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A+A-

    之后一连几天,严瑕每天8点准时去调查组报道。然而大家都是每天早上卡就不见了,就连顾明深也是这样。

    她委婉地问过顾明深,顾明深却只回了她两个字:放心。

    既然组长都开了口,她就放心摸鱼了。现在她作息规律,空闲时间多,就连白的伙食都上了一个档次。

    严瑕现在每天早上给绿萝浇水,在办公室看一会儿风景,就道回府,睡一阵回笼觉,再起来看看案子,下午学习一下心理学知识。有些不懂的地方,就微信问顾明深,然而顾明深的回复并不及时,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是没有看手机的习惯。

    三室两厅,除了不许进的房间,还有两个让她选。严瑕住了南向的,把行李扔进了北向那间。

    根据她对这套房子的观察侧写,顾明深真的是个很冷淡的人。雪白的墙壁,深灰色窗帘和地面,就连灯也选的浅灰色灯罩。这种近乎性/冷淡的工业风装修,她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好在住了几天,她就对装修风格免疫了,现在能倒头就睡,都不带眨眼的那种。

    大早上的,严瑕从刑侦回来,给白加了鸟食,还放了一块墨鱼骨。回到房里,被子兜头罩住的感觉,真的很棒。

    她迷糊入睡前,感觉日子非常惬意,刚到这里时那种茫然的奔波感,现在都不见了。

    “咚!”

    房子有点年份,隔音不太好。楼上又在砸什么,昨晚就开始了。但她没听有哪家在装修啊。

    严瑕睁开蒙眬的眼,揉揉枕头,翻身再睡。

    “咚!”

    “咚!”

    “咚咚咚!”

    严瑕本来不想搭理,但这声音很有规律,像迟缓的鼓点。她原有的睡意都被搅和没了。

    她猛地翻身坐起,超凶地盯着天花板。然而楼上的锤击声还在继续,非常不识趣。

    电梯得刷门禁卡,严瑕走楼梯上去,敲响了21楼的门:“有人在家吗?”

    她敲门之前,还能听到模糊的锤击声。一敲门,里面就安静了。

    还挺懂事的嘛。

    严瑕满意地下楼,刚刚着哈欠扑到床上,楼上又是“咚”的一声。

    白本来在开开心心地吃东西,主人却从旁边风一样地刮过,吓得它扑扇翅膀,蹲在餐桌上咕唧咕唧。

    “有人吗!”

    严瑕改用巴掌拍门,连拍好几下,里面又没声音了,却也没人来开门。

    她站在门口犹豫一会儿,再拍门,没人应,也没声。

    可千万别再响了。

    严瑕纠结地转身下楼,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呆坐了一会儿,免得被噪声玩弄感情。白蹦进房间,蹲在床头柜上咕唧几声,似乎在安慰她。

    “好啦,我睡一下……”

    她起码坐了十五分钟,期间没有任何动静。严瑕哈欠连天,确保不会再被扰,就摸摸白的脑袋,卷着被子倒头就睡。

    “咚!”

    这次不光响了,还比之前的声音都大,像是有人拿着巨锤,狠狠地锤在她胸口,吵得她脑内胸口都是嗡嗡的闷响。

    严瑕差点气哭。

    S市冬天室内很冷,开着空调也不管用,起床穿衣服就需要耗费毕生勇气。她这么怕冷的人,都被迫起三次了,温度早就流失,裹在被子里都在哆嗦。

    楼上到底在干嘛!

    这几天严瑕日子都过糊涂了,再次上楼前,她特意看了一下日期,确定是周末,才端足气势,再次上楼找人。

    不管是装修还是拆迁,选在大周末早上就是不对!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这回严瑕放开了手脚,握拳捶门。

    她就不信了,这还能装作听不见,不来开门。

    然而对方真的没来开门。

    严瑕等了快五分钟,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气势已经没了。

    她这回上楼就穿了起居服,图的是用这个形象速战速决,肾上腺素的作用一过去,马上就了个喷嚏。

    严瑕哆嗦着拿出手机——本来算一有不对就给物业的,翻开微信,给顾明深敲了几个字:【你有楼上邻居的联系方式吗】

    这句话发出去没多久,里面就安静了。

    有刚刚抽风式的安静在前,严瑕没多想,就在门口傻等着顾明深回复。

    她可不想再被吵醒一次了,会崩溃的。

    没过多久,顾明深回了一个句号。

    严瑕:?

    这是干嘛,顾明深帮她解决了?

    她摸不清头脑,煞白着脸,抱着双臂往回走,后头开门了。

    严瑕回头,看到穿着非常眼熟的、深灰色的家居服的顾明深。

    “……”

    一瞬间,严瑕的心情非常复杂。

    21楼的装修和她租的那层一模一样,最起码无法用肉眼辨别不同。严瑕刚进去,下意识以为进了20楼,往客厅角落看去。

    “你把鹦鹉笼子放在那个位置?”

    顾明深观察力强悍。严瑕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是很无奈:“顾组长,这几天不上班,别再侧写我啦。”

    “抱歉,习惯了。”

    “两个楼层这么像,不会怀疑自己走错楼层吗?很有意思的样子……”

    “少看侦探。”

    顾明深一句话堵回来,给她倒了一杯热咖啡,严瑕连忙喝了两口,总算感觉找回了一点温度,然而手还是冰凉的。

    “你这里好暖和。”

    顾明深摘下耳塞,奇怪地看她一眼,“你那里也装了地暖,你不知道吗?”

    严瑕:?

    见她一脸茫然,顾明深无语:“签合同的时候都写得很清楚了,我还当面清点了一遍,你都没听见吗?……”

    好吧,不用她回答,他已经从表情里看出来,她真的不知道。

    大概当时被冷风吹懵了。

    顾明深沉思片刻。

    一杯热咖啡下去,严瑕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早上的,组长你在敲什么?”

    “很早?”顾明深看一眼手表,“都九点多了,正常成年人上班族这时候已经起床。难道你还在睡觉?”

    严瑕弱弱争辩:“但今天是周末……”

    “昨天工作日,你也没有上班。所以今天周末不是必须休息的理由。”顾明深抬眼,“难道你有睡懒觉的习惯?”

    当着顾组长的面,严瑕真没这个胆量承认。

    “我们有很多资料旧案要整理,还有,我已经收到很多地方刑侦发来的案卷了。这几天休息,只是特殊情况。这个案子过后就正常上班,希望你到时候不会睡过头。”

    就算严瑕不承认,顾明深也早就看穿了她的表情,于是给了一点提醒。

    严瑕赶紧转移话题:“组长你在敲什么?”

    顾明深懒得戳穿:“你见过的。”

    他带严瑕过去,这个房间放了一具人类骨骼模型,应该就是严瑕头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提着的那个。

    严瑕看到骨骼模型旁边一地残骸,还有一把锤子,“你在做实验?这次的案子没有被锤杀的被害者呀?”

    二号“塔罗杀手”的凶器是刀,凶手还很细心,每次都会带走凶器。鉴证科做过伤口复原,确认是一把很常见的匕首,难以确定型号,所以无法从凶器来源追踪凶手。虽然用了这么多次,匕首还没卷刃也是很神奇的事。

    “一个旧案子。”顾明深就提了一句,没有深入解释,话题切换过来,“这个案子是刀,男性凶手用刀的概率非常大。”

    严瑕知道他在教自己,“那女性呢?”

    “由于体能弱势,女性一般会选择勒死或毒杀被害人。杀人方式很关键,会体现凶手与被害人的力量对比。每个凶手都会选择能绝对控制被害人的手法——抱歉,之前没有回复你。”

    这个问题就是严瑕昨天问他的,他一直没有回复。这是给了个法。

    “我能不能再问一下,为什么这几天不用去组里?”

    顾明深停了一秒。

    “因为中了。”

    严瑕一开始还没领会到。过了一阵,她微微张嘴,“不会吧?”

    “想起来了?”

    顾明深蹲下清理残骸,非常平静。严瑕满脸不敢置信:“真的是内部人员?”

    中年群主给了那人的号码,顾明深把号码给了林队,没想到居然真的查到了。

    “只是有嫌疑,林队把人带回来问话了,那边还要他给个法。我们现在不上班是避嫌。”

    严瑕:“哪个部门的?”

    “网警。”

    “那该怎么处理?”

    顾明深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的嫌疑很容易洗脱,因为是奉命潜入调查。我昨天给他做了测谎和心理鉴定,谈了一个时。等林队彻底搞定,我们就可以继续回去上班。”

    严瑕不清楚其中流程,只知道顾明深这几天很忙,并不是她想的闲在家里,再感叹一下没几天就要上班了。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顾明深瞥她,“我们这种工作,不用上班才天下太平。”

    又被看穿的严瑕巨尴尬地挤出一句话:“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心理学应该告诉过你,心理暗示作用比你想象的大。所以多做自我暗示,早点起床。”

    又被拆穿的严瑕默默点头,不敢话了。

    回到楼下,严瑕顶着我爱工作的表情,找到地暖开关,再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不管怎样,就算顾明深住她楼上,再怎么用组长威压,今天这个回笼觉,她睡定了!

    越是做不到的东西越容易成为执念,严瑕今天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白已经蹲回了杆子上,只在她回来的时候咕唧两声,似乎怕吵着她。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严瑕眼皮都开始架的时候,又有了声音。

    这回不是楼上咚咚的敲击声,而是有人在敲门,还敲得很有规律。

    严瑕不想搭理。外面的人敲了一阵子,就不敲了。手机却跟着震了起来。

    顾明深的消息。

    【开门】

    严瑕:……

    她就是想睡个回笼觉而已,至于吗!

    她下楼到躺平这么短短的时间,顾明深已经换好了衣服。

    “不用挡住我的视线,我对你日常生活没兴趣。”顾明深站在门口,直截了当,“去换衣服。我在这等你。”

    严瑕还是执着地挡着他,“有急事?”

    “林队电话,有第五个被害者。”

    作者有话要:  发现昨天又把年龄数字写错了,脑阔痛,大家当做没看到吧……

    唢呐那个梗忘了在昨天作话里标注。来自知乎,大意是唢呐可以从人满月吹到人头七。想出这个段子的人天秀无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