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冲李万亭挥着手,还有人对着他喊:“冲刺,冲刺!”
李万亭从那奇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原来终点已经在眼前。他的步子更加大,身子有了离地的感觉,好象力气一下子回到了腿部,频率也加快了。
“二十一分十一秒!”有人大声地读表。
李万亭已经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可是他还没有停下来,不过是先把自己的状态由跑,调整到了快步走。腿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看来刚才的速度,对现在的身体来,已经是有些过了。
有人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样的,第一次负重,就能跑出这样的成绩,不错。”
回头一看,是班长林克。李万亭冲着他笑了一笑:“班长。”
林克觉得,这个李万亭的笑,怎么那么别扭,除了腼腆,竟然还有一点,妩媚?不,不,不,一定是他看错了,这可是他们班里的兵,他带的是男兵,实实在在的男爷们!!
摇头把自己荒诞的感觉抛在脑后,林克嘱咐道:“多走一会,把肌肉放松一下,别一下子就坐着。”
李万亭点了点头,也没再冲班长笑,只管把身后的背包解下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好。一会儿还有做一下腿步放松,背着背包太碍事了。
林克还有八个班员没有到来,也不再只把目光盯着李万亭。不过没想到这个子长跑这么好,下次班务会的时候得表扬一下。林克把目光转向后面快到终点的人群。
相对来,越是后跑到终点的人,形象就越惨:有一跑到终点就瘫坐到地上,怎么也叫不起来的;有一头是汗,只看见上身动,腿干迈不出数,怎么也到不了终点的;也有背包没有紧,跑到一半就散花,只能抱着跑完的......
等最后一名跑过终点的时候,时间已经离出发时过去了近一个时。而李万亭,也已经做完了放松动作,在方法不赞同的目光中,正压着腿,试图做个一字马。
大家一边调整,一边看那些背包散花的战友重新把背包好。没有人嘲笑,哪个新兵没有过抱着被子紧急集合的经历呢?与其现在嘲笑别人,还不如想着以后自己如何把背包得紧一些,防止下次背包散花的人是自己来得有用。
不做无用功,不嘲笑别人,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是军营给这些新兵上的重要一课。也有一些人并没能把这做为自己的人生经验,认为自己可以成为特别的存在。可是当他们抬头看看周围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让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就象今天三班的那个家伙,远远地被李万亭抛在身后一样。
今天的饭前一支歌,李万亭的声音大了不少——饿的。跑完五公里不久,他已经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可惜回想了再回想,还是又发现了男兵与女兵的不同:男兵们竟然从来不准备零食!
没有零食的人生,是怎样寂寞的存在。李万亭对自己变成男人的怨念,有了最大的吐槽点。可是吐槽解决不了肚子的问题,喝下去的两杯水,全化成了对食物的渴望,也化成了歌唱的动力。
李万亭是脚下生风地跨入食堂的,其实别的家伙也与他差不多。都是年轻的大伙子,高强度的训练下来,进了食堂那还不和饿狼似的。
正吃着,刘东西声来了一句:“这五公里越野也有好处。”
见大家都不解地望着他,四处心地看了一眼,发现班长们和中队长指导员坐得挺远,应该注意不到他们,才继续悄悄道:“这李万亭,跑五公里的速度上去了,连带着吃东西的速度也上去了。”
大家都无声的一笑,这几天李万亭吃饭的速度确实不快,有几次值日的人不得不等着他。今天可好,别人刚吃了一个馒头,他另一个已经咬了两口了。
“是吗?”李万亭觉得这样挺不错,要是整天让人他象个娘们似的,才该担心自己是不是得露馅呢。至于刘东西嘴上占些便宜,就让他占好了,李万亭心理年龄比他大,也不与他逞这一时之快:“今天我是真饿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刘东西还想继续什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后背上挥之不去,回头一看,林克正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盯着自己。吓得他迅速转身,把嘴里的话和着菜咽进肚子里——食堂里用餐,严格按“食不言”的要求执行。
如果是在地方工作,周五就会给人一种慵懒的、即将休息两天的放松感。可是军营里,这种放松是不存在的。比如下午突然出现的五公里越野,再比如晚上的集体收看新闻,都不会因为周末的到来而推迟。
观看新闻前,中队长就今天五公里越野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总结,重点表扬了表现突出的李万亭同志。表扬他勇于争先,善于把训练成果科学转化。由于中队长一向是抓训练的,平时看着比较严肃,所以他的表扬,还是让李万亭闹了个大红脸。
可是心里却是兴奋的——他总算有一样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了!脸上因兴奋的点微红,好在大家都坐得直直地听中队长讲话,没有人东张西望,李万亭才稍微自在了点。
“今晚哪个班上哨呀?”中队长总结完后,随口问了一句。就听林克的声音响起:“报告,四班流动哨。”另外一个班长随后答道:“报告,五班自卫哨。”
中队长嘱咐完两个班长要督促班里成员认真上哨,就让大家观看新闻了。临走时道:“四班长、五班长来一下。”
林克与五班长随着中队长到了中队部,听中队长布置完任务,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中队长,下午刚五公里越野完,这样行吗?”
中队长轻松地:“这有什么不行的。在战场上,你能对你的敌人,我刚才追你累着了,让我歇一会儿你再来搞袭击?”
好吧,理由十分强大。林克又与中队长确认了一下时间,才与五班长一起离开中队部。他有些不高兴地问:“老五,你怎么也不句话?”
五班长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跟中队长训兵也不是一回了。哪次中队长决定的训练科目,没实施成功过?”
也对哦。林克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可能是这两天的事儿太多,让他大脑运转不灵了。不过他还是交待了一句:“咱们可好了啊,谁也不能作弊,不能提前给那些子们吹风。”
五班长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
每天晚上值哨时间是从十点开始,就寝前,林克把班里成员值哨时间进行了划定:流动哨两人一组,每组两个时。要对整个营区进行巡逻。巡逻的重点,是食堂、枪械库等部位。如果发现敌情,要相机处置并向中队值班员汇报。
“都听清楚了没有?”林克问得十分严肃。
“清楚了!”四班的成员回答的十分干脆。
等林克布置完任务,宣布大家可以洗漱时,李万亭才垮下了一张脸——他怕黑。原来做女兵的时候,只用值自卫哨,那是在中队门前,就算是夜晚也有灯光不,身后就是中队楼,心知无论有什么事儿,自己叫上一声就会有多少人冲出来。
可是现在却是流动哨!流动哨是什么,那是要在营区里巡逻走动、把整个营区转上一遍又一遍的。营区除了主干道有路灯外,别处都没有灯。可是枪械库,建的地方当然不会在主干道边上!
不过现在也不是犯愁的时候,李万亭与李锴值哨时间是凌两点到四点。也是所有值哨时间里,大家最不愿意排到的时间:刚睡没多长时间就得让人叫醒,然后在营区里巡逻两个时。人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可是还有两个半时才是起床的时间,能不能再次入睡都是个问题。
所以现在李万亭与李锴最该做的,就是快些洗漱,快些入睡,在值哨前把精神养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性的直觉还发挥着作用,李万亭就是觉得,今晚上的流动哨,不会只是巡逻那么简单。不定等他们值完哨回来,想入睡都难。
正睡得香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轻轻地推自己。李万亭借着窗外的微光,见是刘南北,不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半夜地你不睡觉。”
刘南北的牙,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白,显然他是让李万亭逗乐了:“快点,到你们上哨的时间了。”
对了,今天他们班里值流动哨!明明刚躺下的时候,李万亭还想着这回事儿呢,可是身体的疲惫战胜了紧绷绷的神经,没到两分钟他就会了周公。
快速穿好衣服,与李锴、刘南北一起轻手轻脚地下楼后,刘东西正等着他们呢。刘南北到他哥身边站好,与李万亭与李锴互行了军礼:“第二班流动哨值哨期间,一切正常。请第三班流动哨认真上哨,检查好重点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