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自从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之后,虞曼曼一整个早上都很呆滞。她万万没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和苏怀泽前世相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的完整相处时间啊。不像是其他男人们,有的后来离开了皇宫去了封地,也有的虽然留在皇城,但总归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
十五年,生个孩子,孩子都到早恋的年纪了。
虞曼曼却和苏怀泽在漫长的时间里互相陪伴,并且皆未婚娶。甚至在一切落定之后,苏怀泽进宫呆的时间更是长。
那时,虞曼曼就独自感慨过,她和苏怀泽的情谊太过特殊,友情远超其他人,甚至已经达到家人的地步。
——谁能想,她,虞曼曼,竟然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在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强吻轻薄了她最重要的人??
天啊!
虞曼曼绝望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
她简直不敢想象这几天苏怀泽是怎么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努力维持原样来公司的。
一整个上午,虞曼曼就在自己的床上装死。
她终于明白苏怀泽为什么那天早上旷工了,现在轮到她,她真的好想一个月都不出现!
作为一位事业狂型老板,虞曼曼的忽然缺席自然让公司里的其他人发现了不对。
秘书安妮给她发来了询问微信,吴余也发来问候。苏怀泽则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做贼心虚的虞曼曼没接。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苏怀泽。
和他一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她做不到,苏怀泽那么聪明,只要虞曼曼露出一秒的心虚,他就会明白她想起来了。
可是如果面对这个事情虞曼曼不好自己的感觉,她一向迟钝,但不愿意面对,也有些是不希望看到可能改变的未来。
她不想让苏怀泽因为心有芥蒂而离开她,但是她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们的情谊又要改如何维持呢。
从没有一件事情,让虞曼曼像是现在这样纠结、犹豫、患得患失。
最要命的是,当虞曼曼想要放空自己的时候,她越不想起苏怀泽,苏怀泽就越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那个夜晚,想起她亲吻苏怀泽时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要疯了。
别想了,虞曼曼,你这样真的好像一个猥琐的上级啊!
这时,又响了起来。
虞曼曼装死,一直等到声音停止。
安静了没多久,又开始震了起来。
她拿起,果然是苏怀泽的来电。颇有一种她不接电话,他就一直打下去的气势。
没办法,虞曼曼只能接通电话,然后有气无力地,“喂。”
虞曼曼完全不知道,她不去公司,不接电话,苏怀泽简直心急如焚,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他一向护得她紧,二人又是很成熟理智的人,有事事,或者提前告知,从没有出现这种人忽然就不见了也联系不上的状况。
苏怀泽就差要亲自登门拜访,还是吴余拦住了他,让他冷静下来先打电话。
电话终于接通,苏怀泽着急地,“陛下,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便传来声音虚弱的嗯声。
感觉十分低迷,有气无力,虞曼曼从来都没有发出这样虚弱语气过。
“你怎么了?”虞曼曼没有正面回答,苏怀泽焦虑地,“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虞曼曼拿着,她窝在被子里,一边听着苏怀泽关心的话语,一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的慌。
苏怀泽如此关心她,她却做那样的流氓之举,真是无脸见人了。
“我感冒了。”虞曼曼只好跟着他的话,她声音低落消极,带着虚弱,“没事,不要紧。你好好帮我看着公司,我休息几天就去公司。”
哎,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让人家帮忙看公司?
虞曼曼越来越心虚,她干脆挂了电话。
哎
虞曼曼闹心得要死。
苏怀泽文武双全,聪明绝顶,如此一个优秀的男人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却不仅做了过分的事情,还一直难以忘记,她简直对不起他这些年来的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脸面发烧,还是昨天晚上喝酒现在还不舒服,虞曼曼趴在被窝里,竟然真的和生病一样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虞曼曼感觉好像有人卷着外面的冷空气进了屋。
她还没清醒,就下意识转过了身体,眼睛还没睁开。
苏怀泽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往日生龙活虎的虞曼曼把自己卷在被里,盖得严严实实,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蛋泛红,眼睛还睁不开,模糊的嗯了一声,像是意识不清醒。
——苏怀泽被虞曼曼吓得心都慌了一下。
虞曼曼本来迷迷糊糊,余光一看见苏怀泽来了,她立刻就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你,你”虞曼曼张口要话,苏怀泽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来到虞曼曼的床前蹲下,伸便轻柔地让想要起来的虞曼曼重新靠回枕头上。
“需要我让医生过来吗?”苏怀泽担忧地。
对上苏怀泽担忧目光的那一刹那,虞曼曼恍然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冻着了”虞曼曼赶紧。
她的话还没完,苏怀泽便些微地俯过身体,他轻嗅了一下,顿时不赞同地蹙起了眉毛。
“您昨天晚上喝酒了?”
“呃”虞曼曼目光闪动。
“您以后别在喝酒了,您酒量不好,或许和过敏有关。”苏怀泽担忧地,“保险起见,以后别再碰了。”
虞曼曼僵硬地点了点头。
或许连苏怀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出于对虞曼曼的担心和关怀,他终于打破了前几天僵硬的疏远,又回到了原来近在咫尺的距离。
虞曼曼却因为有点难以面对而缩开距离,向后靠了靠。
苏怀泽并没发现,他只以为虞曼曼是真的病了难受。
虞曼曼家的钥匙只给了她弟弟聂文轩,另一把便是给了苏怀泽,所以他才畅通无阻。
苏怀泽很快就行动起来,他为虞曼曼倒了温水,知道她没吃早饭,又去厨房下了面条。
虞曼曼真的很想更有骨气一些,从拒绝苏怀泽的照顾来表明自己的歉意。可她确实早上没吃饭,饿的不行,只好坐在床边吃面条。
她这边吃面条,苏怀泽又从外面进来,端着切好了的水果沙拉送到床前。
投喂完毕,虞曼曼以为他会歇下来,没想到苏怀泽又开始蹲下清理昨天她扔在床边的酒瓶。
她在床上能看到男人低垂着头时紧蹙的眉毛,他不赞同虞曼曼喝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却什么都没问,只是耐心地照顾和清理着。
拿走酒瓶,又扫了地,拖了地,正好拿走虞曼曼吃完的面碗,给她续上水,又下楼洗盘子去了。
要过去,以前其实苏怀泽也一样对她如此耐心呵护,可虞曼曼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如今经历过那场醉酒事件后,再看苏怀泽对她的照顾,心里就泛起些波澜来。
她以前从没把苏怀泽放在两性、男人的角度上思考过。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破了荤腥,虞曼曼看着苏怀泽话,都忍不住看向他的嘴唇,想起那日那柔软冰凉、最后被染上红色的触觉。
虞曼曼心乱如麻,再也在床上躺不下去。她走出卧室,下了几步台阶,就看到苏怀泽在开放式的厨房里洗碗。
他做事一向仔细认真,姿态又自带那古代大户贵公子的气质,洗个碗也如此赏心悦目。
虞曼曼生活方面粗枝大叶,又偏偏很有自己的领地意识,连打扫卫生的保姆都只让一个礼拜来一次,客厅和厨房桌子上也有点杂乱。
单穿白衬衫,挽着袖子的苏怀泽就耐心的规整,规整收拾到到他舒心,虞曼曼也同样会舒服的地步。
苏怀泽在厨房打转,虞曼曼就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注视着苏怀泽的身影发呆。
为什么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有过这样奇异的感觉。
苏怀泽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哪怕是在她做了那有点过分而不合礼仪的事情之后,也仍然是如此。
虞曼曼内心复杂而迷茫,她注视着苏怀泽,直到他忙完。
苏怀泽洗完盘子,可能是想上楼看一看虞曼曼,结果一走过来就看见虞曼曼坐在楼梯上,目光还有点呆滞的样子。
虞曼曼一向美丽而强势,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她像是个普通的女孩,也会发呆,也会迷茫,而不是什么都知晓,尽在掌握的样子。
苏怀泽赶紧走过去,他上了几节楼梯,然后声音温和的,“地上凉,要不要起来?”
苏怀泽以为她生病,虞曼曼也不想多解释。她一向在事业上,在其他方面都雷厉风行,偏偏感情方面稚嫩得像学生,只想如同鸵鸟一般往后缩,逃避现实。
在男人哄劝中,虞曼曼终于站了起来,但她还是侧着头,因为不知何处来的窘迫而不能直视他。
“你怎么来了?”虞曼曼别扭地。
在她的语境中,这个问题和她的表现是因为窘迫的无法面对。
可在苏怀泽眼里,却变了意思。
他又想起那日虞曼曼醉酒时的话,她很厌烦他。
在他心里,虞曼曼是个很优秀的领袖,她自然明白如何拉拢人心、和部下好好相处,就算有什么不爽的事情,她也不会出来。
所以,酒后吐真言才是真的吧。
看到虞曼曼看都不肯看他一眼,苏怀泽目光黯了黯。
“你从来不生病,忽然这样,我怕是急病,所以来看看。”苏怀泽轻声道,“抱歉,是我僭越了。”
虞曼曼却一愣,僭越这词在他们之间显得过于生疏和严重,本不该这样出来。
她随即明白苏怀泽可能误会了什么。
“你”
“你知道,我一向支持你所有的想法。”苏怀泽已经抢先开口,他侧过头,低声,“你健康、快乐,我就很高兴了。你可以和我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哪怕”
苏怀泽轻轻地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哪怕你其实希望的是我的离开。”
“什么?!”虞曼曼瞪大了眼睛,她调门都抬高了,“我什么时候过希望你离开?!”
苏怀泽一怔,“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我,我——”
虞曼曼欲言又止,她的脸腾地就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害羞。
她看着苏怀泽那迷茫无辜的俊脸,又想起他不知误会跑偏到什么地方的脑子,最后,没办法,她几乎气急败坏地,“我就是想起来那天喝醉之后的事情了!”
诶?
苏怀泽怔住,他呆呆地对上虞曼曼的目光。
过了一秒,两人的脸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