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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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放心沈运一个人在家, 沈牧平早早就回来了, 把家里的卫生扫了一下, 还买了黄瓜、五花肉和鲜活的河虾。

    沈牧平前几天认识的一个客户是位喜欢做饭的自由职业者,上门签合同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他却在兢兢业业地包饺子——是这一天的第一顿饭。

    从客户那儿, 沈牧平学到了一种调饺子馅儿的新办法, 就是把虾头和虾壳用火煎酥了,取了那个虾油来和馅儿, 吃着比平时吃的虾仁饺子要香一些。

    那天尝了一个饺子之后, 沈牧平就一直想跟沈运也做一次尝尝。

    包了的饺子果然大受欢迎, 挺大的饺子, 沈运晚饭吃了十六个,撑得满屋子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

    窗外的花开着, 融融的风吹进来, 天还没黑,有霞光露了一角微红映在窗框上。

    被关了一天的沈运对沈牧平:

    “我们出去散步吧。”

    沈牧平看看她站着都还有些不稳的样子, 很犹豫。

    沈运翘起两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对沈牧平:“我已经好了八成了!”

    收起一根手指头,剩下的食指弯起来。

    “不对,九成了!”

    沈牧平只能收拾好了碗筷, 带着换好衣服的沈运出门。

    “你还要带着它?”

    看着被沈运从前爪抱着举起来晃晃悠悠, 辛巴似的姐,沈牧平沉默了一下才问沈运。

    “她也被憋了好久了,带着吧!”

    难为沈运明明浑身没劲儿, 还能把胖乎乎的姐举得像个王。

    “我跟你哦,今天姐就看着窗外哦,鸟飞过来啾啾啾,它也跟着叫,出不去,好可怜的呀。”

    从沈运的手里接过姐,沈牧平弯下腰在鞋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根遛猫绳。

    放了很久的样子,用清水洗了两边擦擦干才能用。

    沈运看着沈牧平给姐系好遛猫绳,就兴高采烈地把绳子接了过来。

    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姐,现在已经怂成了一团,四条腿都是软的,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沈牧平抱起它,带着沈运走出了家门。

    晚上的风穿过巷,很凉爽,沈运深吸了一口气,大腿还有些疼,可她逛得很开心。

    尤其是看着姐怂兮兮只能往沈牧平怀里钻的样子,她就更开心了。

    “胆猫!”

    她姐。

    姐弱可怜无助地“喵”了一声。

    遛猫的绳子从沈牧平的怀里延伸出来到沈运的手里,沈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遛沈牧平,于是一个人叽叽咕咕地偷笑了起来。

    外面正是下班的时候,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骑着自行车路过,探头看了一眼猫,笑着猛蹬了车轮。

    沈运鼓动沈牧平把姐放下,可怜的猫姐差点在沈牧平外套的肩膀处抓出洞。

    姐到底被放在了地上,它缩头缩尾,趴在原地对沈运喵嗷了几声,又对沈牧平喵嗷了几声,然后,就被地上刚好路过的几只蚂蚁吸引了注意力。

    过了两分钟,它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

    沈运一直蹲在地上揉姐的毛儿,看它有胆子往前蹿了,赶紧握紧了手里的绳子。

    两个人带一只猫溜达了四十分钟,才走出去了不到五百米,姐一会儿跳到别人的车上,一会儿钻到别人的车底下,一会儿又沿着树干往上面溜达。

    沈运一会儿就累了,沈牧平接过了遛猫的绳子,沈运也没少操心,沈牧平的手臂太硬了,总是强行把猫拉住不准动,沈运总要教他。

    最后往回走的时候,沈牧平抱着姐,胸前多了两个土黄色的梅花印,沈运一步一瘸,晃晃悠悠地在后面跟着。

    “沈牧平,等我腿好了,咱们还要带姐出来玩哦,你看她胆子变大啦。”

    沈牧平点点头,:

    “天气暖和了,以后每天晚上吃完饭可以出来散步。”

    “好的呀好的呀。”

    沈运连连点头。

    “要是带姐出来,回去我给她擦屁股、擦爪爪。”高兴的沈运主动要求分担工作。

    沈牧平托着姐屁股的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她好像没有排泄。”

    “是的呀。”

    沈牧平安心了。

    姐在他的怀里并不安分,有的飞虫从沈牧平的耳边飞过,它挣扎着伸出自己的胖爪,搭在了沈牧平的肩膀上。

    “沈牧平,你得好好照顾姐。”太阳就剩了一半,照在河水上,沈运看着,对沈牧平,“没有被爱护的猫,特别可怜的。”

    沈牧平没话,他的影子在他的身前,被拉的很长,浸在余晖的淡光中。

    “没有被爱护的都很可怜,人比猫可怜。”快到家的时候,沈牧平才这么。

    “嗯。”在他身后,沈运点头,“所以我运气就特别好。”

    “有人比你运气还好,但是傻。”

    “怎么傻了?”

    “他傻到不知道自己运气好。”

    沈运想了想,她实在累了,手搭在了沈牧平的臂弯上,男人的脚步又了一半。

    “不知道也挺好的呀,傻人有傻福。”

    “傻福?”

    沈牧平看看沈运。

    “对,傻人有傻福。”

    可傻人总觉得自己是聪明的,还当别人和自己一样傻,也许有一天,他的智商终于有了难能可贵的一点进步,那进步却是用失去换来的。

    他失去了曾经习以为常的爱护与照顾。

    就像一只被养在家里的猫,被人扔到了旷野上。

    被沈牧平抱在怀里,姐又“喵”了一声。

    它不安分的爪子又伸向了沈运被风吹动的头发。

    沈运隔着沈牧平的臂弯,与姐起了攻防战。

    有来有往,不可开交。

    一回家,沈运就瘫坐在了沙发上,姐的爪子和屁股都是沈牧平清理的,等他忙完了这一些,跟在湿哒哒气呼呼的姐背后走出卫生间,就看见沈运已经在沙发上起了瞌睡。

    看见姐跳到了沈运的膝头将她踩醒,沈牧平将那根旧旧的遛猫绳收了起来。

    他很希望自己今天和人一起遛的是另一只猫,因为那时候他还没长这么高,那个人也会在遛猫之后还有力气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给,橙子切好了。”

    沈牧平把切好的橙子放在沈运的面前,沉迷戳鸡的沈运“嗯嗯”了两声,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