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彪哥没跟她一般见识，倒是总制片人考虑到当时拍戏已经拍了一大半，不想因此横生枝节，虽然知道是女演员蛮横无理，考虑到拍戏进度以及换角的成本，总制片人还是两相权衡取其轻，只得含泪将彪哥给暂时炒了鱿鱼。因为这些事，彪哥当时真的是满脸委屈和无奈，连我们都跟着替他打抱不平。

    可彪哥还是叫我们忍忍算了，他做这一行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可能，和事佬一点都不好当，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果然，在那部戏拍完剧组立马与那位刁蛮的女演员解约，在新戏筹拍之前，总制片人又把彪哥重新招回，他讲话，不能让好人受一辈子冤屈，替人背一辈子黑锅，正义必须压过邪门歪理！”

    “嗯，这才叫好人有好报，如果整个剧组是艘前行的船，制片主任就是舵，如何正确掌握好方向、进度，不让这艘船中途撞上冰山，而安稳地行驶到杀青，是彪哥每天睁开眼就要思考的第一要务。”

    “对，你这个比喻很恰当。彪哥一天下来不知要接多少电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反正很多。因为要负责协调嘛，所以各种事情都有。演员有没有到位啊，换场景地架器啦，都得盯着。每次彪哥都是一路快走到旁边接电话，干劲十足地在电话里指点工作。一个月下来，电话费就得一两千，有时候跟家里人都不了那么多的话，在剧组讲太多，回到家反而不想开口了。”

    “听，明天上午片场会很忙，那场戏演的是演员副导演潜规则女演员，这个很有看头，我听被潜的那个女演员特丰满，明天准有一场好戏看！”姚动生道。

    斌答道：“我也听了，一个剧组最春光无限的，就应该是演员副导演了。顾名思义，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作品挑选演员，相当于剧组的‘hr’。从主角到配角，从特邀演员到群众演员都是演员副导演的工作。要挑出既符合剧本要求，又便宜划算的演员，其实并不容易。谁能上戏？都是他了算。所以，有些不太出名的女演员为了上戏，甘愿接受他的潜规则，这就造成就有些副导演人前低调人后风光，暗地里夜夜当新郎的大好会。”

    “既然是挑演员的副导演，那身边围着的人肯定多了，其中不乏成群结队的美少女。尤其是那些五六线的演员，她们如果半年接不上戏，可能真的就揭不开锅了，所以得维护着跟演员副导演的那层暖昧关系。给回扣孝敬他最普遍的方式，演员的酬劳是一集一万的话，差不多要返给演员副导演两千，否则，人家之后就不找你了。当然，除了拿回扣，就是剧组中流传的那些桃色绯闻和他们扯上关系了，有些演员副导演，只要他们想桃花缘，就会有女人络绎不绝地主动送上门，这我也有所耳闻。”姚动生兴奋地道。

    “是的，影视圈里的风气就是这样，前两年有一部备受瞩目的贺岁片，在开拍前的一个月里，该片演员副导演几乎夜夜当新郎，每天都换姑娘陪床，之后随便给人家安排个角色就好了。实际上这个圈子里很多姑娘都不太在意这些，双方都得到了利益就好。

    演员副导演在开前，他带演员去试妆，谁都不敢给他耽搁了，各个工种，包括化妆、服装、道具什么的都十分配合他。毕竟导演、制片人在旁边等着呢。所以在催促群演去片场等候的同时，既能当新郎，又能赚外快，听起来演员副导演确实是个难得的肥差一旦开始拍戏，他们就立刻被打回原形，每天处理无数琐碎杂事，还要看导演和大牌的脸色。”

    “对，这种风光也只是暂时的，一旦角色敲定，演员落实到位，这风光的日子就差不多到头了。一旦开拍，演员副导演也就从天上猛坠落在地上。只要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耽误了进度，服装、化妆、道具各个组都有可能把责任推给你，他们会‘谁让你不让演员早点来的，你干嘛吃的？’这就是所谓的开拍前是爷爷，开拍后变孙子的由来。”姚动生附和道。

    第二天在拍摄现场，姚动生果然见到了那个胸部特别丰满的女演员，穿着旗袍真是呼之欲出，让人热血喷涌。饰演副导演那个胖家伙，还不停地在女演员胸部比划着，衣衣呀呀不知道在些什么？姚动生见状，心中有些情不自禁，恨不得推开那家伙自己上去。。。

    到了下午空一点的时候，姚动生又想起昨晚的怪事来了，他开始隐隐约约有点后悔进这个倒霉的剧组了。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时要离开的话，叶雁秋的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姚动生又拨通了吴登峰的电话，要他转告堂爷爷，让姚云轩再替他想想办法。

    傍晚的时候吴登峰回电话了，令姚动生颇感意外的是，吴登峰要和姚云轩一起来杨宋影视城探班，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姚云轩自从在工地与金叶芳闹出奸情，被姚清远拉回孙河乡暂住地之后，这一段时间很少出门，所以姚动生问吴登峰：“是不是你想来看大明星，所以就忽悠堂爷爷来？”

    吴登峰不是，是姚云轩自己坚持要来的。姚动生就去找叶雁秋了姚云轩要来的事，并介绍了姚云轩以前的一些驱鬼避邪的道士经历。叶雁秋立刻去征求她老公艾祖国的意见，艾导演这几天正好心神不宁，于是就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并嘱咐不要外传，就当一般探班的人来接待。

    姚云轩来的前几天，姚动生和斌都是开着灯睡觉，倒也相安无事。姚云轩和吴登峰坐公交到了雁栖区城里，叶雁秋派车去接他们来到了剧组。吳登峰也是第一次看到剧组拍电影，兴奋得不得了，半不多半天多的功夫，他就和剧组人员打成一片了，还和所有群众演员合了影，还在向演员副导演打听要不要群众演员。

    姚动生扶姚云轩到自己房间休息，姚云轩喝着茶就问：“符咒不见了？”

    姚动生：“是的，斌来的那天早上，我收拾床铺还看到在枕头底下，结果，晚上就不见了。”

    姚云轩突然问：“你捡的那只猫呢？”

    姚动生这才想起来有几天没见过流浪猫了，好像也是斌来的那天不见的，便怀疑地问：“该不会是猫把符咒叼走了吧？”

    姚云轩点了点头：“**不离十吧！走，带我去最早拍摄的那个真坟场看看。”

    姚云轩拿起罗盘，姚动生搀扶着他，一起向坟场走去。到了坟场，姚云轩先在旁边烧了些纸，口中还念念有词。然后问姚动生是那座坟？姚动生带他去了被斌拔香的那座坟，指给他看。姚云轩仔细地研究起墓碑来，姚动生也跟着看，这是普通的土坟，坟上都是青苔，墓碑也很陈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终于，姚动生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并为姚云轩念了出来：“先妣窦氏秋娥之墓，义子曹奎敬立。”。

    姚云轩再观察周边的坟墓，也是姓窦的居多。而且在这个窦秋娥与旁边旧墓之间有一个新土堆，好像是新添的坟，而且应该是刚埋下去不久。姚云轩以为是剧组为了拍摄逼真效果，新垒的土坆，所以也就没作过多的了解。

    姚云轩指着这座旧墓的碑刻，对姚动生：“这个墓主是个未出嫁就死去的女人，但死时已经定了亲。。。”

    听姚云轩这么一，姚动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还以为一会儿的功夫，堂爷爷已经通灵了呢，忙问：“你怎么知道？”

    姚云轩从容一笑，指着墓碑上的文字解释道：“我看这片坟地，应该是窦姓的祖坟，你再看这块墓碑，上面写着窦氏秋娥之墓，旧时出嫁的女人，都会冠于夫姓，如果是嫁到窦家的张家女儿，墓碑上就该写窦张氏秋娥或窦张氏之墓，而这里写的窦氏秋娥之墓，就表明了墓主是窦家的女儿，名叫秋娥，并未出嫁。”

    姚动生好奇地问：“那您又怎么知道她出嫁之前已经定亲了呢？”

    姚云轩胸有成竹地答道：“一般未出阁的女儿夭折，都是以兄长或弟弟的名义立碑，而已定亲未出嫁的女子夭折，父母会为她认一个义子来立碑。”

    哈哈，原来一块墓碑里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姚动生不禁对堂爷爷姚云轩多了几份钦佩与崇拜。冬天的气候虽比较寒冷，但整天暖阳一照，温暖在身上，让人感觉还是挺热乎的，可这时却从坟地的低洼处刮了一阵冷风，阴嗖嗖的，姚动生赶紧对姚云轩：“看完了吗？堂爷爷，赶紧走吧，这儿阴惨惨的，我的身子直哆嗦！”

    姚云轩摆摆，吩咐姚动生：“你先出去，到路口去等我，我还要在这里再看一会儿。”

    于是，姚动生赶紧一路跑溜了出来，到了外面，才感觉温暖的阳光将他的身子缓和过来。只一炷香的功夫，姚云轩却一拐一瘸地提着腿出来了，姚动生赶紧上前扶他一起回工地彩钢棚。晚上临睡前，姚云轩画了符咒贴在姚动生屋里，姚动生和斌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以后的几天，姚云轩没事就去坟场附近的村落里转悠，而吴登峰在剧组里跑前忙后地打杂，与剧组所有后勤人员混得相当开心，大有乐不思蜀的劲头。正在拍摄的一场戏里需要一只死猫做道具，道具组四处寻找野猫未果，而姚动生收留的那只流浪猫，正好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姚动生回工棚搬东西去了，剧组有人认出是姚动生捡回的流浪猫，本打算征询一下姚动生的意见，可道具组的人又不是真的杀死它，只是麻醉一下而已，又伤不着它性命，再马上要开拍了，所以就来不及通知姚动生，于是道具组的人就自作主张地给猫喂麻药，但猫吃了麻药还比较亢奋，怎么也麻不倒，还一个劲儿地活蹦乱跳。

    道具组的人急了，就大声吓唬它：“再不倒，我就掐死你！”

    那猫儿似乎还能听懂人话，随即就倒地不起。剧组的人好一阵子哄笑，都夸这猫快成“戏精”了，比猴子都聪明，趴在地上装死的那个样，装得比真死了还象模象样。

    戏份很快就顺利地拍完了，可那只猫却还没醒过来，人们就捡东西撩它，可怎么撩它就是醒不过来。于是，叶雁秋就把猫抱到姚动生的房门口。在返回的路上，叶雁秋正好踫上姚动生从外面回来，叶雁秋当即就告诉了他给猫下麻药拍戏的事。姚动生一听，心里没来由地就狂跳起来，他迅速奔跑回到彩钢棚摄影棚，一到房门口就看到了那只猫，他走上前蹲下去一摸，我的那个妈呀，猫儿身子已经僵硬，莫不是死了？

    姚动生既难过又后悔，如果不是他把它带回来，它也不会这么遭此大难？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姚云轩回来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但没什么，只是叫姚动生把猫挂到坟场旁边的那颗歪脖子树上，好像民间就是这么处理猫的尸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俗，反正姚动生就照办了。他还学着时候顽皮的样子爬树，把猫儿挂在了高高的大树杈上。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姚动生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猫的叫声，仔细听好像是自己先前那只流浪猫在门口叫唤，姚动生又惊喜又害怕的，惊喜的是以为它又活过来了，时候听奶奶猫有九条命，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害怕的是它如果真的死了，那外面是不是它的鬼魂来索命？

    姚动生轻轻脚起床，怕打扰斌睡觉所以就没开灯，姚动生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只看见一个黑影突然往房间里蹿了进来，那身形动作似乎就是那只猫。吓得姚动生马上开灯查看，却没有发现它的任何踪迹。

    奇了怪了，他的房间本身又不大，十个平方左右，里面只有一张大床，而且床底还是空的，那只流浪猫能躲到哪儿去？姚动生惊恐不安地趴在地上看床下，一无所获，并且整个房间都一览无遗，也没见到猫躲在什么地方。

    姚动生又不放心地去卫生间看了看，还是没有猫的踪影。这时，姚动生心里开始发毛了，心想流浪猫也不是我害死的，它要是真报仇也不会来找到我头上啊。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

    姚动生无可奈何，只好接着又睡去。在睡梦中，他又一次不经意地梦见了那只流浪猫，他抚摸着猫的头和它脊背上的毛，以及它那温顺的尾巴，还为此特地伤心了一场，诉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当初救它是尊重生命，只为看它可怜，并没想到如今却害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