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鲜肉白菜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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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二提着大水壶过来往茶壶里续水,看见杜仲面庞发红、眼神灼热地盯着虚空,忍不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却并没瞧见有什么值得如此看的好东西。

    “杜郎中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杜仲跟随张老神医来府城时,经常会到这间茶楼歇脚,因此与掌柜的和二都相熟,他摇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好的不能再好,只是有些血气上涌。”

    “血气上涌?”店二听的一头雾水。

    “是太高兴所致。”杜仲着放下茶钱,匆匆向外走去,“剩下的点心果子你帮我包好,等会儿我自会过来取。”

    杜仲追出茶楼,还来得及看见叶红窈窕的背影行走在暮色人群中。

    他举步欲追,刚抬脚却又停了下来,看她的背影一转弯消失不见。

    杜仲欣喜地收回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出神,心想她姑娘家脸皮薄,刚了两心相许的话,他若追上去,岂不是令她更加不好意思?

    倒不如他尽快去向媒婆回了话,三日后请那媒婆去她家提亲

    来的实际些。

    他掰着指头盘算,除了回去要把这桩喜事告诉师父,还要将订亲礼、宅院、聘礼等尽快置办起来,算起来要做的事还很多。

    杜仲满心欢喜地站在原地筹谋,然而他这副模样看在路人眼里,就是个奇怪的人站在暮色渐沉的大街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傻笑,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过杜仲并没留意到路过的人都绕着自己走,他盘算好了,神清气爽地走进茶楼提上剩下的点心,直奔那媒婆家里去了。

    这些年他跟着师父行医,也攒下了些银钱,在南阳县置办一

    处两进的宅院还不成问题,想到即将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他忍不住哼起了曲儿。

    叶红回到家已经掌灯了,蒋氏听见门响,连花牌也顾不上打了,披了件棉袄子就往外走,“红回来了么?”

    “回来了。”叶红柔声回答,声音里却隐含了不同寻常的活力。

    叶果紧跟着追出来,里还攥着一把花牌,“娘!您这是借着大姐回来故意耍赖,我这都快赢了,您却不打丢下就走!”

    蒋氏只当听不见,招叫叶红,“快进来吧,外头冷,你配

    个丝线怎么就出去这么长时间呢?”

    “嗯,是有点久了。”叶红进了屋,含糊答道。

    她转眼看到叶果气鼓鼓不甘心的模样,提起里的纸包笑,“好了,别只顾着抹花牌了,瞧瞧我买了什么?”

    叶果看到点心铺子的标签,立即将自己的胜负心抛掷脑后,丢下花牌就去抢过那包点心,“红豆饼、芋头酥、桂花云片糕!全都是我最爱吃的!”

    转眼间她已经将整块芋头酥塞进嘴里,两腮鼓囊囊如一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嗯!好次!我正肚子饿了呢,咱家还没做晚饭,干脆就吃

    点心吧!”

    叶果嘴里塞满了点心,话含糊不清,蒋氏又好笑又好气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先喝点,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你这副吃相可真得改改了,要让外人瞧见,还以为咱们家常年吃不饱似的!还有,嘴里吃东西时不许话!”

    叶果吞下点心,又咕咕灌了半杯热茶才,“娘,我也是懂礼数的,也就是在咱自家人面前才这般不讲究,圣人食不言寝不语,我晓得。”

    她着拿起两块点心分别塞给蒋氏和雀儿,“你们看着做什么,也吃啊!”

    叶青指着另外一个更大的纸包问,“这个又是什么好东西呀?闻着倒有种油香、肉香,还有葱香味,看来今晚上可以偷懒不用做饭了。”

    叶红已脱下了大袄,顺在叶青头顶拍了一下,“你这个鼻子呀!”

    她洗了,边拆开纸包,“这是煎包,西大街南口那边新来的一家摊子,我路过瞧见他家生意不错,闻起来也香喷喷的,就买了二斤当晚饭。”

    雀儿听,已经去拿了筷子来,纸包打开,里头仍是热气腾腾的,包子比普通笼包略大一圈,上面是麦面蒸熟的原色,

    只有包子底被煎成金黄焦脆。

    大家都被这香味勾起了食欲,也无需再拿其他碗盘,就一起围着摊开的油纸各自夹着包子吃。

    这煎包做的很不错,面发的到位,包子皮咬一口喧软蓬松,配合油香酥脆的底,和鲜美多汁的白菜肉馅,三种口感融在一口当中,趁热吃更是美味加倍。

    叶青吃完了一只包子,略擦了擦指上的油,“这包子馅做的讲究,里头不但放了剁碎的虾米皮提鲜,调馅儿的时候里面还搅了些白菜清汤,才能做到这样一咬一口鲜汁,这家店老板是个做煎包的高人呢!”

    雀儿依着叶青的话,又细品了品,“嗯仔细吃,的确有股不同寻常的咸鲜味道,却又吃不出来用了虾皮。”

    大家吃着包子喝着热茶,都十分畅快,唯有叶红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她抬眸看了叶青几次,又看了蒋氏几次,咬了下唇瓣,终究下定了决心,“娘,杜仲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已经答应了,让他三日后遣媒婆来跟您。”

    叶红的语速极快,蒋氏正在喝茶,闻言半口没咽下去的茶水呛在喉咙,直接喷了出来,里没吃完的包子也掉在了桌上。

    她咳嗽了几声忙问,“红啊,你、你,你这是啥意思啊,不

    对,杜仲,杜仲他什么时候跟你求亲了?”

    叶红话出口,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她颔首道,“对,方才我出门,跟他在茶楼里了会儿话,这事儿,我跟他都已经决定了,如今就看您的意思了。”

    蒋氏怔怔地看着叶红,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也许是长女的缘故,她从就知道事事以父母姐妹为先,而把自己的喜好靠后放。

    眼下听她亲口提及与杜仲的婚事,蒋氏回忆起来才发现,算起来这大概还是叶红头一次主动、而坚决地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女儿是蒋氏自己生养的,她自然最了解叶红的性情,看似温柔宽和,却又是最为倔强的,一旦认准了什么事,从此再难更改。

    蒋氏明白自己是无法将大女儿继续留在身边了,叹了口气,“罢了,难得你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娘纵然千万般舍不得,也不忍阻拦你了。这事儿咱们既然一早就有所准备,等他提亲后,就尽快定日子给你们把喜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