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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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云深远远地看着何文今所做的一切,就要过去。再这样任由他胡来, 结局是伤人伤已。他本来要陪着何文今来出破镜重圆的戏码, 没想到变成了街头私斗。他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是混混。

    孟海清一把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看不下去了。”杨云深担心地, “我不能再让他疯下去。”

    孟海清摇摇头,“他清醒得很。”

    杨云清看向孟海清。孟海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要激怒对手。他在等的人, 前段时间跟我交过手,速度快, 腿脚杀伤力强。但最大的特点是冷静。判断准确。何老板与他比较,胜在技术全面, 拳法渗透力强,但对方有很长时间野拳的经验, 何老板在这点上很吃亏。所以, 他现在不过是战略布局。”

    杨云深一脸蒙圈地看着孟海清。孟海清却一脸的兴趣盎然。

    杨云深觉得孟海清也不能归为正常人类。

    孟海清忽然耳朵一动。“来了。”

    空寂的江边码头,杨云深只听到风吹动衣服的呼呼声。他不相信地看着孟海清。

    这时何文今远远地向孟海清看过去,孟海清会意地跑了过去。何文今看向沈因, 对孟海清吩咐:“你看着他。”

    孟海清点点头。

    看了沈因一眼, 他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何文今拿出车钥匙, 把后备箱开,从里面拿出一双运动鞋。

    弯下腰, 一丝不乱把皮鞋脱了下来,换上了运动鞋,又把皮鞋收拾好, 放进后备箱。

    他边走边活动了下手脚。训练时的感觉立即找了回来。大学期间他在这方面已是好手,自己的公司下又有俱乐部,不乏名师指点。

    这两年,因为工作,他出入各种声色场所,但每天总会挤出一个时拳。只有一拳拳地挥出,才让起觉得自已还是那个大学期间心怀梦想的赤子,而不只是个纯粹的商人。

    这一场,也是他的名誉之战。他把自己的身份、权限,种种附加条件放置一边,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男人,来对另一个男人进行挑战。

    他向沈因走过去,脚步踏在水泥地上,一步步走得踏实。

    如同回到两年前。

    沈因双手反背着,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别急,你那个男孩马上就来了。”

    “你他妈有病吗?”沈因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真的生气了?”何文今看着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听到过一次你骂人。那年我们一起去北方玩,忽然天降大雪,一脚踏进去,雪都齐腰深。我们困在当地的村子里。你半夜发烧,也没有药。我一人就拿了手电筒,摸黑出去,到了镇上给你拿药。回来后,你也是这样骂我。”

    沈因惨然一笑。

    他与何文今之间不乏美好回忆。

    但这些回忆已被何文今的所作所为消磨得面目全非。

    沈因忽然抬起头,看向远处。

    由远及近的机车声像是被风刮过来一样,似有若无地传了过来。沈因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何文今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

    在收到短信那一到,韩远只恨自己不能飞到江北码头。但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所在,他却放慢了速度。

    他的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就他这个状态,遇到什么事,他都没办去冷静应对。

    直到他看到江边那辆银灰色轿的车。

    韩远一拧油门,冲了过去。

    他熄火,下车,向何文今走过去。

    何文今站在码头广场的空地上。这个码头瞬间成为一个擂台。

    何文今活动着手腕,郑重地看向韩远。当他在程文清那里看到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这个高中生之间会有如此的纠葛。在他和他的心里,会住着同一个人。

    冥冥之中,命运十分奇妙。

    但韩远还是忍不住去看沈因。沈因一身单薄,双手被什么东西绑着,负在背后。

    韩远的心动摇得厉害。

    沈因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表情平静。

    刚才他还怒不可遏,现在却沉静似水。

    “何文今,放开沈因。”韩远低声却暴躁地吼道。他全身的血液开始控制不住地上涌。

    “现在的学生真是上天了。你和你的老师这样,你父母答应吗?”何文今噙着笑。

    “你和沈因以前也曾在一起过,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对他。”韩远盯着何文今。

    他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咬了咬牙。

    如果是自己,纵然被那个人伤害,自己想来也舍不得碰他一下。

    何文今紧盯着韩远。韩远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海水。浩瀚而深沉。

    这就是自己与他的不同吗?

    “韩远。程文清你是他挖掘出来的,迄今为止最让他中意的新秀,今天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何文今把自己调整到与韩远的最佳距离。

    “想要他,自己凭本事来抢。”

    韩远忽然一步上前,一个侧转,拧腰出腿,一记泰式低扫已踢了出去,正中何文今的腿。

    何文今硬生生地受了一下,整个半边身体一麻。他一记高扫反击过去,韩远侧头避开。

    在前一天,孟海清针对韩远的特点做过分析。韩远的必杀技是扫踢。他的腿法十分丰富。吸收了散鞭腿的特点,以泰拳扫腿为主,渗透力强,力量大。加之步伐灵活,速度快。如果陷入对方的节奏,对何文今而言十分被动。

    如果他有什么可趁之机,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必定全部仰仗自己的腿法,来个速战速决,所以,他一般不会在近距离进攻。

    而现在,韩远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步伐所有的进退移动,挥拳掩饰,都是为了一腿踢出,全力砍杀。

    他跟着江师父的6年期间,在学习散之余,江师父的最多的就是泰拳。散的鞭腿虽然灵活,但杀伤力不足,为了提高他的综合实力,江师父在教学中至始至终地贯穿了泰式扫踢的练习。

    而韩远在与人实战中,也尝到甜头。更是在此上下足了功夫。在他的格斗生涯,靠一记扫腿,反败为胜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现在,他所有的战略战术,就是速战速决,他频繁地向何文今的大腿,膝盖,下盘发动攻击。

    何文今一味躲闪。

    他当然知道身上如果硬挨这一记的后果。

    他不仅自己习练各种格斗技巧,在理论上也有所研究。拳式扫踢的杀伤力是空手道侧踢的3三倍,普通重拳的六倍。纵然他一直避闪,腿上还是挨了两记,他的腿已有些肿麻了起来。

    他不停地避闪,只等时机。

    一直在一旁观看战情的孟海清,此时忽然看了沈因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猛得伸手抓住沈因的胳膊,往自己这边一带。沈因便踉跄地走了几步,差点撞在他身上。

    他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继续观战。

    但韩远明显有片刻的走神。

    他绵密的攻击中忽然出现空档,何文今就在这一刻猛地扑了上来,没有带拳套的拳头,迅速地挥出,韩远忙一低头闪开,何文今另一拳已到达,在他的头上。与此同时韩远的拳头也了出去。

    两人的法已开始有了血腥气。几拳过后,两人差不多要缠抱在一起。

    “韩远,别离他太近!”沈因忽然大声。

    何文今一向练习欧式拳击,他的拳法短促,发力快。如果近身战的话,将会把韩远带入他自己的节奏。

    沈因的声音传了过来,韩远几拳挥出后,试着向后拉开他与何文今的距离。

    何文今心里却一痛,被人硬生生地揪了一把的感觉。

    一整晚的算计像是没了一点意义。

    他忽然硬生生地闯进韩远的攻击范围,腹部立即重重地挨了一下,嘴里一股酸味猛得上涌。

    但他依然扑了过去,算把韩远扑倒在地,但韩远一步已退开。他的手从韩远的腰上滑了下去,抱扑便扑了个空,身子一颤,韩远一个高扫过去。

    迄今为止,这是韩远的第一个高扫。在此之前,韩远都是为了发挥腿法的最大优势,以下盘为主,攻击何文今的腿腹。但他现在猛地一个高扫过去,何文今已来不及躲闪,一腿踢中他的头部,他整个人晃了晃。

    韩远地反扑了过去,把他扑倒在地,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上,一拳到他的脸上。接着又是几拳。

    孟海清呆呆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事先商讨战术时,孟海清曾问过何文今,如果事出意外,他该怎么办。但何文今明确表示,不用他插手。

    现在这种情况他有些左右为难。虽然他有些不理解。

    在他格斗的生涯中,不是为了挑战对手,就是为了挑战自我,他还是头次看到两个男人为争风吃醋架。

    这种情况下,两人的格斗就有点决斗的意味。

    现在何文今被韩远揍得已无还手之力,他不知道需不需要插手。

    但他已听到沈因的声音:“韩远。”

    韩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沈因一眼。他从何文今身上起来,几步过去,把沈因拉到身边,把他手上的领带解开。

    远处,坐在车里看着他们的杨云深叹口气,把手机里的录相给关了。

    他也希望通过这个事件,让何文今长个教训。

    韩远把沈因的双手抓起来看了看,绑得并不紧,但上面也已勒出了一道道青印子。韩远不由用力在上面搓了搓。

    何文今也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手背擦擦了鼻子。一手血。

    韩远揽住了沈因的腰,“我们走。”

    沈因看了一眼何文今。“我对他几句话。”

    韩远看着沈因,“我等你。”

    他回头看了何文今一眼,向自己的机车走去。孟海清左右瞅瞅,也向车里的杨云深走了过去。

    刚才那一战,他的心痒得厉害。不过,不用多长时间,他与韩远将还会有一场交量。这次,他不会轻易地被韩远放倒在地了。

    何文今低着头,身上的衣服在地上滚了一圈,皱皱巴巴,鼻子周围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十分颓丧。与之前那个自负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去看沈因。

    沈因淡漠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同情与怜悯,这让他心潮忽然有些翻涌。他忙低下头,擦了把脸。

    他勉强一笑,“沈因,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颜面全无,没想到在最后这一刻,依然没能挽回一点颜面。”

    “你想多了。”沈因把目光看向靠在机车上,耐心等着自己的韩远,“我没有这些闲情去关注你的颜面。”

    何文今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些上气不接下去。

    “沈因,你好厉害。”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杀人于无形。当初明明是我先离开了你,但现在要死要活的却是我。”

    沈因回过头,深深地盯他一眼,终于微微地吁了口气,把脸转向别处,“文今,你回去吧。把眼睛从我身上移开,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何文今掀了掀嘴唇,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沈因,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沈因垂下眼睛,微微一笑,“最好不要。直到有一天,你我能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何文今胸口猛地一痛。

    沈因已向韩远走过去。纵然是经历了如此的动荡起伏,那个男孩儿依然耐心而安静地等待着他。

    看到沈因过来,韩远翘起嘴角,一笑。跨上了摩托。沈因从背后一跃而上,环抱住他的腰。

    机车轰地一声,飞驰而去。

    过了会儿,杨云深走过去:“何总,我们走吧。”

    何文今有些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回过神来,点点头。

    两人回到了公寓。进屋开灯,熟悉的环境,温暖的灯光,让两人都有一种劫后重逢的感觉。

    “你先冲个澡去,出来我给你上点药。”沈因着,去换衣服。但他还没来的及把衣服脱下来,韩远已一把把他紧紧地拥进怀里,热烈而动情地去亲吻他的嘴唇。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后怕,让韩远不规律的心跳,透过两人紧贴的肌肤,向沈因清晰地传达过去。

    沈因的双手绕上他的后背,把头尽量抬起,让两人的唇齿最大限度地重合在一起。

    两人抱着拥吻了很长时间,直到呼吸烫得像要燃烧,才分开。

    但韩远依然抱着沈因,不肯放手的样子。

    沈因让他抱了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洗澡去。”

    “嗯。”韩远应了声,才松开了他。但看着他的目光,已有些让沈因下腹开始发热的感觉。

    沈因一把把韩远推了出去。”快去。”

    韩远咧了咧嘴,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沈因的两只手,放到眼前。沈因手腕上的青痕淡了不少,但依然十分明显。

    韩远就有些痛楚的样子:“我要让自己更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沈因瞅着他的脸,看了会儿,“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脸保护好再吧。”

    韩远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因,能不先洗澡吗?”韩远握着沈因的手,把声音放到最佳的音色与音量。

    他现在已很懂得如何去撩拨沈因。

    “不行。”但沈因还是斩金截铁,一口拒绝。

    韩远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松。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因。

    “救你。”韩远眼里泛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我觉得你好像已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沈因着,他的脸已开始发烫。

    从韩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一点,当他从机车的后面,环抱住韩远结实的腰肢的时候,腹部的一点酥麻就以星火燎原之势,漫天袭卷过来,让他一直处在一种过电般的兴奋状态。

    他与韩远一样,在忍耐中度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稍稍一点的碰触,就能让他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

    而他又是那么喜欢他。

    现在,两人才拥抱过,热吻过,手又这样被韩远牢牢地抓着。

    他又懂得用如此深情而热烈地目光注视着自己……

    沈因的喉咙动了动,眼睫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韩远已伸手褪了他的上衣,又去解他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