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大棚演出
几张矮人歌舞表演艺术团的海报与位于鼓楼烟袋斜街的一家影剧院亮出的“水莲花歌舞团”演唱会的醒目广告,并排粘贴在洲际大厦车辆和人员出入的大门口,与昔日墙上书写的“讲文明、树新风”的宣传标语形成强烈的颜色反差。
“已经在别的工地附近上演好多天了,且场场爆满,昨晚才搬来这里,估计要演出一周。”王兵在向身旁的李老蔫、牛天菱、木嘎奢哲等工友透露演出信息。
“听帐篷内有美女半裸或全裸大跳艳舞,还有矮人插科打浑进行搞笑表演,性感靓妹、火辣热舞、超级爆爽。。。”桂正雄也热情地附和道。
难得一见的娱乐活动,工地上的领导采取了人性化管理,也未安排工人夜里加班。吃罢晚饭,大家陆陆续续奔洲际大厦工地旁边农贸批发市场而去。一块平日里批发疏菜的空地上,停放了几辆改装后的箱式货车,车身贴着三点美女、杂技表演等图片,紧挨在箱式货车的前面临时搭设起一个巨大圆形帐篷,劲爆音乐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帐蓬门口“矮人艺术团”的海报格外显眼,海报上的女性画面坦胸露背、性感火辣,足以吸引人们的眼球,“每天晚上十九点钟准时演出大型歌舞演唱会”的宣传语加上门口衣着暴露的卖票女孩,使人不免嗅出了几分异味。门票前排0元、后排5元一张,从门口的预告来看,演出已经把未来半个月的日子都已全部排满。
大圆帐篷外面的西北角还有一个帐蓬,应该是演员的化妆间,内部光线昏暗,隐隐约约看见有服装、被褥在里面放着,并且在里面分区域地支起了蚊帐,支蚊帐的绳子上甚至还有女性的胸罩等物件悬挂于上面,这里显然是歌舞团成员的生活区。
姚动生、王兵、吴登峰、牛天菱、金叶芳、姚四婶、李老蔫、桂正雄等人交完门票费后,便进入大帐篷内。临时搭建的舞台宽约十几米,上悬几盏演出灯光,明亮如昼,摇滚闪烁,台下布置有20多排破败不堪的旧座椅,水泥地面满是烟头、水果皮和瓜子壳。舞台两侧4台巨型电风扇呼呼地旋转着,沿帐蓬四周另外还布设有七八台巨型风扇吹风散热,股股热风亲拂着人们的脸颊。
一会儿时间坐椅上便挤满了观众,围着帐蓬四周侧边,还有不少人群站着观看演出。演出一开始,便上来一对“金童玉女”,给观众首先来了个惊艳:男的身高大概一米多一点,长相稚气,显得滑稽可爱,但在明亮耀眼的灯光下,明显地看见他的皮肤过早起皱,呈现“老人“之态,身材虽矮短粗,但比例匀称,嘴上无胡须,颈脖下也无喉结。声带与智力发育应该很正常,否则他就主持不了节目。
而矮人身旁却矗立一个身高却在米以上的女主持人,头戴蓝色珠珠帽,身穿白色圆领花边的中袖衣,一条黑中带白的短裙,犹如仙女一般时尚动人,她上来的时候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躯,再加上她那优美的猫步,让台下的观众眼前一亮,喝彩声顿起。
那个矮人男主持开口道:“朋友们,来宾们,很高兴来蓟都为大家演出,我叫朱振华,身高09厘米,体重35公斤,五年前组建了这支矮人艺术团,天南海北地演出,目前也算在国内矮人圈中有些名气,今晚来到贵地演出,请各位多多帮忙,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旁边那位身材颀长的女子不失时地调侃道:“有道是‘英雄配美人’!你们看见没有?我叫盖丽丽,身高0厘米,曾是广告公司的漂亮女模特儿,被这位矮人的励志精神所感动,便追随他创立矮人艺术团,莫明其妙地成了他的未婚妻,我们有着长达三年的传奇爱恋,想用实际行动向人们证明我们的决心:‘高矮’都要在一起!哈哈。。。”
还没等盖丽丽完,台下的观众先是惊奇,接着便是惊愕,甚至尖叫,如此悬殊的两个人能生活在一起?接着就是惊喜,甚至哈哈一乐,大家不约而同地拍起了巴掌,对他们这一对“高矮”都要在一起表示祝福。
姚动生赞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这女的皮肤身材真是好极了,他俩也能成一对儿?不知的是不是真的?”
吴登峰道:“这你也相信?人家演戏需要男女组合,临时配对来逗观众开心的,你还真以为那朵鲜花往牛粪上插?要是那样的话,以后牛都不拉屎了!”
“拉什么呀?”李老蔫狡狤地问。
“吃青草拉薯条,吃麦拉面条,吃泥巴,拉金砖,建金屋,好藏娇!哈哈哈。。。”
王兵也在一旁怪话:“果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回眸一笑,我都惊为天人!妈的,
那男的那么矮,晚上喝得上‘奶’么?”
牛天菱骂道:“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葡萄酸,心里嫉妒那矮人吧?男的就不兴搬过凳或搭个梯子吸么?”
李老蔫在旁边不屑地批评:“哈哈,瞧你俩那个恶浊劲儿,想什么啦?思想健康点不行吗?!”
王兵嘿嘿一笑,胡诌道:“我听,在西方的神话故事里,侏儒和精灵同出一物,容貌性情却与之截然相反。在童话故事里的矮人贪财好色,狡猾而爱撒谎,他们长得矮又难看,漆黑如沥青,世界上都把精灵及矮人称作半神,发光的精灵们因为美丽善良,得以和众神比邻而居,在神国的四周建造了精致的精灵国。
黑色的侏儒们因为品性欠佳,众神罚他们只得居住在大地的下面,而且不得被白天的光线所照射到,否则的话,他们就会变成石头或者溶化掉。为此,矮的侏儒们就在泥土下面或者岩石中凿洞为巢,形成了一个黑精灵国,或者叫侏儒国。。。”
“考!矮脚虎,你龟儿子懂的不少嘛,该不会的是自己吧?难道你也想跟矮人他们同类?要不,你也报名参加他们艺术团去?!”牛天菱讽刺挖苦道。
“牛皮客,你别损人到家,我个子矮不影响你们看戏吧?况且我比那个矮人要高出几十公分,没有一米六,至少也有一米五吧?怎么能跟他们为伍呢?再了,浓缩的都是精华!”
台上的朱振华介绍完之后,开始领唱色色的情歌以吸引观众入场,他依旧是一头飘逸的长发,他唱歌的时候相当投入,虽然动作滑稽但十分抒情,听他在“江湖”上还得了个“刘德华”的绰号。只要一走路,他散开的长发,就会随着身体摆动在脑后飘来飘去,样子很可爱也很搞笑。
朱振华的背影像极了学生,可他那张不正常发育的脸与他的实际年龄也不相符。当他唱到大花轿的歌词:“抱一抱,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的时候,他兴奋得舞动起来,简直就像动画片里蹦蹦跳跳的丑角色。而歌曲中直白的歌词反映了男女之爱,对华夏国传统的含蓄美在不经意间进行了冲击。同时,“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的余音又给人无穷遐想,耐人回味。
朱振华接着又唱那首纤夫的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在他激情演唱的时候,盖丽丽一个人在给他进行伴舞表演。待盖丽丽接唱时,朱振华则在一旁挤眉弄眼扮鬼脸: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我亲个够噢噢噢噢噢。。。”台下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引起一拨骚动。
“考!白天在水面上人多嘴杂不好办事儿,等天黑了再行动。尤其是后面那几个‘噢噢噢。。。’,给人的想象空间太大了。”王兵大概是回忆到了原歌曲那个影视画面,无意之中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桂正雄接过话头,道:“我记得另外有一首歌曲,与这首似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你瞧,歌者故意装着羞答答的样子,还什么‘你没有拒绝我’,好象人家勾搭他似的。。。”
姚动生道:“这还不算,早在谢军的那一夜之前就有郑钧的**裸:一段尴尬的沉默,我你要做着什么,突然紧迫压住我,哎。。已经顾不了太多。。。这两位歌有一比,虽然名字都发一个音,但谢军的‘那一夜’显然比不上郑钧的这一夜,可以想象他‘顾不了太多’之后的是什么事儿了。。。”
当台上的盖丽丽唱到头发乱了:“你坏了,头发乱了。。。”的时候,桂正雄声嘻笑道:“坏和乱,很简单的二字,却代表着青少年目前最危险的生活状态,世俗不能接受女性的‘始乱’,在男权社会制度下,女性如果以‘乱’来生存,会遭到千万人的口诛笔伐,只能徒增伤感而已。但男人就不同了,大家都容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样的法,现在似乎已经深入人心,可是,女人如果不坏,那么男人上哪儿去寻爱爱?。。。”
正话间,众人抬头看见台上换了舞台背景,此时的灯光一片柔和甚至晦暗,背景幕上投影出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吸着丝丝春雨,正徐徐绽放。雨中走来了一群窈窕秀美的绿衣女子,她们撑着轻薄的油纸伞在雨中轻盈漫步。。。
柔软的绣花绿纱袖从腕中轻轻滑落,露出嫩笋般的臂,一张张笑容荡漾的面庞,随着轻捷的步子不停地旋转着,那飘逸的袖角、裤裙如阵阵绿风、绿烟、绿雾。。。画面如江南的水一样,慢慢地流着,流着,永不停息,盛开的荷花伴着阵阵缥缈的云烟,又慢慢飞入九天。。。
这时,几个上身着粉红纱衣、下身穿翠绿仙裙的少女,撑着淡黄的油纸伞,从两侧的台下缓步上台,那轻盈,那飘逸,那灵秀,顿时把观众带入江南濛濛烟雨之中,台上的演员翩翩起舞,如仙女,似蝴蝶,犹碧玉。。。
舞台两侧电风扇送去的风吹动演员们的裙摆,犹如一朵朵带露的荷花,左摇右摆,娇翠欲滴,红绿交错。撑着伞的演员在一片片绿叶的掩映下,婷婷玉立,娇艳动人。好一派濛胧烟雨,好一阵雨打荷花,好一群走雨姑娘。。。场面震撼极了。
一曲舞罢,又上来两个矮人表演特技插钢针,一个人端着一面镜子,对着另一光秃秃脑袋的人,只那个秃顶的矮人,对着同伴胸前的大圆镜,在往自己的头上一颗颗地插钢针,每插一根针,台下的观众便揪心一分:那是硬生生插进脑袋皮肉里,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想知道脑袋流不流血?想看他是否痛得眨眼睛?
结果一样都没出现,大家屏息静声地看着他在头上了205根贴有各国国旗图案的钢针,和一枚微缩的运动会的那种“火炬”,还在自己的额头上贴上奥迪五环标识。一切顺利完成之后,台下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人们都纷纷叫好又赞叹他们身怀的技艺,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完全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还没完,两人紧接着又表演一个特技口中吐火,矮人先是将锯末慢慢塞满嘴,然后伸展双开始运气,并不时拍和搓背。一分钟之后,口中开始冒青烟,随后他拿出扇子,不停地扇左耳朵,口中开始冒出一股黑黑的浓烟。。。
两分钟后,口中有火星冒出。然后他又抓起一把锯末,将嘴填满,随后口中便开始吐出明火,持续了一分多钟,最后他将口中燃尽的锯末吐出,整个锯末吐火绝技持续了近三分钟,场面十分震撼,让观众既惊讶又担心,为演员捏一把汗。
台下的观众发疯似的拍掌鼓励,有人兴奋地喊道:“真是绝了,简直就是川剧变脸的翻!靠!想不到几个三等残废还能玩出这么极高的水平?令你我健全人不服气都不行!”
又轮到朱振华和他的未婚妻盖丽丽上台唱歌了,两人做了个滑稽搞笑的表情之后,紧握话筒便开始演唱:“关了门,缩了窗,任寂寞品尝,记忆中,那一抹,你残留的体香。。。”
一边听着熟悉的歌曲,一边桂正雄在与王兵还不停地调侃:“平心而论,这歌还是蛮好听的,就是歌词色了点,啥也不了,整个一意淫嘛,也不知道怎的?现在这些歌怎么就流俗唱这种歌词?”
“那个莫文蔚的广岛之恋的歌词不也是这么暖昧的么?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这似乎是在宣传一夜情嘛。我觉得,应该拉出去,好好学习一下‘礼义廉耻’。。。哈哈哈。”
桂正雄意犹未尽,突然想起一位女歌唱的歌:“还有比这露骨的歌曲,广岛之恋与它比起来,只能是巫见大巫,你听听,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擦掉一切陪你睡。。。”
姚动生笑呵呵地回应道:“敢情这是一夜情的受害者唱的歌呀,每次听这歌,就想痛扁歌曲作者一顿,人不可以下贱到如此地步哦,你瞧那歌词写的:‘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歌词充满色情的意味和意淫的思想。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经常听到身边的屁孩,把‘擦掉一切陪你睡’唱成了‘脱掉一切陪你睡’。。。”
王兵也附和道:“现在很多人就爱听这样的歌: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消魂啊,真是太消魂了!你看看他写的歌词那个汗呀,连三岁的孩子都在唱: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胡乱的话,在冰与火的**中挣扎徘徊。。。”
李老蔫打趣地道:“这简直是在从精神上腐蚀我们的民族幼苗嘛!。。。”
姚动生也很有同感,道:“这还不算,你看还有一首歌,不但曲风流里流气,痞气十足,而且很多青年们都爱把歌词头两句‘亲爱的你慢慢飞’唱成‘亲爱的,来亲亲嘴’。。。”
牛天菱打断徒弟的话道:“有的人是为了唱歌而生的,有的人是为了跳舞而生的,有的歌就是唱了恶俗的歌曲才一炮而红的,只可惜乐了他一个人,苦了我们全国同胞。。。”
桂正雄接着道:“有些歌还是比较含蓄,如完美的一天就堪称是最隐晦的情歌,‘有很多很多的房间’。。。要那么多房间干嘛呢?‘一个房间有最快的络’。。。初见端倪,激情视频大家都是知道的吧?‘我们晚上不睡觉’。。。晚上不睡觉能干什么呢?‘白天在床上思考’。。。还知道及时总结经验呢,啧啧。。。‘度过完美的一天’。。。”
牛天菱马上挖苦道:“确实很完美哈?终于暴露了它色情的本质,大家,就这样的歌,还满大街的放,不是荼毒青少年吗?老子强烈呼吁大家联合起来,联名上书文化部,将此歌列为禁歌范畴。。。”
姚动生不以为然:“师傅,你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完美的一天感觉上还是干净的,有一首给我感觉的歌,词儿就写得很大胆:,,给我感觉。。。二十世纪是自由的世纪,女性的地位已经有质的飞跃,‘性’已经不再是男性的专属所有,而是两性关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女性的‘性意识’有着巨大的提高,从顺从到自我,有着性意识的觉醒。女性,开始试探着和男性一起共同享受性的美妙,并且有主导性生活的倾向。。。所以,这首歌就是女性们的自由呐喊。。。”
桂正雄轻声讥讽道:“你果然是深藏不露的伪君子,这首歌的词中那么直白地向男性索要feel,你还推崇备致?en,en,给我感觉。。。男女确实平等了,多么直白的呐喊,多么纵情的呼唤。。。”
姚动生反驳道:“**正雄,你那么敏感做啥?还骂我伪君子?有些歌不是你们那样瞎**乱理解,把一首弦律优美的歌,轮给人家理解成色情歌曲,你到底是乱点鸳鸯谱呢?还是在满足你个人肮脏私欲进行意淫?那么,有一首靠近我的歌:我要你靠近我,抱着我,好好爱我,我会给你我会给你所有的快乐。。。你又怎么理解?所有的快乐会是怎么样一种快乐?”
“靠,姚动生,你不必装逼,有些事情你我心里都明白!不了,看演出吧,我估摸着好戏要上场了,你听,音乐都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