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张嘉文那话彻底让宸年结巴了。

    他迷人？他怎么不知道？

    “我……你……”脸越来越热， 宸年目光闪烁，表情不好意思起来。

    他性格柔软，不爱主动，平时都是别人什么， 就做什么， 不争不抢的， 什么时候都很淡定。

    宸年尽量用最短的时间总结自己的性格特点，发现没一点和她的沾边。

    宸年觉得她在骗他，刚才的喜悦被浇灭，失落感泯灭感官，有多喜就有多难受。

    “算了吧。”他这样的人， 配得上迷人这个词吗？

    宸年着， 用衣袖擦去两个孩子额头上的汗， 再抱起她们， 往巷子走了。

    张嘉文追上去。

    “宸年， 你至少得听我解释。”

    “我听到了。”

    熊出热汗， 脱了衣服觉得舒服，她搂着宸年的脖子，脸蛋粉嘟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嘉文。

    朵朵衣服脱不下来，扯得满脸通红。

    熊教她。

    “朵朵， 你要这样。”熊做出脱衣服的姿势， 手在那儿挥来挥去。

    两个孩弄了半天， 终于把衣服脱下， 一左一右，卷成一起挂在宸年肩头。

    宸年热得要死，可偏偏不能反抗。

    “你把一个给我。”看他抱得难受，张嘉文。

    宸年的养父养母家也是富裕之家，虽然是抱养，可对宸年是真心好。东西用最好的，关怀疼爱一样不少。宸年也是被宠出来的，是个矜贵的大少爷。

    两个孩跑累了，开始趴在宸年脸颊两侧眯眼睡觉。汗黏黏的格外难受，宸年只好把朵朵给张嘉文。

    “要回家吗？”

    张嘉文的哥也有个女儿，她经常抱她们，所以对抱孩这事儿，她还挺上手。原本朵朵见换了人抱，瘪着嘴要哭的，觉得她抱得安稳，瘪着的嘴一收，眯眯眼就酝酿睡意了。

    “嗯。”

    宸年抱着熊走得很心，熊搂着他的脖子一直看张嘉文。

    张嘉文冲她笑笑，熊也咧嘴一笑。

    “姐姐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熊不要乱话。”宸年绷着脸，轻颤的睫毛却泄露了他心思。

    张嘉文没注意到，目光一直停在熊脸上。

    宸年和陆少瑾相貌一致，若是有了孩子，也该和熊差不多，如此想，张嘉文内心隐隐雀动。

    “姐姐和叔叔也要生弟弟吗？”

    张嘉文怀里的朵朵已经准备睡着，听到“弟弟”两字，她睁开眼。

    “弟弟在哪儿？”

    熊指了指张嘉文的肚子，“在肚子里。”

    朵朵哇了一声，扭着腰想下来。张嘉文抱紧她，亲亲她脸蛋。

    “不准下来。”

    “我就摸摸弟弟。”

    “没有弟弟。”

    朵朵不信，“熊有的。”

    “现在还没有。”

    “那什么时候会有？”

    张嘉文瞟了宸年一眼，幽幽道：“问叔叔去。”

    听完张嘉文的话，朵朵和熊又开始轮流烦他。

    宸年半哄半地扯到了别的，两个孩子才沉沉睡去。

    休息一会儿，两个孩子都不出汗了，宸年给两个孩子穿上衣服。

    张嘉文一旁看他动作娴熟，已经不是生手，笑了起来。

    “你学得还挺可以。”

    宸年有点窘迫。他完全是被逼的，他来后，尹西和陆少瑾就很少管这两孩子。熊皮，保姆给她穿好衣服，她又脱下扔一边，然后满屋子跑。谁都猜不到女娃那么精力无限，跑得满屋子都是笑声。

    宸年只能追上去给两个孩子穿衣服，这么一来而去，一天跑个几十来回，天天如此，自然也就熟练了。

    不过不同的是此时两个孩子睡着，不反抗，穿起来倒不费劲儿。

    巷子挺远，弯弯绕绕的。

    张嘉文跟着宸年走，一步一步，紧搂怀里的孩子，像是外出回来的一家人。

    巷子不静，门口坐着纳凉的老太太，唱京剧的，跳广场舞的，下棋看书的，什么都有，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张嘉文羡慕得不得了，以后她日子也能过成这样，她也就满足了。

    “熊爸爸这么有钱。”

    这里的院子少少也得八千万以上吧，买得真不错。

    “哦。”宸年淡淡应了一句。

    回到家把两个孩放上床，宸年去客厅泡茶给张嘉文。

    张嘉文把院子走了一圈，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我要是有钱了，也在附近买一个，和他们做邻居。”

    茶都泡开了，张嘉文还没逛腻。

    宸年叫她，“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要趁着这会儿眯一下，不然夜里应付不了那两只猴子。

    “我没事。”张嘉文转身来到他身边，“你休息你的，我帮你看着孩子。”

    宸年：“……她们不用看。”

    两个孩子有相同基因，只要没睡够，雷都不会醒，根本不用看，宸年只要把闹钟调到她们大概起来的时间就可以。

    “那我陪你。”

    宸年社交圈很，平时就是在家看书看电影，门都很少出，认识的寥寥无几。

    张嘉文从她哥那儿了解到，在宸年心里能称之为朋友的，好像就一个，是个冒险的骑行爱好者，每次旅游回来都会给宸年带有趣的东西。虽然宸年从不承认自己孤单，但张嘉文觉得他一直都在寻找契合他自己的灵魂。

    不管是爱人或者朋友。

    “不用你陪。”

    不让她陪她就不陪？张嘉文才不听，反正她不走，赶也不走。

    宸年不知她心里是这番想法，见她默不吭声，以为是不高兴，也没再继续话。

    喝了会儿茶，宸年开始倒茶渣，洗茶杯茶壶，要赶人。

    张嘉文当没看到，喝完茶就靠在椅子上眯眼。

    宸年把茶杯茶壶洗好，放回原处，见张嘉文撑着下巴看自己。

    “我就不送你出去了，刚才进来的巷外面有的士，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张嘉文哎了一声，头靠着椅子，找了舒适的地方躺着。

    “我也累了，就在这儿躺着。”怕他又要念，张嘉文翻了个身，抓起一旁的靠枕压住脸。“我睡了啊，你也去睡吧。”

    宸年看她好一会儿，直到浅浅的呼吸声响起，他才起身。

    已经入秋，天气转凉，她就这几件衣服睡到沉时肯定会凉。宸年回房翻了毯子给她盖上。

    也许是这几天追他追累了，她睡得很沉。刚才压住脸的头枕稍稍拿开了，露出清秀的半边脸。

    张嘉文长得很秀气，加上高个儿腿长，又总是一身黑皮衣，看起来英姿飒爽。

    宸年坐在一旁盯着她睡熟的半边脸，蓦然想起今天她的那句话——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迷人吗？

    这句话每想一次都能让他脸红心跳，完全就是个不谙感情的毛头子。虽然他对社交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除去斑驳的内心，他依然是个男人。他知道男人的渴望，也知道女人的柔软，所以很多东西他都知道。

    张嘉文喜欢他吗？

    宸年迷茫起来。

    他有什么好喜欢的呢，那么糟糕的一个自己，虽然现在一直稳定，但未来里可能会有无数次崩溃情况的，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像个正常人生活。

    宸年想触碰张嘉文的脸，手指伸出到半空又收了回去，然后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宸年也没想到，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惊慌起来时，听到屋外有嬉笑声，他鞋都没穿就跑出去看。

    张嘉文和熊朵朵正在玩老鹰抓鸡。

    熊是老鹰，短腿哒哒哒地跑。

    抓着张嘉文衣服的朵朵不停尖叫。

    可真是热闹极了。

    宸年出来得急，头发乱糟糟的，见孩子都没事，又回房穿鞋子。

    穿了鞋又洗簌，宸年去厨房看她们中午吃了什么。

    厨房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开过火的迹象。

    她们没吃午餐？

    宸年走出去，这时张嘉文带着朵朵正好跑过来。张嘉文转身步子迈大了点儿，身后的朵朵没跟上，身子一歪，就要倒地。

    宸年赶紧抱住她，张嘉文意识到情况也忙回头。

    朵朵安安稳稳地落在宸年怀里，也许是刚才的惊现刺激让她兴奋，朵朵脸贴着宸年的脸，胳膊搂着他脖子，咯咯咯地站起来。

    虚惊一场。

    “还好没事。”张嘉文。

    宸年把朵朵放下来，“没吃午饭？”

    熊食指可爱地竖着，神神秘秘道：“我们吃了好东西。”

    熊本身就可爱，又时常做出一些萌萌地动作，简直让人喜欢死。

    宸年有点羡慕陆少瑾，他的孩子可真可爱。

    宸年摸摸她细腻柔软的头发，“吃了什么好吃的，告诉叔叔。”

    熊记得大姐姐不让的，她看了张嘉文一眼，见她带着笑，她跳了起来，拉着宸年的手身子往后仰。

    “我们吃了披萨。”

    朵朵也笑起来。

    尹西很少让熊吃外面的东西，平时的破例解馋都是陆少瑾给她买的。熊可喜欢披萨了，特别是榴莲披萨。香香臭臭的，特别好吃。

    她从心里把大姐姐当成自己人了，因为只有自己人才会买好吃的给她吃。

    “不过我们吃完了哦。”熊可惜地拍拍手，朵朵也在一旁配合摇头。“你要是想吃，让大姐姐请你吃，以后大姐姐就是我的朋友了。”

    熊看张嘉文：“大姐姐，以后你要多来我家玩儿哦。”她仰着脸，满是得意。

    “要是你还能带披萨来，我会更高兴的。”

    “披萨披萨，看你妈妈知道了，让不让你背乘法口诀。”

    一听到乘法口诀，熊就像受了委屈似的，泪水在眼眶转。她最讨厌背这个了，可是妈妈总是让她背，难死了。

    “不喜欢叔叔了。”熊瞪他一眼，拉着张嘉文的手往房间跑。

    “大姐姐我让你看看我的房间。”

    张嘉文待到尹西下班才走。

    尹西进门就量宸年脸色，没什么变化，单独待着好像也没给两人关系带来改变。

    这还怎么脱单啊。

    尹西也知道急不来，但总没办法不去关注。爱情的治愈力让人无法想象，若是陷入爱河，宸年会比现在快乐。

    “怎么不留张姐一起吃饭？”

    “……她胃口大。”宸年。

    尹西挑眉：“没关系，我可以煮多点。”

    宸年：“……不用了吧。”

    他现在躲着她呢。

    虽然他装无所谓装得很好，尹西还是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羞涩。

    呵呵，装呢。

    -

    夜里尹西都已经入睡了，陆少瑾才回来。

    进房的时候他走得很心，就怕吵醒她。

    陆少瑾把床头灯开，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她。

    床很大，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中央，脸素净。

    陆少瑾坐到床头，把她伸出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

    尹西动了动，缓缓睁眼。

    朦胧的视线里，陆少瑾的脸越来越清晰。

    她在做梦吗？尹西吃力睁眼，刚要起来，陆少瑾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尹西睁大眼，随着他的舌在她唇齿间辗转，尹西才闭上眼和他共舞激情。

    ……

    缠绵后，陆少瑾抱尹西去卫生间洗澡。

    尹西有气无力地靠在浴缸边缘，享受陆少瑾的服务。

    熊生得早，尹西身材恢复很快。以前还以为妊辰纹少不了呢，谁知道生完她腹部依旧光滑白皙。陆少瑾最喜欢亲她肚子，每次都惊奇：“这么的肚子，怎么装得下熊的？”

    尹西每次都不知道。

    一完，陆少瑾又开始亲她。

    尹西觉得在他眼里，女人生育后代是一件很神圣很厉害的事，所以不管在家还是在外，他大多都会迁就尹西的观点和意见。

    他她才是一家之主，这是不假。

    “熊想要弟弟。”替她把身子洗边，陆少瑾拿浴巾给她擦身体。

    尹西头抵在他胸口，目光落在仰起那处。

    陆少瑾精力很旺盛，每次尹西已经累得不想动了，他依然精神抖擞。

    不过它再精神也没办法，尹西现在已经没精神了。

    “那就让她想吧。”

    两个魔头还不把家里闹翻天了。

    抱尹西到床上躺着后，陆少瑾去看熊和朵朵有没有踢被子。

    房门口全是被扔在地的玩偶，陆少瑾一路捡了分别放两个孩床头。

    熊睡姿和尹西像，一条腿横在被子上，四肢朝天，整个床都占了，霸气得很。

    哎，这可是他的女儿。

    陆少瑾摸摸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熊梦里吃了榴莲，咂咂嘴。

    朵朵睡得就比她安分多了，乖乖巧巧躺在床上。

    -

    为了躲开国庆高峰期，尹西特意提前请假回高陵。

    高量达和李锐杜洋凯谢君豪也一起回去，五辆车同时出发，三天三夜才到高陵。

    熊和朵朵第一天的时候还能在车上蹦迪，到第二天就开始没精神了，奄奄地躺在尹西和宸年怀里，睁着眼看车窗外的天空。

    五辆车同时停尹西家门口，那熟悉的鬼屋爬山虎还记忆犹新。

    杜洋凯和谢君豪下车时，吹了声口哨，陆少瑾忆起过去，勾起嘴角微笑。

    熊和朵朵下车，看着陌生的一切。

    尹妈听到声音出来，看到屋门口的熊，喜出望外，喊了声“熊”，就赶紧下楼。

    熊听到有人叫自己，抓着陆少瑾的裤子环看四周。

    “爸爸，是精灵叫我吗？”

    “没有精灵，这是外婆家。”

    尹妈推门出来，看着一大帮人，想笑又忍着笑。

    “怎么都回来啦？！”

    熊看到她，飞奔过去，扑进她怀里。

    “外婆！”

    尹妈把她抱起，怜爱地亲亲她脸：“熊又长高了。”

    朵朵怯生生地很过来，睁着大眼睛，细细叫了声“外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重，尹西这才想起忘记和她妈介绍朵朵了。她看陆少瑾，想问他怎么办，谁知她妈突然笑了。

    “来，咱们回家。”

    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往回走。

    路过的人问：“尹姨，家里来客啦？”

    尹妈回头，眼里带着笑：“我女儿女婿回来了。”

    尹西突然想到去陆少瑾家参加化妆舞会的那晚，她在一群人面前扇她巴掌。

    岁月不再，她妈的身板依然挺直，只不过眼里和轮廓已经没了过去的刀锋。

    陆少瑾来到她身边，和她十指紧扣，一同上台阶。

    很多年前的夜晚，她从光里出来，站在半明半暗处。他站在树底下，淡淡朝她投去一瞥。

    记忆静止，陆少瑾透过层层黑夜，看清了尹西的脸。

    而如今，她也正在看他，容颜依旧。

    “走吧，我的娇妻。”

    “我艹，陆少瑾你自个儿买的按摩椅，你自个儿搬行不？忒重，老子手都要废了！”高量达在后面喊。

    陆少瑾笑了笑，和尹西跑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