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贺提高音量，“放手！”

    “你放手！”苏野手上用力，往自己这边拽，“混蛋，是我的书。”

    “你送我了！”

    虞贺毫不松手，“就是我的了。”

    其他同学好奇的探过头，还以为两人在吵架，一看抢的东西——《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同学们：？？？

    没眼花啊。

    不是，校霸是在抢练习册……

    这正常吗？？？

    “你再不松手，我咬你了。”

    “你咬啊！”

    “嘶——你还真咬啊！”

    苏野捂着手，“行，给你，你要是不给我好好做，就等我捶你吧。”

    他看着手背上的虎牙痕迹，嫌弃地在虞贺的校服上擦了擦，“你牙好尖。”

    虞贺闻言一笑，牙齿整整齐齐还白得能反光，两边的虎牙平添两分劣性。

    笑起来的时候朝气和青春的味道很重，比起懒懒散散每天睡不醒趴桌的样子顺眼多了。

    “为什么举报我？”

    “……”

    “话。”

    “……不想。”

    虞贺的声音很轻很，修长的手指节之间把玩黑色的中性笔，就像那天晚会上，随意玩转鼓棒的那般随意。

    “可以，别。”

    苏野收回自己的视线，有这时间和他在这哔哔，都可以多做两套题了。

    他拿出段疏桐给他的卷子，从笔筒里抽了支和虞贺手上一模一样的中性笔出来。

    ——他嫌买文具麻烦，直接买了一整盒。

    刚写了两道题，第六感隐隐有些直觉。

    苏野转回头，正好对上虞贺的视线，“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会有一班的卷子？”

    苏野并没有多想，“噢，段哥给的。”

    “呵。”

    虞贺冷哼一声，“你很喜欢写卷子吗？”

    “？”

    苏野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有问题，“我就算是不喜欢写卷子，就可以不写了吗？”

    那他还不喜欢考试，还得要考。

    “不喜欢就别写了。”

    虞贺把身子往后懒懒地一靠，伸了个懒腰，“书呆子哦。”

    苏野睨他一眼，“学习使我快乐。”

    他和虞贺注定要是两种人，虞贺可以选择在高考前就选好国外名牌大学名牌专业，一张机票隔绝掉以往的所有人和事。

    但他不行，他没有资本做这些。

    他要做的是在这张桌子上，努力到六月，然后祈祷能上个不错的大学，有个不错工作。

    “有什么快乐的，枯燥。”

    虞贺再想找人聊天时，发现苏野已经开始认真地写起卷子，笔杆有节律的摇动。

    怎么又写起卷子了啊……

    地理老师走进来，被第一排的虞贺吓到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六班班主任可以啊。

    是怎么动这尊佛往前坐的？

    “虞贺？”

    “在。”

    “既然坐到前面来了，就好好听课。”

    “好的。”

    还没半节课，虞贺又趴下了。

    课桌面前垒着比他人高的散乱书本，耳朵里插着白色的耳机线，一直连到放在柜筒的手机。

    苏野看了他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黑板上。

    地理老师徐徐道：“你们要做的不仅是手里有图，要心里有图……”

    ……

    中午吃饭的时候，庄楠疑惑地看看周围，“段疏桐怎么没来？”

    “你想他来啊？”

    庄楠沉吟，苏野道：“放心吧，以后你都不会见我和他一起吃饭了。”

    “为什么？”

    “有人举报我谈恋爱，早恋。”

    庄楠莫名其妙想给举报的人点赞。

    “听你们六班搞了个什么互助组，动静还挺大。”

    庄楠好奇问，“你和谁一组啊？”

    “虞贺。”

    庄楠：“……那你运气太差了，他没怎么你吧？”

    “没。”

    苏野戳了戳碗里的米粒，“但他就是和以前一样不听课。”

    他原以为自己的五三能有点用，早知道这样，用这钱买两斤排骨是不香吗？

    等虞贺一觉睡醒。

    身旁空空如也，只有申建他们站在旁边，“舍得醒了？”

    虞贺顶着凌乱的头发，“他呢？”

    “放学了当然是在食堂啊。”

    李越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这么好的机会你别拿来睡觉啊！这样你对得起班主任的一派苦心吗？”

    虞贺：“你想让我听课？”

    李越：“贺仔啊，我有些怀疑你中考700+的分数是不是请枪手考的了。”

    “提这些以前的事做什么，有事就。”

    “坐了同桌你就乖乖的和人搞好关系，拉近距离，你看隔壁的校草段位多高。”

    虞贺不齿，“他那是阴。”

    “你不也阴？写举报信的不是你？”

    李越板着个脸提示道：“没事，反正你这同桌也做不了两天，马上就要模拟考了。”

    虞贺静静坐着，大约两分钟后，他站起来看了眼李越，“不会的。”

    ——

    晚上虞贺的妈妈沈透加班完回家，在门口脱掉高跟鞋，习惯性地问一句，“他又在上面游戏呢？晚饭吃了吗？”

    管家阿姨摇摇头，“少爷今晚没游戏！”

    “嗯！？他犯什么毛病，居然没玩游戏。”

    沈透皱眉，“上次他要的ps5，我专门托人给从国外带回来了，他知道吗？”

    管家阿姨点头，“少爷知道。”

    沈透换上棉拖鞋往二楼走，没听见熟悉的游戏声音还真有些不习惯，她敲门，“在干嘛呢？”

    “没锁，直接推门。”

    沈透开门，墙壁上贴着漫威的海报，床边还放了个签名篮球。

    虞贺正在弯腰拔电源，她脚边是一大堆拆下来的电脑主机和游戏手柄等。

    “你二哈附身了吗，突然拆家？”

    虞贺随手一扔，价值不菲的手柄抛物线后重重汇入那团垃圾。

    “妈，你省了笔给豫章书院的学费钱。”

    沈透往门上一靠，“你要戒游戏？”

    虞贺“嗯”了声，“不止戒游戏，我想好好学习了。”

    沈透闻言，一巴掌拍上自己儿子的脑门，“没发烧，什么胡话呢？”

    “哎。”

    虞贺有些烦躁地拿开她的手，“跟你认真的别岔，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沈透挑眉，“什么？”

    “帮我收集下名牌中学的卷子，要两份。”

    沈透：啧，两份。

    原来如此啊。

    第二天。

    苏野来到教室，虞贺居然已经到了，他看了下时间，才六点。

    “早。”

    苏野坐下来，习惯性把书包挂在里面，虞贺拉住他，“挂外面。”

    “……”

    苏野照做，同时疑惑，“你今天来这么早，通宵游戏没合眼吧？”

    “……我是这种人吗？”

    申建在后面拆台，“你是。”

    “……”

    虞贺辩白，“那也是以前是。”

    杜浩博在后面抱着手机，嚎叫一声，“贺仔，快来两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最强王者。”

    “贺仔！贺哥！”

    杜浩博直接整个人奔过来，“我叫你贺哥了，帮我上下分。”

    “菜得抠脚你都不过，258红房子房顶两个，愣着干嘛，啊。”

    虞贺一激动就想接过。

    苏野喉咙有点痒，咳了两声。

    虞贺动作一僵，把即将到手的手机推出去，“自己，我戒游戏了。”

    “喂！！！”

    随着杜浩博的一声哀嚎，游戏人物倒地，“贺仔啊！你妈是拉你去给杨叔电击了吗？戒什么游戏啊！”

    苏野默默倒了杯热水润喉，“你干嘛不帮他？”

    虞贺忍住手痒，“不，游戏不好玩。”

    “行吧。”

    苏野也不知道虞贺抽的什么疯。

    杜浩博哀怨地靠在申建肩头，声哔哔，“申建哥，贺仔变了，他再也不是和我们四排的贺仔了。”

    “嗯？”

    杜浩博汪地一声哭出来，“他是个毫无感情的虐狗机器。”

    随后，虞贺把放在脚下的纸袋子拿上来，“给。”

    “这什么——”

    苏野开，惊恐地看见满满的卷子，“你是魔鬼吧。”

    分门别类，摆在上面的全是江苏卷。

    苏野：我们什么深仇大怨，你要拿江苏卷来害我？

    虞贺微微一笑，“喜欢吗？”

    苏野：……

    我喜欢你二大爷。

    收获这份礼物，苏野肾上腺素都飙升了，开心的啊。

    “我谢谢你。”

    虞贺摊开自己的五三，“你喜欢就好，做完了我家还有。”

    苏野深吸一口气，“好。”

    苏野想。

    虞贺肯定是耍他的，不过半时绝对原形毕露。

    结果虞贺坐着没动，手上拿了支他的笔在转，像是浏览一样看题，并不做。

    苏野不由有些好奇，悄悄望过去。

    虞贺神情专注地看着习题，一言不发，左时手不时得翻页，整个人笼罩在种沉静的结界里。

    “哈哈哈哈……”

    咚。

    女生撞到虞贺的桌角，“阿，对不起！”

    男生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给予旁边人一个眼神和反应。

    没有暴躁和懒散，只有恰当舒适的坐姿和翻页的声音。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节课……

    一整个早上。

    在苏野怀疑虞贺是不是入定的时候。

    对方终于把转动的笔停下，卡在练习册里，合上书页。

    站起来往厕所方向走。

    五分钟后，虞贺重新回到教室，坐下来翻开书，继续。

    苏野赶忙拉住他，“你不休息会儿？”

    “不，学习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