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殿前战火
朱厚熜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张璁所书的正典礼疏,当他读到“礼非从天降,从地生也,人情而已;故圣人缘人情而制礼,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也。”心情激动万分,他在心中暗暗盘算:此论若出,朕父子间就可以团圆了。
这近一年来憋在朱厚熜心中的秽气,一吐为快,他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夫天下岂有无父母之国王,臣厕立清朝,发愤痛心,不得不为皇上明辨其事。
张璁此语通过朱厚熜的嘴念了出来,再加上朱厚熜那切身的感受,心灵的感应与语句的水乳交融,声情并茂,使殿前的大臣也大多低头不语。
杨廷和没想到皇帝会当殿把那张璁和侍郎王瓒等一帮闲赋文人和下等官吏的歪理邪读出来,而且还读得是那么的津津有味,声情并茂;他不由得大声骂道:“奸邪之语,在朝殿之上宣读,有辱社稷礼仪。”
杨廷和此时是再也不顾自己所扮演的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也顾不得如此叱喝皇上,在违君臣之道。
杨廷和的一声大喝不仅打断了朱厚熜读张璁等人的上疏,也惊醒了沉浸在朱厚熜那如泣如诉的呼唤中的一些大臣。
礼部左侍郎罗钦顺等一些大臣见杨廷和发怒了,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地立马跪下,异中同声地大喊道:“皇上,此为异教徒,必须严惩不怠。”
朱厚熜原本还是满情着希望,被杨廷和那一喝后,又见殿前跪下的这一片大臣,心中就凉了半节。这又是一次逼宫呀。
“事不不明,礼不辩不清。既然你们这些人张璁等人是异教徒,是歪理邪,那朕就让你们和他们在一起好好的辩一辩,出一个是非曲直来。”朱厚熜虽畏惧杨廷和的势力,但他这一次却不想就这样退让,生母蒋氏兴国王太妃现在就居住在后宫中,他已没有多少退路了。
“传进士张璁和侍郎王瓒瑾见。”朱厚熜对礼仪太监。他这一次是横了心,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杨廷和见朱厚熜没有将张璁等人的上疏再读下去,而是传张璁等人进殿辩论,他也不好再什么,否则就让人认为他是理屈。
杨廷和黑着脸站在一旁,不再一句话。他恼怒皇帝在明知自己反对的情况下,还把那些忤逆人宣上殿来,与这些朝中权臣平等论理,这实是对这些大臣的污辱。
这么多的大臣在朝殿上等着,那些传旨太监,也是不敢怠慢,几匹马从宣武门奔出,去传进士张璁和侍郎王瓒。
张璁和王瓒是知道今天的早朝上皇帝会看到自己所奏的上疏,那心中自然是一直期盼着结果。这种心情不亚于当年自己等待着科举发榜。
这是另一类的大考,决定着他们今后仕途的命运。
得闻皇上宣自己几人上殿面圣,张璁和王瓒那心情是不能言表的,他二人相视一笑,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就是他们这一次是赌对了。
原来跪在大殿上的文武大臣这时早已站了起来,他们聚在一起声地议论着。有的人并不知道张璁和王瓒是什么人,而是相互地打探着。
慈宁宫的慈寿皇太后也早已得到了太监传去的早朝上的消息,她因要关注蒋氏兴国王太妃的动向,所以也就只是派身边的宫娥王玉珍来察看殿堂的事情的进展情况。
张璁和王瓒上得大殿那心中的激动使脸都涨得发红,“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张璁和王瓒跪在朱厚熜的前面,两边站的是文武大臣。
不待皇上朱厚熜发话,站在一旁的杨廷和就开口了,“大胆贼子,蛊惑圣上,扰乱朝纲,当斩。”
张璁和王瓒本是怀着喜悦的心情而来,现在经杨廷和这一大喝,犹如当头一棒,把他们从云端中摔到了地上,才算是心中彻底地凉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心里问自己。
“杨爱卿,理不在言高;你这般喝叱他们,是怕了吗?”朱厚熜见被吓倒的张璁和王瓒,只得出言为他们话。
张璁和王瓒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是死定了的,在心中已开始骂袁宗皋这个王八蛋,若不是他窜弄他们,他二人又怎敢这么大胆来做这样的事。现在张璁和王瓒听皇上这样,那意思是再也明白不过的了。
有皇上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又何惧什么。张璁和王瓒看了一眼一旁的杨廷和一眼,便直接对端坐在上首龙椅上的朱厚熜朗声道:“皇上,臣所奏之事,皆有据可查,并非臣等杜撰。”
张璁和王瓒明白了皇上的态度,这一下子就象打了鸡血一样,高昂着头,对视着杨廷和等人。
“各位大人口口声声要遵循礼制,我朝追赠四世先祖为皇帝的皆有之,此也非为首例。”张璁所的就是朱家先祖朱元璋开国之初追封的例子。
见张璁一个的进士如今梗着脖子对自己这些大人这样话,他们都感到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听他搬出先祖的例子更是觉得好笑。
以杨廷和为首的一些文武大臣都恨不得把张璁等人踹倒在地上,就象一个臭虫一样踩死。
礼部左侍郎罗钦顺率先回击道:“前代入继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典礼。惟宋儒程颐濮议义理之正,为万世之法也。”罗顺钦本对张璁所持歪理学所垢病,现在杨廷和面前更是要好好表现一番,所以起来也是深恶痛绝、义愤填膺。
“朝议谓皇上入嗣大宗,宜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者,然不过拘执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谓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复顾其私亲之耳。然汉哀帝、宋英宗为定陶王、濮王之子,是因成帝、仁宗无子,皆预立为皇嗣,养于宫中,尝为人后。今武帝已嗣孝宗十七年,何来无嗣之。”张璁也是引经据典地抗辩。
礼部左侍郎罗钦顺一时语塞,站在他旁边的刑部尚书赵鉴终于找到了话的会,大声嚷道:“程颐思想为“万世法”,其他的都是邪,邪。当斩或出黜。”
张璁见赵鉴这般歇斯底里,只是嘲讽地一笑,“党同伐异而不当于理,闭塞言路,实为以权势霸凌,非理直也。”
杨廷和见在这朝殿之上与张璁等人这般撕扯不可能有一个结果,而且更有失身份,他便是挟怒离去,直接把朱厚熜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