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工友们打牌的打牌，看书的看书，戴着耳塞听mp3的听音乐。有几个新来的工人在向罗丹打听建筑工地什么工种工价最高？

    罗丹立刻不假思索地告诉他：“工价最高的工种立该是木工吧？因为木工性质可以为点工，也可以做包工。点工就按天数计算，每天工作时间0到2个时，点工一般一天60到0元，地域不同，工价不同。”

    “呵呵，工资不咋的，工作时间又长，活儿全是他妈的苦活累活力气活。”那个彝族伙木嘠奢哲极不平复地道。

    罗丹继续道：“不苦不累的活儿，轮得上咱外地人么？坐办公室捧铁饭碗你有那个能耐么？实在话，如果做包工的话，只要有6个人以上就可以组成一个班组，我可以根据工程量来决定班组人数，包工话就可以多劳多得，大概0—0元之间，大部分班组做标层能做到00—60左右一天，主要是看建筑物结构，如房子的大，外线条，板墙柱大，复杂性，班组人员熟练程度，干活速度等因素来绝定人员收入。怎么？有人想加入我们木工班？”

    “呵呵，这么高，那收入还真不少，我就愿意加入！”姚动生听后立马回应道。

    “别人都可以，就你不行！”罗丹坚决地拒绝道。

    “我怎么啦？难道想当木工都受岐视？你该不会是瞧我人生的笨而教不会吧？”

    “怎么会呢？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又是老板重点培养的对象，天将降大任于你，怎能让你屈居一个的木工班呢？岂不是推着大炮打麻雀——大才用了么？”

    “纵然承蒙你把我夸得头头是道，可眼下的我仍然在贫穷的路上挣扎呀？你的那个‘干大事’的光明前景故然诱人，但还是不及干木工活每天挣几百元钱来得真实可信！”

    “别光看收入高，你知道包活的木工一天要干多长时间吗？在蓟都市，夏季木工们早上三点半钟就开始吃早饭了，四点钟时天已明亮，就开始一天的忙碌，直到晚上二十三点钟才回宿舍休息，一天工作十八、九个时。

    而且，木工最不愿意干的活是地下室和非标层，这是最不挣钱的活，地下室配置模板，人防，角落太多，浇完混凝土后，拆模清理材料需要很多时间，因为地下室基本是封闭性，材料需要往外清出，地下室层高一般至少在四米左右，混凝土厚度比较厚，所以内架一般比较密，这又得多花时间，一般地下室包活只能做到60多到0多元一天。”

    “每天工作这么长时间，身体吃得消吗？”牛天菱随口问道。

    “变了泥鳅还怕泥糊眼睛，咱们农民生来就是苦命，在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一年到头的庄稼收成除了温饱，几乎就无余粮余钱了，如今在建筑队干活，苦点累点时间长点，好赖每天就钱进帐呀，除了伙食费，最起码剩下百分之八、九十的钱呀！所以，吃不消也得硬撑着，谁还会来同情身体嬴弱之人？一句活，今儿有力气，能干活，你就是建筑工人，明儿你病倒了，活该各自倒霉，辞工回家养病去，没有任何保障的！”牛天菱的老婆金叶芳讥讽道。

    “对，金大姐讲的是大实话，”不知什么时候，付岩杰一边在过道里走着，一边还搭话：“就这么拼死拼命地干活，还不能保证天天有活干，就像我们混凝土班，每层楼面打一次灰，最起码也得等五、六天，因为每层工期就是七天，而混凝土浇注恰好是最后一道工序，你，是吧？”

    王兵立刻附和道：“对、对，我都来工地二十多天，也就干了几天打灰，其他时间都是在帮木工，架子工打下，干杂活，要不然，一月下来也就干半月的活儿。”

    “为什么做一个单元天天没活干？”牛天菱好奇地问付岩杰。

    付岩杰告诉他：“一个月做四个楼面，就要浇四次混凝土，这四天，打灰的工种肯定是没活干的，如果再碰上其他工种进度跟不上，如外架工，钢筋工，天气原因等，像现在春天经常下雨，就得经常休息，因为我们有农民，靠天吃饭。”

    “可不是嘛，”吴登峰凑过来，深有同感地道，“我们钢筋土一个月最多干过24天，况且天天干，身体也吃不消，当然，也有人干过30天，天天有活干，那是他们同时做两幢房子，一幢做一个单元，行内话叫‘跨双边’，接到这种活的人，每月工资最少可以翻一番。哎，话又回来，一个月都没有休息一下，身体严重透支，句实话，晚上躺到床上，周身疼痛，疲惫不堪，就连我们那雄性玩意儿长年累月已勃不起来了，嗨，钱长命短呀！”

    付岩杰道：“钱是钱，命是命，农民工本来就是通过透支生命换金钱，我们这儿大部分班组只干一个单元，只有个别班组一个月能做到四个楼面，月工资两千多，一个月能做到五个楼面的，月工资能达到三、四千左右。”

    “工资是不少，可是长期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久而久之会积劳成疾的，有没有活儿既轻松，工资也不错的？”姚动生调皮地问道。

    “有啊，找龚良智呀，他们水电班一般做点工，日工资60—0元之间，工作比我们轻松，况且工作危险性不大，只是有一点不好，也不是天天有活干，他们甚至还不如我们混凝土班呢。”

    李老蔫接着：“只有他们木工班组活儿较多，支完模浇灰时，他们可以抽空去下层拆模去，而且，他们的工钱是按房子展开面积计算（水泥的接触面），梁、柱展开面积加板面面积，才是总面积，一般价格0到3元每平方米，挣的钱比任何班组都要多。”

    一听这话，罗丹立刻出来解释道：“价格高不一定工资就高，主要是房子结构，复杂性起决定因素，还有工程质量严与松的方面，当然也有按建筑物地面方算工钱。一个班组一班六至十几个组成，人员多少由组长根据房子面积来决定，班组个人工资是平均结算方式，当然这是在全班组都是大工情况下，才按这种方式，刚来的学徒工资是大工的06至0倍，你干活卖力、很灵巧，组长是你亲戚朋友，你有0的系数，09是干了一段时间，不全懂，干活动作慢，妇女同志一般系数05，主要是搬运材料，一些打杂之类的事情。”

    “罗丹，这可就不对了！这不明显的同工不同酬，有岐视妇女之嫌！”金叶芳顶了一句。

    “没有岐视呵，我们木工班里还是很多蜀汉妇女也会做一些大工之类事情，系数自然高于05，咱们蜀汉、重庆有很多木工夫妻搭档，这些妇女老乡，真能干呀，干完活还得刷碗洗衣做饭。。。我挺佩服妇女同志们的吃苦耐劳，辛勤贤慧！”

    “罗丹，你又在讨好妇女，其实谁不知情呢？现实在那儿摆着，妇女的工资怎么也比不过男人的。到底，一个班组工资最高还是你们包工头，多一份带班费不，05至元每平方的抽头也是按施工面积提取，你们是最实惠的那一拨。”王兵开始起哄。

    “你光看到我吃肉了，却没看到我吃苦？夜里你睡得跟个死猪的时候，我还在灯下熟悉图纸，早上你还在被窝里做的时候，我四点针就起来到作业面放控制线了。每逢上面未拨下款来的时候，我得筹钱给大伙儿支零花钱。。。”

    “呵呵，看来包工头也不易哇。咱们这工地蜀汉老乡挺多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哈哈哈。。。他乡遇老乡，的确亲近了许多，起话来听得明白，不用夹生的普通话交流了，罗丹，你们都来多久啦？每月工资兑现不？”牛天菱问。

    王兵立刻抢答：“嘿嘿，牛大哥真是问得有点怪，建筑工地压根儿就没有工资月月兑现一，平时只发一些生活费，每月三至五百元不等，我从来没领过000以上的，况且千元以上还得分2至3次发。。。”

    罗丹还补充道：“你那算什么呀，生活费刚开工时还是老板自个垫资的，三个月后才由公司发，黑老板会挪用，公司每人每月发五百元的，老板只会发三至四百元，老板拿扣下的生活费去买钉子、铁丝、工具之类的东西。也有工地每月按工程量百分之60至0结算工资，这种情况比较少，一般是政-府工程、重点工程，或者大老板资金雄厚，房子卖得好，才有这样的好事。”

    姚四婶话了：“我看电视新闻里经常报导民工讨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难道建筑工地的工资真的难要么？”

    罗丹回道：“那不稀奇，在建筑领或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要不去闹，那工钱且要不来的，所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不好听的，我都去过哪儿喝茶好几次，农民工走投无路才上那儿去，也不是一去就能拿到钱，不坐上个三五天，想都别想，这得看他们重不重视，有的地方领导就很认真负责，今天却那儿报个到，几天功夫钱准到，只要他们把脸一黑，蹬着双眼开发商一句：你还想不想再到我这个地方拿地开发？开发商就怕怕怕。。。”

    姚四婶又问：“开发商为啥不主动给农民工开资呢？何苦非要等到农民工上访闹事才给解决此事呢？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这，怎么呢？有的开发商是店大欺主，有钱不给，死拖着，压根儿没把民工放在心上，谁让咱们华夏农民兄弟多呢？他们一点不愁找不到人干活，有的开发商就是皮包公司，纯熟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也开工，让建筑包工头垫资施工，而到头来开发商资金又迟迟不到位，一来二去，工地多半中途瘫痪停工，一停工，农民工的工资问题就突显出来了。”

    姚动生这才明白：“哦，原来这样呵，那相关部门不管这些开发商吗？没有钱就不让它开工，免得出了事儿祸及政府部门！”

    “有的主要领导要政绩，片面追求gdp增长的需要，多是举债也要发展，然后某些人物与开发商勾结，沆瀣一气，还有的开发商纯粹就是某些地方人物的家人或亲戚，那些人物又暗中持股，甚至为虎作伥，自然而然也就坑害建筑施工单位和咱民工了。”

    “嗨，看样子，这建筑领域蟹虾鱼鳖混杂其间，水很深啦！工地不是久留之地，找个会一定要离开另谋生路。”李老蔫深有同感。

    “谁不是呢，我们是地道的农民，没文化，又苦于无一技之长，除了干建筑，又能干点别的什么呢？”牛天菱无可奈何地道。

    付岩杰恨恨不平地道：“妈的！合同与法规在这儿不起作用，我们工资只有在整幢房子封顶后，才能结到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七八十，剩余的钱，要到大年二十五至大年三十，如果年前做的房子没封顶，干了多少层结多少层的钱，当然要扣末拆模和打爆（模板浇混凝土会出现一些跑模现象）的钱，过年的时候华夏国各大银行里人山人海，都是农民工在发工资，取钱，存钱。。。”

    有几位大约是60后或0后农民工凑过来道，“就像我们这一部人，是经历过岁月而且结婚了的人，很多几乎是没什么文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当中基本可以分成两部分人，一部分人的没技术的，另一部分是有艺的，从事泥水匠，装修工，木匠等技术工种，每天有近50元左右的收入还凑和。”

    “凑合啥呀？工作时间早上6点到晚上点左右，每天至少工作2时，而且工作环境恶劣，日晒，空气污染，噪音，而且无任何福利保障，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工资很多情况都是年底结工资，至于年底能否拿到工资，你懂的，总有人拖欠至海枯石烂。。。人活着真是太不易啦！”有人不悦地反驳。

    “苦了我们这些无技术的中老年人，只能靠自己的体力工作，在建筑工地和修马路上面，他们每天5-30元左右，根据地区的不同价格也不一样，环境比泥水匠、装修工、木匠更恶劣，不信，兄弟你仔细观察我们身上的衣服和内裤都保持在汗湿状态，工资很多情况下也是年底结算，我们没文化，因此更难拿到工资。要是这部分人能拿到工资，开发商和贪官喝西北风。挖煤的就不用了，清洁工工资就300左右更不用了。”

    姚动生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道：“哎呀，今儿咱们工棚里怎么就成了忆苦思甜大会了呢？王兵、付岩杰，这个工地你们来得最早，讲一点新鲜的高兴点的事儿来听听，不要老讲那些让人泄气而愁眉苦脸的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