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共枕
一回酒店, 林敬就把所有剧务召集到一起,义正言辞地提醒道:“演员因为入戏太深发生肢体冲突的事情屡见不鲜,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 为免被有心人利用, 造谣我们剧组两个男主关系不睦,大家都给嘴上把门把紧,什么该,什么不该, 想清楚!”
大家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他们太清楚了。毕竟不久之前,道具师周才被孟星舟踹得满脸鼻血, 还磕掉了两枚门牙, 现在一话就满嘴漏风。就那,还只是嚼康影帝的舌根, 要是敢嚼本尊的……不敢想。
这几个都是林敬班子里的老员工,人品笃实,口风够紧, 他交代了几句后, 也就把这事儿撂过手,自己心里却不免嘀咕。
这俩伙子怎么回事?到底是去架了,还是去幽.会了?看那满脸春.情跟刚娶了新媳妇似的, 难不成真和暮云一样?
我的妈呀!钢铁直男林大导了个冷战, 原来我身边这么多基佬!
剧务们口风是真紧,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半个字,但是, 隐秘又刺激的事情憋在心里闹得慌,实在憋不住的时候, 难免就会和同样知情的伙伴,隐.晦地交换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看向两个当事人的目光,也难以自控地带着暧.昧。
本本分分演戏的江月初,总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怪怪的,最初还有点不适和尴尬,后来也想通了。
这事怪不得别人,昨晚是他们出格了,任谁和谁大晚上跑去树林,还抱在一起折腾得衣衫不整,都会享受大家这样的目光。
只是,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会这么做,相比于有没有异样眼光,他更在乎心上人开不开心。
昨天的事,把完整的孟星舟彻底剖开摊到他面前,他看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看到了他锋利的伪装下那一击即溃的脆弱。
他也释然了,不管孟星舟对他是什么态度,兄弟义气,亦或隐约有那么一点尚未察觉的喜欢,都不再重要了。《天问》再有两个月就杀青,杀青后多半重归王不见王的模式,在一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还纠结什么?当然是抓紧机会,好好对他啊!
下了戏,他先卸完妆,然后就坦坦荡荡地在旁边等孟星舟,正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手机震了,是个陌生号码。他重要的联系人基本都在微信上,工作要务也自有陈斐然这个桥梁,当下就没搭理。
呼叫自动挂断后,没两秒又弹出一条短信,“月初,我是顾星明,方便的话,请给我回个电话。”
这倒真是意料之外,江月初顿了顿,随便找借口走出化妆室,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给顾星明回过去,“顾姐?”
顾星明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你和星舟一样叫我姐就行。”
自己人?江月初一头雾水,开一次玩笑,就真给我弟婿的待遇了?
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客气了,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顾星明声音甜美,同时又不失落落大方,“有个活动想邀请你参加呢。著名物理学家黎静方先生,周末在江城举办古稀寿宴,届时各界名流都会出席,不知你肯不肯拨冗赏脸?”
古稀寿宴,物理学家黎静方先生?我压根不认识他啊。
江月初怔了怔,但很快就醒过了神,原来是黎老爷子,他失笑道:“我拍戏任务重,走不开,不好意思。”
顾星明急忙解释道:“黎老先生虽然是科学家,但他女婿是商界巨鳄,跺跺脚全国GDP都会晃一晃的那种,所以会有许多商业大佬出席,包括影视投资行业的,没准能认识对你有帮助的人呢?”
江月初静静听她完,方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忽悠去了,星舟就会去?”
顾星明:“……”
既然被拆穿了,她也就不再遮掩,“那你的意思呢?”
江月初:“他既然不肯去,我自然也不会去。”
看来,星舟多半把家底掀给他了,顾星明沉吟着,忽然灵机一动,这不是现成的客?
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她起精神,恳切地道:“星舟出生没多久,我爸就开始创业,平时忙得根本没时间回家,都是我妈照顾我们,他心疼我妈我知道,但是,我爸也挺不容易的,他用双手给我们创造了比同龄人好一万倍的条件,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家里就有他一份贡献。而且,他不止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企业家啊,他身上肩负着几万员工的生计。
“几万员工什么概念?每个月,光是给大家发工资交社保,就得十亿开支。我妈去世第三年,他公司新技术不等申请专利就被盗取,这在信息技术行业等于被人拿掉了半条命,好几个合作伙伴也被竞争对手切走,企业入不敷出,半年工资发不出,好多员工被逼得要跳楼,是黎老先生把自己的几项专利免费送给他,还协调弟子们帮他研发新产品,最终渡过了危机。
“这些年他看似风光,其实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企业出现半点问题,让这么多人跟着他一起没着落。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生命逝去了一大半,因为工作强度太大的缘故,身体也不好,我实在不想看他和星舟继续僵持下去,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啊,何况另娶这件事,不管从道德还是法律上讲,我爸和黎阿姨,都不算错吧?但是星舟,顾家有黎阿姨就没他。”
起父亲的辛酸和家里的满地鸡毛,顾星明也动了情,苦笑道:“为这事,我把星舟惹恼无数次,也被他气哭无数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可以的话,月初你……帮我劝劝,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江月初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觉得我去寿宴星舟就会去,我的话星舟就会听?
不过仔细想想,孟星舟除了感情上不开窍以外,平时的确蛮在乎他的感受的,但凡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也基本听他的。可也正因如此,他愈发不能利用这份在乎去胁迫对方,更何况,现在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没有立场干涉对方。
他无奈地:“对不住,我可能帮不了你啊,姐。”
这顺口的称呼……得了,就这样吧,叫出嘴了也没法收回来,江月初扶了扶额,接道:“我理解你的每一句话,也知道令尊操持这么大的企业很不容易,他们夫妻是没有做错。但同样道理,星舟也没做错任何事,你用感情绑架他,逼迫他妥协,对他而言是不是有失公平?”
顾星明一愣,片刻后轻声一笑,“我懂了,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她主动收了线,因为计划受阻而失落,同时又隐隐地开心。最初她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主要是知道自己做不了弟弟的主,这一刻,她忽然替弟弟庆幸,他找了个一心向着他、也值得他爱的人。
江月初握着手机,重新走向化妆室,他回复顾星明时很干脆,其实心里也颇为难,顾父虽然有些地方不如人意,但也算大节无亏,比起自己的父亲,不,准确来,应该是生物学上为他提供Y染色体的那位,好了岂止亿万倍?
这事的确很难处理,可再难处理,他也知道不能在现阶段强行按头孟星舟接受,未来倒可以见机行事,看能不能帮他解开心结……
等等!这念头吓了他一跳,他居然在下意识地盘算,未来如何帮他协调家务事?
这场景一畅想,就不由得心热起来。他们,真的会有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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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他压根没和孟星舟提起,顾星明也没再找他,忽略某些奇奇怪怪的偷觑目光,剧组工作与生活一切正常。
这天晚饭后,还有几场夜戏,薛经迎娶唐雁姬,正式的婚宴举行完,五王府还有一场私宴,觥筹交错,酒香四溢,薛经意气风发,游刃有余地应酬着,万丈荣光都集于他身上。
萧逸坐在下首,冷眼旁观,想起故土,想起祖父,想起那肮脏不堪却让他深爱着的纪国,以及流落异乡且一无所有的自己,触景生情,心意难平,他默默离席,回府后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
道具酒坛装的是清水,拍摄前孟星舟闻了闻,皱眉道:“这个不行,换白酒。”
他固执地认为,人真正喝了酒,有了醉意,眸子里泛起的那种生.理性水汽,和用演技催逼出来的湿润,是有细微差别的。
以前萧逸需要表现酒意的时候,道具组也多少会给他准备一点真酒,可最近……周缺着两颗门牙,战战兢兢地:“星哥,预算又快超支了,林导给的道具经费越来越少,真酒用不起了,要不……将就下?”
不等孟星舟话,林敬先不答应,他大手一挥,自掏腰包,让司机快速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两瓶十块钱的二锅头,掺进酒坛里。
行,二锅头就二锅头吧,不是工业酒精我就谢谢您呐!孟星舟拎着水掺二锅头,往树下一坐,开始动工。
醉倒在青石板上时,萧逸能清楚地感知到那透骨的寒凉,和隐约却无孔不入的绝望。昏昏沉沉间,耳边有脚步声传来,薛经的名字呼之欲出,眼睛一睁,所有希望于顷刻间化为冰雪,他喉头滚出几丝苦涩的笑意,任由赶来的近身护卫把他抱回榻上。
“咔!过!”
孟星舟从榻上跳下来,身子猛然晃了晃,镜头外的江月初,两步赶过来伸手扶住他。孟星舟偏偏头,看向他的眼神三分狂喜,七分怨怒,“没良心!”
剧务们迅速低头,眼观鼻,鼻观心,都当没听见。
江月初:“……”
得了,还是萧逸,没出戏呢,把我当薛经。
经逸过了蜜月期,要开始往貌合神离的方向过渡了,薛经娶妻就是分水岭,我暂时不适合在他眼前晃。江月初立刻向谭钟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带孟星舟卸妆换衣服,回去洗个热水澡,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结果,孟星舟抓着他的手腕根本不放,“你过来,我跟你算算账,负心郎!”
剧务们的脑袋,低得更低了。江月初啼笑皆非,被他攥着又甩不开,只能跟他走,“骂我干什么?薛经娶老婆又不是我娶老婆,你跟我算哪门子的账?”
“你明知道我触景生情,难受得要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刚才从榻上跳下来,是不是我扶的你?”
两人一会儿是演员,一会儿是角色,乱七八糟,鸡同鸭讲。孟星舟喝得不少,那段戏萧逸的情绪又沉郁浓烈,他洗完澡仍旧无法释怀,躺着床上盯着天花板生闷气。
江月初不疯,拍戏时喝的都是清水,目前清醒得很,他煮了碗醒酒茶,给孟星舟送去房间,“喝点吧,不然明天早上头疼。”
孟星舟瞬间从床上坐起身,薛经没有去找萧逸,但江月初来找他了!
对啊,薛经的心是冷硬的,可江月初的心是柔软的,萧逸是个倒霉鬼,哪有我这么幸福?
他一秒钟就出了戏,却故意摇着头不肯接,撒着娇胡闹,“不想喝茶,我想喝酒。”
江月初最近几乎是带着与爱人诀别的心态,可劲儿地宠他惯他,让他想干啥就干啥。他不仅没劝阻,还痛快地:“走,起床去客厅,我陪你喝。”
孟星舟兴冲冲地掀开被子,一只脚刚刚伸进拖鞋里,又缓缓把腿收回床上,“我就要在这里喝,客厅沙发好硬啊,坐着不舒服。”
他喝得半醉,胆子大得不行,笑眯眯地拍拍床沿,而后冲江月初伸出手,“来啊,你也上来啊。”
江月初望着这两米宽的大床:“……”
孟星舟不依不饶,还举例来佐证,“薛经和萧逸整天在一张榻上喝酒、过夜,也没发生什么啊?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江月初:“……”
样儿,你嘚瑟什么?我是怕我吃了你!
他挣扎着,不知该怎么接话,空气里半晌沉默,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孟星舟清醒的那一半脑袋终于开始工作,好像是太过放肆了,看月初的样子,是准备我?
“我错了,我去客厅。”他灰溜溜地认怂,乖乖挪向床边,静静穿鞋。
江月初失笑,转身走出卧室,留给他一个背影,“喝什么?我拿进来。”
刚下床的孟星舟不禁一喜,脚下一滑,后腰磕在了床头柜的棱角上,他闷哼一声,按着后腰再次飞速坐回床上,“你想喝什么,就拿什么。”
月初心真软,示个弱卖个萌就能搞定他,好奏效!他掌握了诀窍,默默琢磨以后如何把这一招发扬光大,用以讨取更多的好处。
孟星舟进组时,就让谭钟按照他的喜好,配备了全套所需,酒柜里藏酒不少,江月初也不见外,拿了瓶路易十三重回卧室,他没那么厚的脸皮上人家床,就坐在床边,和孟星舟一人一个子弹杯,对着干。
纯正的干邑白兰地,和二锅头的口感天渊相别,孟星舟喝得开心,不动声色地印证刚才发现的诀窍,做出一副委屈又低落的模样,“其实你不用搭理我,就是这几天的戏拍得我难受,一个人喝点酒,醉一醉就好了。”
果然,江月初心更软了,他哪里舍得让孟星舟一个人醉?暗暗叹口气,挪得离他近了一点,微笑道:“萧逸和薛经的纠葛,让你心里不舒服?来听听啊,大家探讨探讨,没准能缓解一下呢?”
孟星舟:“……”
并不想探讨他俩,只想探讨咱俩。但没出戏的模样都装出来了,为了避免露馅,顺便掩饰自己的居心不良,他只得把话题拉回去。
“我以前看原著,薛经成亲,萧逸特别伤感,灌醉自己不算,还觉得他会和薛经渐行渐远,当时完全不理解,觉得萧逸神经病吧,人家娶老婆,你绝望个屁啊,你又不是他前女友,现在我明白了,萧逸应该是对薛经产生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爱意。”
要不是他喜欢上江月初,用自己的切身体验来印证,还真抓不住这种也许连原作者都没意识到的微妙感情。他不无感慨地:“男人和男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当事人都没醒过神,它就爆发了!”
江月初手一抖,你在谁?哦对,萧逸和薛经。
体验派演戏感染力更强,这是好处,但难以出戏也确实是个大问题。相对而言,他这个表现派的分析,就理性多了,“薛经之前对萧逸极为倚仗,甚至惯得他经常不顾君臣分寸,和唐雁姬成亲,意味着薛经有了其他强有力的盟友,萧逸的分量被稀释,所以会有落差感。这也不见得就是爱情吧?”
见孟星舟眼睛里的醉意越来越浓,他有些无奈,挪得离他又近了一点儿,两人几乎贴身而坐,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帮他按摩太阳穴。
孟星舟一愣,还有这待遇?不管了,便宜先占了再,月初要是问罪,就没出戏!
他趁势把晕乎乎的脑袋枕在江月初肩膀上,又故意在不经意间蹭.蹭他的脸颊,“其实薛经的行为,只是一个主公的正常做派罢了,哪家主公不是雨露均沾啊?萧逸这个作精,之前被宠坏了,受一点委屈就仿佛要了亲命。”
离得实在太近,随着他嘴唇的翕.动,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江月初颈子和耳朵上,敏.感的皮肤顿时掀起一片鸡皮疙瘩,肢体却不受控地微微颤抖,连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发热。
不管了,我也喝醉了,江月初伸臂从背后揽住了孟星舟的腰,轻声:“不能拿这个苛责萧逸,人都是这样的,习惯了一个人的好,如果对方要剥离,就会有种锥心刺骨的感觉。”
“得对。”孟星舟脑袋越来越重,他突然腰一挺,按着江月初一起躺倒,趴在他身上低低笑了,“那你还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你?”
也许是夜晚太静,酒香太浓,一句真假难辨的玩笑话,居然听得江月初回肠荡气。
他按捺住心头的战栗,附在孟星舟耳边,语气轻柔,语调却异常坚定,“那你呢?你害怕爱上我吗?”
……
一秒,两秒,十秒,三十秒,回答他的是一阵悠长绵密的呼吸,孟星舟他,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江月初一把掀翻他,居高临下地把人压在自己身下,咬牙切齿,天人交战,我上不上,上不上!
要搁同人文里的江月初,这妖精之后三天都得请假,但我虽然自弯成gay,却是个有节操的gay啊,我不是禽兽,我不能趁人之危。
可是,机会千载难逢,他自己让我进门,让我上.床,甚至还让我喝酒助兴,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江月初你争气一点,雄起一次行不行?!
两股念头僵持不下,把他有了几分酒意的脑袋也搅得昏昏沉沉,他侧身躺回去,望着孟星舟恬静的睡颜,也不知道瞧了多久,突然灵台一阵清明,这事不是非黑即白啊,还有中间地带可以选啊,我……轻轻亲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就这样!
他又翻个身,心翼翼地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孟星舟额头轻啄一口,嘴.唇接触到那光洁的皮肤时,一个没忍住,又情不自禁地往下移。
不曾想刚亲到嘴.唇,就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到旁边,孟星舟倏地坐起来,满脸恼怒、不可置信,以及毫不掩饰的嫌恶,“江月初,你居然想搞.我!”
江月初心都不会跳了,磕磕绊绊地想来个否认三连,却见孟星舟勾勾唇角,露出一个邪魅又恶劣的笑容,然后像饿狼扑羊一样直扑而来,按住他手臂两眼冒光,“太好啦,我早就想搞.你了!”
剧烈挣扎都无济于事,江月初还是在回味余韵的时候,醒过来的。
以前做春.梦,好歹还是攻,怎么忽然之间地位天翻地覆,在自己的梦里都能被人.干了?是不是最近现实中被孟星舟按倒太多次的缘故?
嗯……现实中被按倒好多次了,每回一动手,不管什么开场,都会走向同样惨烈的结局,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骑到他身上就绝不罢休。
好的女王受为爱做0呢?!
江月初抱着被角,怀疑人生,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他好像,推不倒孟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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