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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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班长再次出去后,李万亭环视了一下大家,才心地问:“你们谁有钢笔字帖,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能来当兵的同志,都是有上进心的好同志,不光刘东西与刘南北兄弟有,就是李锴、张紫阳他们都有。看着人家那一本本崭新的字帖,李万亭有些不好意思:“谁有用过的,借我一本就行。”

    李锴乐得欢快:“我爸了,到了部队,字就是门面,让我好好多练练。可是你看看咱们这一天时间安排的,哪儿有空练字。”

    李万亭有些不解:“明天不就是周末了吗,不就有时间练字了。”

    刘南北好心地纠正他:“就算是周末,除了不用出早操,另外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其余时间还是要训练的。你当还是在家呢?”

    刘东西接着:“他在家里,不用过周末也天天闲着。那时你怎么没想起练字?”

    刘南北就嗔了他哥一声:“哥!”这的是什么话。好不容易大家能一起有有笑的了,何必那些扫兴的话。他又看了一眼李万亭,生怕跟早在水房对三班的那两个人一样,把人的牛脾气给招上来。

    好在现在的李万亭不是原主,骨子里没有什么自卑心里做崇。就算是农村人怎么了,现在的农村人比起城里人,除了受教育时因为资源限制有所不如,生存压力完全比城里人好不。

    不过他不能表现得自己毫不在乎,那就与原主相差得太远了。默默地从李锴手里接过字帖,坐到自己的桌子前才了一句:“李锴,谢谢你。”谢谢你真心的关心与支持。

    剩下的时间,李万亭都把精力用在了与字帖搏斗上了,没有发现,班里的人都在用不赞成的眼神看刘东西。那家伙也不过是一时没忍住,让大家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拉不下脸来给李万亭道歉,只好脸上做出不在意地样子。

    可是哪儿能真不在意,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匆匆拿了两件需要洗的衣服,拉着刘南北去了水房。

    刘南北有点没好气:“哥,哪有你那么话的。明明人家这两天都合群了不少。你何必挤兑人家。”

    刘东西一边揉着衣服,一边:“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话没注意就自己出来了。不过他害得你半夜跑三千米,你真不生气?”

    刘南北就知道他哥是为这个心里不舒服,嘴里嘁了一声:“哥,你还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心眼。我都不在乎了,你老记着干什么。”

    见他哥还有些不服气,又:“我知道你从护着我护惯了。可是哥,咱们已经当兵了,不是在家上学的时候。谁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得报复回来。这是咱俩分到了一个班,要是没在一个班里,你还能天天上我班里给我抱不平?”

    “行吧。”刘东西不置可否:“反正我不再找他的事儿,可是他也不能老是拖累咱们。”

    刘南北知道他哥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的性子。由着他哥自己在水房里折腾,自己回班里去了——好不容易有个自由时间,可不能光和他哥在一起磨嘴皮子。

    可能是觉得上午已经让大家休息过了,中午的起床号,用的竟是紧急集合的哨声。

    听了哨声,李万亭有万分之一秒的愣症,他多希望上一次的紧急集合哨把他莫名其妙地送到了这个地方,现在也可以把他带回原来的世界。

    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李万亭马上一跃而起,快速起了背包。没有回去,就只能面对现实。一边想着,手下的动作并不慢。白天的背包,不允许用简易法,必须是真正的三横压两竖。因为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跑步,他特意把背包得紧些,防止半路散开。

    利落地把背包水壶斜挎好,李万亭跳下床,将背包甩在背上,边穿上自己的鞋子。已经有人开始向门外跑去,他也顾不得多想,边扎着武装带,边跑出了宿舍大门。

    “今天怎么都这么快呀。”身后有谁在抱怨,可是没有人理会——要是最后一个入列,可是挺丢人的事。

    林克站在自己班门口,注视着一个个虎着脸冲出来的班员,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不错,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忙中穿错了衣服,背包看起来也都是三横压两竖。他跟着最后一个人跑下了楼。

    整队过后,中队长站到了队伍前:“两分二十秒。不错。大家都有进步。班长出列,检查装备携带情况。”

    班长们逐个检查着大家装备携带情况,不时指出有谁没有带毛巾,有谁带的鞋子不符合要求。被点以名的新兵,都红头涨脸地站到了一边,等着中队长最后的评判。

    随着中队长“纠正”的口令下达,没有被点名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相互整理起着装来。而那些站在一边的新兵,则快速地再次冲进了宿舍楼,回去把不合格的地方补足。

    再次集合后,中队长并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而是又一次来到了队伍前:“科目!”

    大家齐齐立正。中队长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五公里越野。请稍息。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场地为环营区公路。这次是咱们新训以来第一次五公里越野,也是第一次负重跑,大家要整理好自己的装备,越野过程中,要尽量调整好呼吸、分配好体力,争取坚持到最后!”

    这个新训团,是依山而建的。环营区的公路也并不平坦,有些地方还是上坡,对新兵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是一个考验,也算是一次的考核。

    新兵们都有些紧张,前几次紧急集合都是在夜里,跑的也是三公里,还都是在操场上进行的。所以这一次的五公里越野,对他们都有些新鲜,很有一部分人跃跃欲试。

    樊文山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心里暗暗发笑:子们,现在就兴奋了?等一会跑起来你们就知道了,这跑平路和跑坡地是不一样的。

    也不再卖关子,由着值班班长把大家带到了起跑点,一声枪响,早有按捺不住的新兵,率先冲了出去。

    方法在一边看着樊文山一脸兴味,也来了兴致:“怎么样,比一回?”

    樊文山看看方法的肚子:“你还行吗?”

    行,怎么不行。大老爷们的,你不行不是让人产生歧义吗?方法冲着他挥了挥拳头,自己和新兵一起跑了出去。

    “唉,你这是做弊唉。”樊文山也不落后,还不忘记揭露方法抢跑的行为。

    李万亭正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刚开始跑的时候,他让身边兴奋的人群一带,也快跑了一段。可是经验告诉他,长跑,必须在刚开始的阶段,就调整好呼吸,分配好体能,要不到了最后,只能是越跑越吃力。他逐渐调整起了自己的步子,看起来就比第一集团的人慢了下来。

    “哼,一开始快有什么用,这么远一点就不行了吧。”有人冲过他,还给他留下了一句讽刺。是早三班那两人中的一个。

    还真是没长大呢,李万亭听了这话只有这一个想法。一点亏也不肯吃,一定要在嘴上把场子找回来,除了青春期还没过完的中二少年,别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他继续一边跑,一边调整着呼吸。刚把呼吸调整好,上坡路已经到了。跑步最怕的就是上坡,感觉每一步迈出,都象是落在了半空中,好象还没等踩实,就得接着迈下一步。

    胸口如同被什么挤压着,呼吸又变得紧迫起来。每一次吸气,肺部都如见不到底一般,叫嚣着多一点多一点。每一次呼气,都想着留下一点留下一点。汗水,开始从头上滑下,真正的考验此时到来了。

    尽量稳定着自己的频率,李万亭将自己的步子尽量迈开。这样的路段,一定不能用步量,不然频率一乱,到了平地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好些新兵没有李万亭经验丰富,让他一个个地给超了过去。那个三班的人也在被超过的行列里。李万亭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试图跟了几步,可是越是这样,自己的频率越被乱,越是觉得腿部吃力。二十来步后,他已经放弃跟随了。

    等再次跑到平坦路段的时候,李万亭发现,自己的生理极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现在的他,只是机械地迈着大步,呼吸听起来有些粗重,却保持了良好的频率。

    仿佛有风声从耳边划过,又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的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在陪伴着自己。背上的背包也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步子一起一伏,不再是他的负担。

    自由。李万亭就在这一刻,竟然感觉到了自由。他自由地奔跑,自由地呼吸,自由地任自己的步子丈量过每一寸土地。

    “嗯,步子挺稳,呼吸调整的也不错。保持下去。”身后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

    李万亭没有回头,他现在大脑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放松状态。他愿意就这样跑下去,不管沿途有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无法阻止他奔跑。每一个在他前面的人,都成了他的目标:超过去,前面还有更多的风声在等着自己。李万亭一个个把前面的人超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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