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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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快到了,严柯却还没想好给余程买什么生日礼物。恰好这周末他高中同学结婚,婚礼在香港办,他算去那边再逛逛。

    周五晚上妈妈也终于从澳大利亚飞回来了,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严柯跟爸妈了这件事,严父立马摔了筷子,怒道:“你妈刚回来你又要出门!这还有家的样子吗?”

    妈刚回来你就跟我吵架,这就有家的样子了?

    严柯不话,低头扒拉着米饭。

    母亲轻拍父亲的肩膀,安抚道:“好啦严教授!你生的这叫哪门子气呀?他同学结婚,时间地点又不是他定的。再了,他就去两天,还是周末。贝贝工作这么辛苦,你就让他放松一下嘛。”

    父亲冷笑:“他辛苦?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书都不看一眼!你不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博士还考不考了?真算抱着硕士学位混一辈子?!”

    “就是因为太辛苦了才没精力看书呀!”母亲嗔怪道,“你以为还是咱们那会儿啊?你不知道,现在他们中医院呼吸科有几百个床位,每天收病人都收到手软。再了,硕士怎么了,不就晚几年升职称么?卫计委又没规定硕士不能当个好医生!还是你严大主任更在乎那些虚名?”

    父亲不过她,自己默默地把筷子捡起来,恼道:“不了!吃饭!”

    母亲笑嘻嘻地抢过筷子:“我去给你换一双。”

    严柯连忙起身:“我去吧,反正我也吃饱了。”并迅速把饭碗端起来,侧身离席。

    母亲一愣:“怎么吃得这么少?不喜欢这个阿姨做的菜吗?”

    严柯把几乎没动过的米饭藏在身后,对母亲微笑道:“不是,下午吃了点心,所以吃不下了。”

    父亲又哼了一声:“自己就是医生,还乱吃零食!”

    母亲扭头撒娇道:“我也喜欢吃零食!怎么了!医生就不能吃凤梨酥可丽饼蛋糕了吗!哪条法律规定的!”

    “……”父亲再次败下阵来,低头默默吃饭。

    母亲得意地扬起笑容,对严柯一个飞吻:“宝贝别管他,你去吧!”

    严柯笑笑,上楼去整理行李。

    其实就去两天,也没什么可带的。对方是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严柯对他已经没什么印象。这回去香港也确实是为了散心。

    除了替换衣物外,他还带了安眠药和止痛片。想了想,又把没看完的文献给放进去了。

    收拾好行李,他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想找师叔聊聊,拿出手机犹豫半天,却不知道该什么。

    除了日常工作之外,他其实和师叔没什么话题。师叔看的书他看不懂,他喜欢的游戏师叔也不玩。

    总不能问他吃了没吧?

    严柯自嘲地笑笑,结果还是给XXL发去信息。

    “明天去香港,有东西要我带么?”

    XXL很快回复道:“你发给这个号,我还以为你要约飞炮。”

    严柯翻开通讯录,又给“医务科张行端”发去信息。

    “张老师,香港代购需要吗^_^”

    “张行端”没回他,XXL回道:“宝贝,别玩啦。你一个人去?”

    严柯:“嗯。同学婚礼。”

    XXL:要我陪吗?

    严柯:作为家属?

    XXL:可以,就当出柜演习?

    严柯:还出柜,你不是双吗?

    XXL:但我爱的是你呀宝贝。

    严柯:可是我不爱你啊。

    XXL: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等你回来,我要把你C得PY都合不拢。

    严柯:你有那本事?

    XXL:下次把你哭着求饶的样子录下来,你就不会这么健忘了。

    严柯忽然没了聊骚的兴趣,于是发了个“好好好,你JB大什么都好”的表情包,然后跟他道晚安。

    隔天早上八点的飞机,误点了两个时还没来。严柯在VIP休息室里玩手机,隔壁沙发坐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严柯注意到他纹了个大花臂,肌肉饱满,KUA部凸隆,雄激素简直冲破天际。

    严柯不喜欢大肌霸,他那身板儿是真受不住。PY C烂算轻的,腰椎都分分钟断掉。因此他连招呼都没跟人家,戴上眼罩就开始睡觉。反正空姐知道他坐哪班飞机,到时候会叫醒他。

    他做了个梦,梦见六年级的自己抱着提琴,父亲在看他的十级证书。

    “作为兴趣学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父亲,“你将来不干这行。把琴收起来吧,以后不用练了。”

    他最后一次给琴弓上松香,然后关上琴盒。

    ……

    他是被一个温柔磁性的声音唤醒的。

    “You OK?Sorry for waking you up, but...”

    严柯摘下眼罩,发现眼罩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听到音响传来提琴的音色。

    ——帕格尼尼第13随想曲。《魔鬼的笑声》。

    “Bad dream”这么轻柔的声线,居然是刚才的花臂大肌霸。

    严柯还没从梦境的压抑中缓过神来。老外以为他听不懂,于是抓抓脑袋,又问:“泥左坏梦了嘛?”并且递出了一包湿巾。

    严柯一愣,笑了起来。

    老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堆不起,窝中文补大嚎。”

    严柯坦率道:“我英文也不嚎,氮素你的中文很嚎。”

    老外高兴地:“谢谢泥,泥真是个嚎人!”

    哟,还会发“嚎人卡”。这老外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意外地友善。严柯觉得他很可爱,于是擦擦眼泪,愉快地跟他聊起了天。

    然而在VIP休息室的玻璃墙外,一个路过的女生激动地偷拍了好几张。

    泪眼朦胧的中国男孩。

    温柔阳光的外国帅哥。

    中国男孩破涕为笑,外国帅哥稍显羞涩。

    女生的手指飞快摁着键盘,在微信群里描述道:嗷嗷嗷路过贵宾室看到一对超有爱的cp!中国受做噩梦哭了!外国攻把他叫醒以后还想帮他擦眼泪!受就笑了!攻还害羞了!天哪我要被萌死了怎么这么甜的啊啊啊啊!这样的狗粮请一日三餐给我吃!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微信群里冒出一大票回复。

    严柯并不知道背后发生的这一切。空姐走过来提醒他飞机到了,他这才发现老外跟他同一架飞机,于是两个人有有笑地走向贵宾登机口。

    严柯上飞机的时候,凌鹿正在宿舍看书。是那本《海错图笔记》,他看着书,眼前又浮现出余程站在路灯下的样子。

    与此同时,空旷的环湖大道上,张行端的车停在葳蕤芦苇间。

    余程从他身上起来,随手抽了纸巾擦拭下T。

    张行端勾住他的脖子,跟他接了个湿漉漉的吻。然后又撕开一个套子,舔舔嘴唇:“换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