转身面向面盆,擦干唇边的血迹,他从镜子里看向唐欢,在短暂的沉默后下了逐客令。
逐客方式堪称温婉,有司机相送,有礼物相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老薛又拖着一后备箱的物件载着唐欢回了唐欢的家,停稳之后他提起候座上的纸袋子递给唐欢,是李崇给的。千恩万谢的唐欢接过了纸袋,搬出了一后备箱的物件,目送老薛远去,唐欢扯开袋子心惊胆战的,他看李老板的礼物,他真怕是一叠钞票,银货两讫。还好是少男卖肾少女卖处的流行物品,褪色可弯曲的IHPONE5,已经装好卡即开即用的。
握着白色的手机,唐欢盯着屏幕傻乐,李老板够意思。先给李崇发了条感谢的短信,再问肖邦在哪里,之后再苏临的电话。除了李崇回了个不客气,肖邦和苏临均无人接听。唐欢拧着脖子看自家的窗户黑乎乎的,看样子肖邦就还没回来,他只好一个人对付那一堆东西,蚂蚁搬家似的把一堆东西挪到电梯口,再用三个不锈钢的大盘子顶住电梯门,往里挪。
如法炮制,唐欢把家伙都弄回家,门口一堆,换上拖鞋,奔向电脑刷天涯围脖,用关键字苏临来回搜索,没什么新鲜有料的货,几天前宁临八卦的居多,还有些毫无事实依据的胡扯。
暂时是安全的,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放下鼠标,唐欢搓了搓手捂上酸涩的眼皮,这才意识到果然是入狗屎之室,久而不闻其臭了。排骨仔这东一摊西一粑的熏得唐欢嗅觉失常,捉起狗崽,用湿巾擦屁股,再搞一个大扫除,冲澡热牛奶,睡不着的唐欢搂着排骨继续刷网页边喝牛奶边浏览网页。
在这些媒介上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唐欢想要有好消息,武汉丢车的倭人12个时就能找回自己的车,他不和所谓国际友人相比,也没敢去报案登记,只是想,商场贼帮应是团伙作案,区域经营,逮到一个顺藤摸瓜,不定能抓到一大批,可这话他不能主动给李崇提,要求的太多就是给脸不要脸。
犯了错会惹麻烦,李崇给一根棒再给一棵枣,已算厚道有情义。不怪肖汀张宁之流争宠,就算是不为未来一哥的地位,为李崇本人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一个1简直是个0都会扑上去。特别是肖汀,李崇之于肖汀完全是白马王子嘛,男版灰姑娘,一夜之间,面包和鲜花全都有了,只可惜差了点,否则也不会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传闻了。
关闭不心点开的广告网页,唐欢倒立着抖了抖杯子,用剩下的奶喂给排骨仔,狗乖顺地趴在他膝盖上,伸出舌头舔,唐欢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挠它脖子和它亲昵,狗狗乖,爸爸最爱你了。
捧着排骨仔的狗下巴,唐欢低头问它,你爱我吗。
排骨仔对此作出激烈的回应,它拱起身,一嘴巴亲在唐欢的鼻子上。唐欢捂着嘴,无奈的用膝盖颠了颠排骨仔的身板,它刚顶过他的嘴巴了,破皮的地方又流血了。
用湿纸巾作了睡前的最后一次清理,唐欢刷牙准备休息,合上卫生间的门,他下意识看向房间大门,肖邦还没有回来,他那行唐欢懂得不多,只知道作销售业的能喝酒喝到胃出血。可喝多了酒驾怕是危险,唐欢爬上床,躺下望天花板,摸起手机算再和肖邦个电话确认下对方的安全。
这电话不如不,电话过了半分多钟倒是通了,可没人话只有背景音,着急得唐欢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了,起来之后,他彻底无语了。人看luoti长针眼,听春宫恐怕要患中耳炎。好似宝姐姐从窗边缩回了脑袋,唐欢忽的从耳边移开手机,对面动静太大,气喘吁吁,不知是搏斗还是肉搏,犹豫着再听,有人呻吟有人低吼正是箭在弦上的难耐时候。
唐欢结束了通话,他低头对着新建的联系人页面琢磨,应酬都能应酬到床上去,怕是暧昧被烈酒灌出了深夜激情,只是,刚才那两把声音,怎么像是两个雄性动物。
揪着空调被,唐欢翻来覆去,肖邦的恋爱史他不太清楚,只知道肖邦没有正式承认的前女朋友,肖建国也跟卓淑芬抱怨过,他家那子,眼光高,品味刁钻,挑来拣去的没有个合适的,所以单身至今。难道肖建国的话是家庭秘密的烟雾弹,其实肖邦是个GAY他对女人没兴趣。
疲惫的身躯里活跃的思维不肯休息,唐欢迷迷糊糊自我催眠,却隐隐约约在思索中清醒,搂着温热的条枕,似醒非睡,眼皮沉重。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而入,唐欢强撑着张开眼,肖邦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落坐在床边,在昏暗的夜光下,他面目模糊。肖邦看向唐欢,短暂的沉默后叹了一口气,,喝死他了。
我去给你热点牛奶吧。唐欢按亮了床头灯,翻身伸腿踩上拖鞋,却被肖邦按住了手。他不用。他近距离的凝视唐欢,指头几乎抚上了后者的下巴,倾身点上唐欢的下唇,肖邦摇头晃脑的发出了疑问,你的嘴怎么了。
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唐欢指向了跟着肖邦进屋的排骨仔,狗啃的,他逗狗不心被磕着了。排骨仔见两人一同转向它,高兴地翘尾巴,伸前爪,它忽得站立起来,窜上了肖邦的腿,咧嘴露出了粉嫩的舌头和“肇事”的乳牙。
排骨仔轻轻的一扑把步履虚浮的肖邦撞了个彻底的人摇马翻,他后退一步,一拧转一屁股坐上床,像一条无脊椎的长虫翻身滚倒。肖邦酒气很重,手劲不,紧握的唐欢一时抽不出手。肖邦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只眼睛和高挺的鼻梁,醉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