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请宽衣解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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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叫我一声姨。”

    对面那人笑的十分温柔, 伞下一双眼睛微微弯起, 余阳撕破阴雨下的乌云,有光透进来,照亮她的脸。

    原先的相似淡了三分,从眉宇到五官, 皆有细微的不同,尤其是眼神。

    她生母的眼底是淡烟雾霭,叫人觉得疏离。

    这人的眼睛里却是万千山河, 气度不凡。

    白泞定下一颗心, 视线落在她掉下去的面具上,熟悉的很。

    “范霖?”

    她扬眉。

    范霖是女人的事情她不意外,之前就已经听出来了,但是范霖是她姨?

    她抿唇不话,疏离冷淡的瞧着她。

    范霖盯着白泞的眼睛出神, 仿佛一切都回到那一日, 她们一家被流寇所杀,只剩下娘亲和她们两姐妹。

    当时娘亲含着泪非得卖掉一个,养活另一个。

    年仅七岁的她缩在屋子里,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长姐。

    范霖知道姐姐从就看她不顺心, 因为爹爹更宠爱她。

    当时她已经觉得自己退无可退,肯定是要被送去牙婆手上的了。

    只是没想到当时已经是半大姑娘的洛琳耸了耸眉,轻笑道:“娘,你别看她了, 黄毛丫头一个,人又蠢又不机灵,就算被卖到大户人家也爬不上高位成不了气候。”

    她语气寡淡,一字一句却尖锐。

    “这样的蠢丫头,也卖不出好价格。”

    她当时年纪,指着姐姐的鼻子就是一顿嚎啕,却没注意到母亲对长姐越发愧疚的眼神和崩溃的掩面而泣。

    最终她那位了不起的长姐和牙婆谈了一番话,牙婆生生将价格涨了三倍。

    再之后,她再也没找到过长姐。

    长姐走前没和她过一句话,却叮嘱母亲。

    “让那蠢丫头多看书,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皆是屁话,她若是不好生念书只直到绣花发懵,早晚有一日我回来会的她屁股生花。”

    尽管她之后也再没有回来过。

    但若不是长姐最后的这句话,母亲并不会因为心中愧疚割舍出银钱给她买书,送她入学堂,不然她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

    回忆渐渐收拢,她看向白泞的目光又添上三分暖色。

    “白泞,我真的是你姨。”

    长姐自牙婆手中各路辗转,却入了宫,难怪她连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

    虽然她如今还不清楚长姐到底是如何去世的,但白泞……她想好好和这个孩子聊聊。

    “你是不是我姨不重要。”白泞此人于她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这几日接触下来,范霖觉得这就是一个爱笑又温和的姑娘。

    但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浑身锋锐一点都不加以掩饰,眸光又冷又僵直,“是你叫人抓我进往生门的?”

    范霖没想到她开口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洛琳不重要,她也不重要,她只是想知道,谁要抓她。

    “我……。”

    却不料白泞眼睛一转之后突然开口断她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话吧!”

    范霖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撑伞,细雨绵绵,卷起春日桃香梨花芬芳,却依旧能湿她的发鬓,染透姑娘的双睫。

    “好。”

    范霖几乎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不久之后,戏十姨也从暗处走出来,望着两人的方向眼眸深深的定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白泞跟在范霖身后,颇有些心不在焉的,往生门是很好没错。

    但再好。

    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地方不适合她。

    这里的人骨血都是热的,与她天差地别。

    她默不作声,范霖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半响之后,她试探性的问道:“泞泞?”

    白泞不吭声,抬眼看她。

    见她不生气,范霖心里一乐,又叫了一声。

    “泞泞?”

    “范大人。”

    白泞皱眉,“你让往生门的人带我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宫里过的不开心对吗?”范霖眼眸深深,抿唇道:“往生门一年换一次地方,接了我这单之后,他们就要换地方了。”

    白泞仿佛意识到她想的话,闭上了嘴巴盯着她看。

    “我可以让人做出你已经在外头被歹人劫持身亡的假象,你……你跟着我回大兴吧。”

    白泞猛地抬头。

    范霖见她不话,以为她是没挺清楚她的话,便再重了一遍。

    “泞泞,你跟着姨去大兴吧!”

    她没办法看着长姐的孩子留在大怀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过日子。

    “你们可真是……。”白泞愣着愣着,突然笑出了声,“范大人,你做事一贯如此的吗?”

    范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睁着眼睛迷惑道:“什么意思?”

    “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就先动手把我劫出来?”

    范霖身子一僵。

    她在跟着大兴新帝征战四方的时候,不管多么优秀的将领或者是文臣,皆对她十分敬仰与信服。

    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白泞不是她手底下的人,也不一定以她的话为命令。

    “对不起泞泞。”范霖伸出手,想要去拉住白泞的手,“这是姨的错,但你不能再留在皇宫里了,我听过了,你在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我怎么能让你回去过仰人鼻息的日子?”

    她是她范霖唯一的亲人了。

    娘亲因病去世,长姐客死他乡。

    她绝对要带着白泞一起回去,只要在大兴,就没人敢对她不敬!

    白泞深吸一口气,正要话,就听见了一阵响亮亢长的哨声。

    很快一道道白影就对着声音的来源处奔过去。

    正巧一个胖嘟嘟的身影从他们身旁略过去,那人往前冲的身子猛然顿了两步,蹭蹭后退,眼睛落在了白泞身上。

    李元瞪大眼睛,伸手拉住白泞道:“师妹你怎么在这里?那些犯了错被关押的弟子不知怎么的,都从洞室里逃了出来,这会儿正在外头闹呢,你快躲我身后,就你这身板,挨上一掌你就死了知道不?”

    一边他还一边警惕的看着范霖,“这人很面生啊。”

    他手拉的紧,虽然看着胖了点,但顷刻间就将白泞带的远了一些。

    “师妹,不是咱们往生门的人,你都要警惕着点,你武艺太差了,躲师兄师姐们后面去才对。”

    李元一边一边又招呼了一拨人,几人纷纷将白泞护在身后。

    白泞盯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个笑。

    看吧……她就她不适合这地方。

    正感慨着,身后突然一重,她被拉近拐角的绿荫里。

    余光瞥见脚边玄色的衣裳,她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锁的?”

    卓景额上有汗,看着外头的‘兵荒马乱’,嘴角露出一个笑,“罗崇年告诉你的?”

    白泞眨了眨眼睛,猛地叼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卓景本是捂着她的嘴,吃痛松开暗道:“我救你你还咬我?”

    “别挨我那么近。”白泞被他圈在怀中,有些别扭,“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躲出去。”

    卓景轻笑,从背后拿出从弟子房里偷出来的白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你……。”

    白泞正要转身话,对上他衣裳子肩膀滑落的一幕,里头有里衣,她却依旧能透过卓景被汗湿的衣裳贴在肉上的精致线条,如画中妖。

    卓景见她眼睛都直了,穿白衣的动作一顿,恼怒抿唇,伸出手,两支掐住她下巴,硬生生的将她的脸蛋扭过去。

    “不许看!”

    他脖颈上红了一片,声音带了几分恼怒。

    白泞反应慢了整整一圈,脑海里还是方才一滴汗自他漂亮的锁骨上滑落,没入精壮的胸膛……。

    她脸腾的烧起来,止都止不住。

    恍惚之中又想起来以前她还烧过卓景的裤子,但这会儿却和那时候不一样。

    她暗自焦灼又想不明白哪儿不一样了。

    只能本能的伸出两只手,慢吞吞的捂住眼睛。

    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卓景已经穿好了,正准备站起来。

    却发现蹲在他身旁的丫头像是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细声道:“哦……。”

    她缓缓的,又加上一句,“那我不看。”

    五指却不听话的撑开数条缝隙。

    “……。”他穿都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