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都有病02
云离都城在安京,皇陵却在郦水,山路陡峭,交通不便,就算是轻装上阵快马加鞭,也花了足足三日才到边界,还要出城花上半日进山。
方慕予没骑过马,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再到后面感觉整个屁股蛋都快磨没了,每天下马休息的时候,他是迫不及待第一个,要不是有原主自习武的底子在,不是他吹,他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安京!
良伯玉将他扭曲的脸色都收入眼底,犹豫了一会,还是声提议道,“前面有商铺,先生不如买个软垫垫着吧。”
方慕予眼睛一亮,连声应好,一窜就进去了。
两人在门口等,一路基本不话的封璟看了自家徒弟一眼,剑眉上扬,“平日你不是多言的性子。”
良伯玉红了脸,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先生性格好,待我也好,我、我见他容貌甚好,下意识便、便将他做女子迁就了”
“她本就是女子。”封璟一句话就拆穿了,看着自家徒儿瞪圆了眼睛,伸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牵起,“他比你年长几岁,我称他父亲要叫相爷,比你高了两辈但总归你喜欢最要紧。”
良伯玉耳朵都红了,脑子烧的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含含糊糊的应了个“嗯”。
三人出了城在半山腰遇到一户农家,一听他们还要去往深山中去,顿时惊了,“几位是外地人吧?这山啊到这里就可以了,再进去就不行了,有鬼怪,会吃人的!”
然后巴拉巴拉给他们了一大堆趣闻轶事,听的方慕予可开心了,良伯玉疑惑的问自家师傅,“山中真有精怪?”
“什么精怪,估计是那位叶王爷的笔吧。”方慕予摸了摸鬃毛,唇角勾起。
封璟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法,“这山中设了阵法,这些人转不出去,自然以为是精怪作祟,不过就算有,也不必担心。”
“为什么?”良伯玉不解。
方慕予眨了眨眼,指了指封璟,“你师傅刀下亡魂无数,一身血煞之气,莫是魑魅魍魉,就是心性不定的修道之人,都不敢靠近呢。”
而且这位将军虽是正统武学出身,各类兵书却看了个通透,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皆可用于排兵布阵这些阵法根本蒙蔽不了他的眼,这也是皇后让他过来的原因。
果然,有封璟在前面带路,他们左拐右拐不出一刻钟就到了巍峨的皇陵面前,良伯玉展开怀里的建造图,底下还有一张是叶王爷年轻时的画像。
三个人凑在一起正在想出口位置,突然听到“卡塔”的动静,地面都跟着震了震,有石块滚落下来。
“有人。”良伯玉瞬间抽出了自己的短刀,护在方慕予身前,戒备的看着四周。
封璟仔细听了听,“是关。”
他视线逡巡了一阵落在几丈之外的地面,微微眯起眼——那里正缓缓打开一个口子,沙土泥石顺势滚落进去,扬起一阵烟尘。
“呸呸呸!呛进嗓子眼里了靠!”男人的声音沉闷,从里面传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压低了步子慢慢靠过去,然后各占一方蹲在几步之外,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等沙石落尽之后,在男人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探出扒住了边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探出了半个身子,挂在边上喘了几口气,然后一抬头,就跟三双眼睛对在了一起。
青山外罩着紫色的长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脸上脏兮兮的,模样俊俏,就连眉间点着的一抹蛇形赤红印记都与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方慕予:“”突然明白皇后那句别让他跑了是什么意思了。
良伯玉恭恭敬敬的请了声安,“王爷午好。”
叶玉安看着徒然逼近的包围圈,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呵呵呵诸位午好。”
三人同时出,叶玉安脸色一变,战术性后仰,然后直接撒跳回了洞里,还不忘抱着自己满满的包裹,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们自然也是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老皇帝的一个假墓室,一进去,方慕予就闻到了羊肉的味道。
他打眼一望,好家伙,芙蓉帐暖、金银玉石、古玩字画,靠墓门的石桌上摆着玉石制的马吊,看磨损程度是经常把玩的,另一张桌子则是各种各样的糕点还有一盘吃到一半的红油抄,以及地上架在柴火堆里半只烤全羊。
这特么哪里是守陵啊!完全是来度假旅游的吧!
别方慕予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就是最稳重的封璟,也差点失拔出刀来。
叶玉安还趴在他爹的棺材上一通嚎哭,“你们干什么啊,我在这墓里守了这么多年容易吗?你们还这么对我?呜呜呜爹啊,孩儿好苦啊!”
三人环顾了一眼墓室,瞬间死鱼眼,“”
在这种“静静看你装逼”的眼神逼视下,叶玉安也实在装不下去了,他“蹭”的坐在棺材上,忧愁的叹气道,“我怎么一早起来算了个卦,发现自己霉运当头呢,本来以为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打算出门避避,原来是你们。”
他苦口婆心的劝,“不是我啊,我皇兄死了就死了呗,又不是没儿子,干嘛非得来找我?”
封璟拱回答,“太子已病故五六载。”
“大侄子没了不是还是侄子吗?”叶玉安侧卧着打了个哈欠,“前些日子徐天衍那厮,还带我那侄儿来聚过一回,是叫叶玄吧?输了个底儿朝天回去了。”
他笑了一声,“我看他四肢健全身体安康,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
良伯玉禀告,“叶玄当日斩尘缘而去,陛下便昭告天下与他断了关系。”
“竟是这样!”叶玉安猛地从棺材上窜了起来,突然悲愤的喝骂,“好你个徐天衍!竟以我侄儿之名诓骗我!”
他捂着胸口倒在棺材上,“呜呜呜我的断念剑啊,我的紫砂壶啊,我的琉璃玉啊,虽然都是我爹不值钱的陪葬品,可是好心疼呜呜呜”
本来还想安慰两句的方慕予:“”
叶玉安揩了揩眼角根本没有的眼泪,继续之前的话题,“我皇兄不是还有个孙子吗?让他当皇帝不更好?”
“如今太子确实是他。”方慕予接过了话茬,解释道,“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请王爷出山辅助幼帝的。”
“才不要。”叶玉安一口拒绝,都不带犹豫的。
他伸了个懒腰躺下,“朝堂内外尔虞我诈,云离如今内忧外患,需要操心的多了去了,我好不容易才得以远离,干嘛还要回去?”
“我老了,现在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着撑起下巴看向方慕予,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饶有兴味的勾起唇角,“虽命途多舛,却又是大富大贵之象,若做官,定能扶摇而上,心性坚定正直,慕相国之才,正是云离想要的。”
方慕予撩了下眼皮,并不为所动,而是道,“王爷精通帝王之术,又擅长知人用人,亦是云离如今所需。”
叶玉安立刻冷下脸,“不去。”
甭管三个人怎么劝,他就是不松口,听的烦了干脆跳进棺材里躲清闲。
方慕予立刻闭嘴,也不多,非常不客气的拿了桌上的糕点充饥,递给良伯玉的时候,孩还顿了一下,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拿,转头就见他师傅拎起那半只烤全羊,匕首在上面比划着,选地方下刀。
良伯玉:“”他默默的将糕点塞进嘴里。
叶玉安“刷”的一把拉开棺材,从里面坐了起来,恼怒的看着他们,“你们别太过分啊!”
着着,口水就冒了出来。
方慕予头也不回的将那盘红油抄丢了过去,后者一下就接住了,他瞪了瞪对面的人,最后还是埋头吃东西去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多学着点。”方慕予拍了拍身边孩的肩膀,将封璟递过来的羊肉塞他心里,“多吃点。”
良伯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吃人嘴软,虽然食物是自己的,但是从对方里递过来总归是哪里不一样的,叶玉安也没法再这么硬气,最后抓了抓头发松了口,“行吧,我们打二十圈马吊,你们任何一个赢了,我就跟你们走。”
“这么简单?”马吊就是麻将,麻将可是国粹,方慕予也是在馆子里帮过忙搭过牌角的,气不好,但是技术算一流了,而且还是三打一,完全简单模式啊。
“对,就是这么简单。”叶玉安坐到石桌前,点了点桌面,“来吗?”
三人齐齐相应,“来!”
先打了三圈试规则,大概都懂了,才正式开始,方慕予成竹在胸,码牌的时候突然想起皇帝的话,忍不住问道,“你如果这么不喜欢朝廷,当初怎么会跟陛下争位?”
“哦,你那个啊。”叶玉安塞了口桂花糕,漫不经心的道,“我父皇上位时跟自己兄长斗了个你死我活,所以并不希望我和皇兄也这样,当初立太子,他让我们每人写篇策论交上去,谁写的最好,谁就当继承人。”
方慕予满心以为这是一个夺嫡大戏,兴致勃勃的询问,“所以你输了?”
“不,我赢了。”叶玉安悲愤的喷出一口糕点渣子,“皇兄忒不道德,交了白卷,我实诚啊,还在上面画了一副美人图交上去,父皇,我好歹还知道要美人,不像皇兄是个傻子。”
“”众人都沉默了,唯有良伯玉好奇,“然后呢?为什么是陛下登基了?”
“因为册封大典我把他打晕了,丢进了轿子里,直到上殿才发现。父皇没办法,只能继续册封大典,于是太子就是皇兄的了。”
叶玉安得意洋洋的挤眉弄眼,“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嘿嘿。”
方慕予和封璟对视一眼:“”突然很想辞职。
作者有话要: 叶玉安:咩哈哈哈我是个天才!
方慕予:这国家迟早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