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真相(四)
商沉刚要转身走,忽得想起一件事:“周荷,你知不知道周萱当年生病,是谁帮她看的病?”
周荷一时想不到他问这做什么:“不知道,得去问问。”
“那好,你帮我问问。”
“你问这做什么?”
商沉沉吟着:“没什么,就是想问清楚安心。”
辞别了周荷去置办马车,将周萱和昏迷不醒的姨娘用马车载着,二十多个人不急不缓地往御虚道而去。商沉在商隐面前寡言少语,心事又多,等走到静禅宗附近的时候,商沉远远地望着山门口的袈裟背影,忽得道:“我想去静禅宗拜见一觉大师,父亲和道长们不妨在山下客栈里打尖,我明天下午就回来。”
商隐看了他一眼,不答应,也不不答应。
扶铮道:“我陪他在静禅宗住一宿,一觉大师就在山门口站着呢,有谁敢惹是生非?”
商隐转了身:“明早再去,除了一觉大师旁人不许见。”
这话的意思别人听不出,商沉是听得出的。自己劣迹累累,一天到晚想见素容,素容又恨不得把他抓回阴山去,他爹怕的是自己借着去静禅宗之名,又暗地里同素容私会。可素容如今人正在阴山呢,又好担心什么?
一不心,又让他夜里思念起素容来。他爹这辈子没有多么不喜欢过一个人,惟有素容,当真是对他恨之入骨。
夜里沐浴上床,商沉将青瓷扣含了,熄了灯关上床幔。伸不见五指,真气如清凉云雾般在口中充斥,半睡半醒间自己的衣服被拉散,熟悉的气息充斥于鼻间。他迷糊着叫一声“素容”,抓起一个男子的放进被子里,抬头找着他的唇。
“师尊你今夜怎么诱?”
低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哑得他心神迷散,舌相碰,难以言喻的酥香之感遍布全身。商沉如当头棒喝,忽得清醒,当他是毒虫猛兽似的往墙角里靠着:“你是个幻身,我不能跟你做什么,你下床在椅子上坐着别过来!”
“师尊我下不了床。”
商沉一怔。下不了床?
素容掀开床幔,望向四周不尽的黑暗:“外面都是黑不见底的虚无,师尊,这地方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商沉目瞪口呆地望着。
这什么天地之间就只有你我,还有一张床了么?
素容似笑非笑:“师尊,这是你心里要的,还是我心里要的?”
放屁,这地方就算是我心里生出来的,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师尊,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跟你在一张床上挤。”素容在他的身边半躺下来,身体顷上,慢慢地搂住商沉发抖的身体,“师尊,你颤什么?”
商沉紧闭着眼,额头上渗出细汗:“坐怀不乱、坐怀不乱、坐怀不乱容容不跟幻身做那种事,我也不能做”
“师尊,你嘴上有东西。”素容含住他的唇,沙哑道,“喜不喜欢?”
商沉的眼角微湿,这幻身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欲求不满么,怎么诱到这种样子?
“素容,你我典籍谈谈心可好?”商沉将他推开,正襟危坐,轻咳一声,“为师需要这幻境中的真气,你听话,好好在旁边看着为师打坐——”
话间,那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将自己的衣服散了开来,露出一身的勾魂,唇边眼角都是笑,半点也不羞耻地正对着他。商沉张着嘴,好半天不出话来,将脸撇开了恨恨道:“穿上衣服!”
“你喜欢看”
商沉要发疯了:“我不喜欢!”
“师尊”素容倾身上来,轻轻地抚着他的颈,“师尊口不对心今晚我想要你。”
我的天这是想要他的命么!
商沉挡着他的肩:“素容、素容,别总想这些了行不行,你坐下来我给你梳梳头。”他哑声道,“记不记得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夜里我们在窗前看书,你看累了就躺在我身边,那时我便用梳子帮你梳头。”
素容垂头而望,许久,慢慢地坐起来,声音压抑,很有些不甘:“真不想要?”
“你是幻身我、我还是等素容”
“”素容轻哼,低声道,“等素容真的来了,我看师尊怎么还债。”
商沉闭上眼,只当身边全都是空,只当什么也看不见。素容不诱他了却也不肯穿衣,在他的身边坐着,轻轻撩着他的长发:“师尊喜欢我这样子么?”
“穿衣服。”
“不穿,就要给你看。”素容的指尖扫过他的颈项,“那天夜里师尊最喜欢哪个姿势?”
商沉的脸如火烧。别问这些行么!
“哪个姿势?”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坐着,什么都不许问!”
“后面?从后面时你喘得最重”素容抚着自己的唇,“想想都叫人硬了。”
商沉一看势头不对,赶紧道:“素容!你记得我们以前在山里时——”
“师尊讨厌用嘴巴么?”
“”
能不能点别的,能不能!
“师尊跟我亲个嘴,今夜我放过你。”
商沉半天不话。
素容将他推着压在床上,咬住他的衣领轻轻拉开,哑着嗓子:“真的不想做?”
“不讨厌。”
“嗯?”
“不讨厌用嘴。”商沉把脸别开,“看到你被我勾得失魂的时候便心里高兴,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嘴唇紧咬着,“出口了,高兴了吧?”
素容的身体停下来不动,垂下头,慢慢地把他抱紧。
“师尊?”
“嗯?”
“我此生必定要护着你,让你安然无恙。”
商沉也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睡得沉,连清晨的鸟叫都没听见。醒来时他在被子里躺着,衣服散了大半,馨香充斥。他赶紧将身体擦拭干净,换上一身洗过的衣服,出门时青衣飘动,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一觉大师正在山门口与几个和尚扫着台阶,见了商沉走上来,双合十道:“阿弥陀佛,道长来了,老衲有失远迎。”
商沉恭恭敬敬地:“住持别来无恙。”
“劳烦过问。”一觉大师将中的扫帚递给一个和尚,“既然到了,不妨去寺中喝茶。”
“不了,此番前来,不过是看看寺中是否一切都好。”商沉看着几个专心清扫的和尚,“静禅宗是佛门净地,杀戮之事断不能再有。”
“查得可有眉目?”
“雾里看花,真相难辨,连好坏也分不清楚。”
“不急。总有能水落石出的一日。”
商沉思索片刻:“一觉大师对阴山知道多少,可知道阴山之中住过的人是谁?”
“阴山里住过的人?”
“不错素容住进阴山之后,我在御虚道中也曾读过那地方的地理,只知道那地方魂魄充斥,却不曾听阴山里住过什么修为高深的人。”
“水将军?”
商沉的眸子一动:“水将军?”
“师父还在时,曾经起过一件事,里面住了一个水将军。”
“什么事?”
“不过是阴山的传。”一觉大师笑了笑,“我师父的师父年轻时入山探路,不想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溪水绕身,怎么也进不去。于是他阴山里住了一个惊才绝艳、通晓八卦阵法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因此将他唤做水将军。”
“果真如此。”
“老衲年轻时也曾对水将军好奇,十几岁时也想去看看,只是入山之后只看到飘荡的鬼魂,却没有溪水环绕,于是走了两日也就作罢了。”
“水将军已经不在了。”
“不错你找他?”
“不晓得究竟与素容之事有没有牵连,多知道些总不是坏事。”
“素容施主安好?”
“好。”
“好便好,当年为保周氏的婴孩,我送了上百个弟子入西天极乐之地,此路艰险,道长当好自为之。”
“晚辈断不会让素容走上万劫不复之路。”
“去吧,静禅宗自会心。”
商沉恭敬地告辞,出山门往西而行,往深山里走了蜿蜒十几里路,拉住扶铮悄悄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人。”
“什么人?”
“是柳叶坞的老神医,你见过。上次他为姨娘送药,我暗地里查出他就在静禅宗的深山里住着,后来与他见过两次面。他不喜欢别人去他的住处,你在这里帮我把风,我去问他个事就来。”
“问什么?”
“周萱的事。”
扶铮听是为周萱,也不再言语了:“这里离他的住处有多远?”
“不到半里路了,就在那边。”商沉指着隐约可见的茅草屋顶,“有事你去那里找我就是。”
“心点。”
商沉应了一声,抬脚朝那略有些残破的茅屋而去。之前柳叶坞和周氏曾在静禅宗附近搜山,搜过之后自然不会再来,这地方人迹罕至,又能得静禅宗庇护,确是个躲避的好去处。
走至院门前,只见门虚掩着,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老神医?”商沉道。
冷风吹动,半开的房门吱呀作响。商沉将门开了,走进正屋里坐下,桌上的茶壶温暖,刚刚泡上了热茶不久。商沉环顾四周,景物依旧,书橱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十几本医书,随即放心下来,心道这样子肯定不久就会回来,他在这里等待便是。
他闭上双目养神,四周归于寂静。
忽得,他倏然睁开眼,似乎听到一声微弱几不可闻的哀叫来。
作者有话要: 嗯应该会连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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