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A+A-

    想到明瞳性情如此恶劣的原因可能与那撒谎精有关, 花辞心里更是忐忑难安,这个大魔头找谁不好, 非要去祸害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而且他三番两次找麻烦, 难道依旧不死心想把清作骗去半泽荒?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一想到未知的危险正在朝清作逼近,花辞就感觉胸口发闷, 肚子也不舒服的抽痛起来。他双臂环住腹部,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难受的表情隐藏起来,想找个理由离开一会, 却被清作抓住了手腕。

    花辞转过头, 对着他嘿嘿干笑, “其实就是有点饿而已。”

    “过来。”

    “哦。”

    他乖巧的站在清作对面, 见对方抬手放在了自己腹部, 一道灵光沿着手掌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 全身都暖暖的, 像是一股温水顺着主干流淌的每一节枝叶, 抽痛的感觉也不见了。

    花辞心翼翼的摸了摸清作的手掌,顿时惊奇不已,“你还会治肚子疼呀?”

    “不是肚子疼, 是灵力亏损, 腹中的胎儿在警示你。”

    “咦?这样么。”

    花辞戳了戳肚子凸起的部分,大概是他的体质构造与凡人不大相同吧, 已经四个月了,也没见鼓出很大,只是比原来平坦的腹部稍微突出了一些而已, 要是被人看见只会以为是吃多了。

    平时活动倒是不紧,不过长得这般慢,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娃娃们相见。

    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后,花辞枝叶

    舒展,全身都犯起懒来,双手拄着下巴困的眯起眼,强撑着没有昏昏欲睡过去。

    “那怎么办呀,要去把明瞳找回来吗?”

    万一那孩子真是被撒谎精教唆乱用能力杀人,必须要尽快阻止他才行。

    清作却摇了头,“现在去找也找不到。昨天我要村长一定要核对准祠堂所到村民的名册,但昨晚还是出现了遇害者,今早去我又审查了一遍,发现名册上的所有人昨天确实都集中到了祠堂,无一疏漏,可我并未看见有叫明瞳的人。”

    花辞赶紧吸了一下到嘴边的口水。

    “当然找不到,明瞳这个名字是我刚给他取的,他自己原来的名字忘记了,但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不告诉我。”

    着着,花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瞪大了眼,桌子的茶盏差点被他的扫到地上。

    “你是花名册上根本没有明瞳这个人?会不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榆槐村的!”

    “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赶紧去找老村长问问吧,他也许知道明瞳到底是这么回事!”

    清作看着花辞困得发红的眼角,抬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两侧被拄出的红印,“可我看你很困。”

    “哎呀这时候还什么困不困的,婆婆妈妈,等会又要有人死了!”

    一想到明瞳此刻就有可能就在某家周围徘徊,盯着屋子里的孕妇露出阴寒的笑,花辞就恨不得冲过去把他逮起来。

    心急如焚的他直接喊起来,倒是把清作吼的一愣,花辞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跟他话。

    花辞看着清作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量,才发觉他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只是有些着急。”

    清作倒是不以为然,抿唇一笑,起身跟着他走出门外,“你以前总是很拘束,刚才那样很好,想什么就表达出来,那是你的自由,没有任何人能限制。”

    “你觉得,我刚才大吼那样很好?”

    花辞快步跟上清作,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样子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难道不该是恩人那样谦谦君子的模样才招人喜欢吗,大喊大叫简直跟个草莽汉子一样,总感觉上不得台面。

    恩人该不是怕自己尴尬才那么的吧?

    老村长肩上背着个包裹,好像刚从外面赶回家,见清作跟花辞来了,赶紧快跑几步将家门开,邀请两人进去。

    “村长你这是出门了?”

    老村长一脸沧桑,换了一身长衫,背后还沾了不少干草,“去报官了,这一个接一个的死,就算是妖物所为也得跟上面通报一下。”

    看老村长疲惫的神情,花辞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及时抓到凶手。”

    “诶,跟你们有何关系。你们又不是神仙,只是跟我们一样的凡人罢了。神仙都不管,你们又能管得了什么。”

    这态度跟昨天简直形成天壤之别,昨天还激动的一口一个金仙,磕头磕的拉都拉不起来,今天就变成你们也不过是凡人而已,在妖魔面前一样束手无策。

    这样的落差把花辞弄得有些惭愧,倒是真正金仙下凡的清作反而风轻云淡,跟昨日接受万民朝拜时一样平静的接受了此刻的奚落。真正的荣辱不惊。

    花辞忽然有些感慨,在未见过清作之前,他一直觉得神仙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即。他们挥袖成风,弹指落雨,是六界的主宰。但亲眼目睹过才发现,原来神明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也会受伤也会痛苦,也跟妖族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

    ,会被各种世俗问题所困扰。

    人们崇拜神明,不断的供奉跪拜,想以此来获得神明的庇佑保护,他们却不知道神明也同样脆弱。世人理所应当的认为,神明就必须刀枪不入所向披靡,脆弱是神明的罪恶,他们不该拥有。

    坐在椅子上,花辞开始还有点恍惚,抬头见清作正看着自己,立刻想起此行的目的,赶忙开了口。

    “对了村长,这个村子里有没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白白净净的,眸子很亮,经常被一帮孩子追着。他爹娘都过世了,家里的草屋也被洪水冲塌,总是偷别人家的东西果腹。”

    老村长一开始听着花辞的描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后来又仔细听了几句,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一双松树皮似的老手都在发抖。

    “你的该不是黑三儿家的那子吧?”

    “黑三儿?”花辞激动的催促道:“老村长你再仔细!”

    老村长似乎不愿提起,但碍于花辞一直追问,只好把事情简单了些,而且反复强调:“嘿呀,都是些陈年旧事。黑三儿那事在我们村里也是一段见不得人的丑闻,你们在我家里听听就好,出了这门可千万莫再提起啊。

    ……

    三年前,这村里有个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听爹娘就是干了作奸犯科之事才被衙门抓走斩首了。他也算是子承父业,平时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净干些坑蒙拐骗的下三滥勾当。

    加上他人长得腰宽体胖,一脸横肉,村里的大姑娘媳妇见着他都绕着圈走,老实巴交的男人也都不愿跟他共事。

    因为他娘生下他不足月就被官府给收押了,所以他便没有姓名,只知道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人常年风吹日晒,全身皮肤黝黑的跟煤炭似的,就得了个黑三的外号。

    黑三除了家劫舍混口饭吃,平时也没个正经营生,快到结亲的年纪也没

    哪家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后来在牙子那里碰见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姐,长得如花似玉,那叫一个标致。黑三几乎是一见钟情,当即跟那帮狐朋狗友凑了十两银子把她买回家。

    可没想到,刚买回家不到一个月,黑三就发现她有了身孕,孩子已经三个月大。

    那黑三哪里是吃亏的人,立刻把那牙子揪来了一顿,心想玩过的还敢骗爷十两银子!

    牙子也喊冤枉,毕竟这人拐回来他确实没碰过。他又不是火眼金睛,哪里看出来这姐早就暗结珠胎了。

    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可那姐在黑三儿手里却在没过一天好日子。白天去山上开荒地,夜里回去还要做针线活,原本一副温香软玉的身子,不出一年就熬得油尽灯枯,性子也越发喜怒无常,再也不复原本的温良贤淑。

    最可怜的还要属那孩子,黑三儿原本是算一脚把那孩子踢掉的,可是那孩子也是命硬,这三番四次的折腾还是在肚子里待得好好的。后来又吃了胎药,大人差点疼死过去也没见孩子怎样。

    连大夫也劝黑三儿,这胎还是别了,不然最后一尸两命,他这十两银子就白花了。

    等那孩子生出来后,黑三儿直接把他扔到门外,那时正值冬天,外面还是冰天雪地的,他是成心不想让那孩子活啊。可没想到听着那哇哇的啼哭声,他竟不受控制的将他抱回来放在屋里的暖炕上,包上棉被,还要妻子喂他奶喝。

    事后黑三儿越想越诡异,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就是个怪物!

    他用棉赛堵住耳朵,又将孩子扔到了狗窝里,那狗他故意好多天不喂,就等着让那狗用这杂种饱餐一顿。可是出乎意料的情况再次发生了,那凶恶的狼狗竟然把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狗崽儿养,还跑到院子外给他叼来了不少腊肉。

    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后,黑三儿忽然改变了想法,或许这个杂种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