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突然怎么了。”

    苏野趴在桌子面，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明明昨天还我书呆子。”

    虞贺视线忍不住挪向身边的男生，他低下头，发现两人丑丑的校裤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

    离得好近。

    “嗯？”

    苏野侧过脸，虞贺回过神来，“书呆子？我有过吗？”

    苏野撇嘴，“切。”

    最好别是三分钟的学习热度。

    虞贺跟着也趴在桌面上，手臂压着练习册，向左边侧过脸。

    原本期待的视线却被书山挡住。

    “娃娃脸。”

    “嗯？”

    虞贺又坐直，“把书挪到外面去。”

    “不挪，拿着不方便。”

    苏野眼前突然一亮，

    虞贺直接上手把他的书搬开，叠到自己脚边的箱子上。

    “你以后要拿什么书就喊我。”

    虞贺很是心满意足地在桌子上再次趴下。

    两人四周堆垒的书籍，此刻成为隔绝内外最好的屏障。

    苏野突然觉得气氛怪怪的。

    距离有些近，近到无所适从。

    “那什么……我的书我自己放着就行，不麻烦你。”

    苏野正要从桌子上起来。

    虞贺伸出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隔着两层衣服，手下面依旧可以触及突出的蝴蝶骨。

    这家伙也忒瘦了吧。

    苏野被他按住，“？”

    “陪我休息会儿。”

    那轻轻的热气儿往他耳朵尖扑，如同羽毛在上面轻轻撩拨了下，苏野把脸埋在臂弯里，“你有毛病吧。休息还要人陪！”

    轻微的椅子挪动声，在耳畔划响。

    苏野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从手臂里露出眼睛来，映入眼帘的黑色发顶。

    淡淡的薄荷味洗发水的味道，萦绕鼻息。

    苏野动了一下，膝盖外撞到隔壁的腿。

    虞贺哼了一声，“别乱动。”

    苏野：“……”

    他们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

    肩膀挨着，腿挨着，连呼吸频率都清晰可闻。

    他整个人像是绑了圈地雷，不敢动。

    “你什么时候休息好？”

    虞贺闷闷笑了声，“不知道。”

    苏野：“……”

    他顶着发麻的头皮，硬撑着到下课铃响，像是解脱般弹起来。

    “我要去吃……”

    饭字还没出来，他的后衣领被拽住虞贺长手一捞把人按回座位里。

    后背轻轻地撞在虞贺的肩膀上。

    “跑什么？”

    “去食堂抢位置啊。”

    每天中午跑去食堂的同学们比早操练的给劲儿多了，快得像是有狗在后面追。

    虞贺把手搭苏野的肩膀上，“以后中午一起吃饭，不去食堂。”

    苏野试图挪开他沉重的手，“为什么？”

    “你忘了学习互助组吗？”

    “……”

    苏野道：“这和一起吃饭有什么关系？”

    “在去餐厅的路上有一家游戏厅、两家网咖，”虞贺理直气壮，“你要监督我禁止入内。”

    “你未成年，老板是不会让你进的，放心吧。”

    苏野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我先溜了，庄楠催我了，回见。”

    “我成年了，我比你大一岁。”

    虞贺拍出身份证，在看清上面的日期，确实满了十八。

    苏野随口道：“你是不是成绩太差了给留级？”

    “贺仔是留过级。”

    申建走过来，“不止他留过，我们这几个住大院的都留过。”

    苏野：“集体留级？”

    申建：“准确来是学校倒闭，我们上了两次幼儿园大班。”

    李越着哈欠走过来，“你别看贺仔现在这个样子，他从就贼精，门门满分。老师喊了他无数次跳级，他为了和我们几个同班，硬是不跳。”

    苏野起了兴趣，“骗人的吧？”

    “骗你又没钱拿，中考完那都市报还上他家采访来着，现在他名字还在中学荣誉墙上挂着呢。”

    虞贺平常很不喜欢别人讲以前的事。

    但这次，听的人换成了苏野，他心里莫名像是开了朵花，摇啊摇的。

    苏野回头看了眼虞贺，“真的假的？”

    虞贺克制住自己翘起来的尾巴，淡然地道：“没他们的这么神乎。”

    夸夸我。

    快夸夸我。

    苏野正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又震了。

    庄楠：[来吗？占好座了。]

    苏野：[有点事。抱歉.jpg。]

    庄楠：[OK。]

    苏野放回手机，“你刚才什么来着？”

    虞贺：“……他们的对。”

    快夸我。

    “所以你这是怎么作到年级倒数第一的啊！？”苏野费解，“好好当个学霸是不舒服吗？”

    虞贺：……

    旁边的李越没忍住：“哈哈哈。”

    虞贺一个眼刀过去。

    李越：“好的我闭麦。”

    苏野：“你们笑啥，作为好兄弟你就这么让他堕落变学渣，你们也不管管？”

    李越：“冤枉啊，我们哪里管得动他，再也是他先带着我们一起游戏的。”

    原来不止自己变学渣，还拖着朋友们一起下水。

    果然不愧是虞贺。

    虞贺踹了他一下，“你少冤枉我。”

    申建出来适时调解，“行了，先去吃饭吧。”

    走在路上的时候，杜浩博和李越申建一直在聊游戏，某某战队什么什么的。

    虞贺故意放慢脚步，走在苏野旁边。

    两人肩并肩走着。

    苏野看他一眼，“干嘛？”

    “短腿。”

    苏野：“……闭嘴。”

    走到常去的餐厅，几人按照常坐的位置做好。

    虞贺到前台去点单，苏野到时，只剩下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

    李越拍拍椅子，“快坐下吧。”

    苏野只好坐了下来。

    过了会儿，虞贺走了回来，十分自然的坐在苏野的旁边。

    服务员端来洗碗碟的开水。

    苏野拆开面前的碗碟，倒了些热水在碗碟里洗。

    水的温度高，他用手指尖触了下杯子，烫得他默默缩回了手。

    ……

    Omega的细皮嫩肉，连点烫度都接受不了。

    虞贺突然推了套碗碟过来，“给，洗好的。”

    “不用，我自己洗。”

    “我们不是学习互助组吗？”

    虞贺直接上手抢过他手上的碗碟，把洗好的推到苏野面前，“互、助。”

    苏野：“……”

    默默被塞狗粮的李越：“贺仔，来。”

    他把自己的碗碟往前挪，“和我互助互助呗？”

    虞贺：“滚。”

    饭菜上来以后，苏野闻到了股党参枸杞的味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养生阿。”

    “没啊，这谁要的鸡汤阿？”

    “我点的。”

    虞贺盛了碗汤，放在苏野的面前，“专门给你的。”

    苏野看着面前的汤，“我是看起来很虚吗？”

    “你呢？”

    苏野环顾了下饭桌，除他以外的四人看来一个比一个结实。

    再默默垂眼看自己瘦弱的手腕。

    苏野：……

    他无言举起汤，“先干为敬。”

    ——

    学校论坛。

    热帖：[今天看到苏野和yh在一起吃饭？？]

    [苏野和yh坐同桌了？？？]

    ……

    [校草和学生会长同时被绿，虞贺横刀夺爱？]

    这个帖子的热评——

    麻辣龙虾：lz，你号没了。

    草莓味的仙女：敢带大名的，都是狼灭。

    ……

    [苏野也太jian了吧，有校草都还不够吗？]

    这样的类似贴在网上发酵，迟迟没有任何当事人回应。

    于是各种风言风语愈演愈烈。

    ——苏野是Omega，他就是想找个有钱的Alpha当靠山，校草能有虞家有钱？

    ——我要长苏野那样，我也不学习了，能靠脸吃饭的干嘛要靠才华。

    ……

    苏野对这些一无所知，星期六早上放学回到家。

    刚换好拖鞋进家门，正好撞上在试西装的苏义山。

    “爸，你这是参加什么活动啊？”

    苏义山：“甲方公司团建，给了我邀请信。”

    起来他还觉得奇怪，按理他是没资格参加这种公司内部活动的。

    所以当接到邀请信的那刻，他还和席总的秘书确认过一遍。

    对方表示：“没错，席总指名让你来的，记得要带一名家属。”

    接着就听见苏母边走边抱怨，“我这样子怎么参加啊。”

    苏母的脚腕上了一圈绷带。

    “这怎么回事？”

    苏野赶紧上去搀扶，“先坐着。”

    “乖儿子。”

    苏母坐下之后，道：“都怪这过道灯突然坏了，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一脚踩空就给崴了。”

    苏义山叹气：“总不可能不去吧，总裁给的面子。”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

    “我去吧。”

    苏野放下书包，“我也算家属不是吗？”

    他走进房间换衣服，对着衣柜的衣服。

    想来这次也会遇上席妄，所以他特意找了件灰扑扑的卫衣换上，力求降低注意力。

    但他一出来，就遭到了苏母的炮轰，“你当是去吃大排档吗？”

    苏野：“……”

    “我来给你找衣服。”

    苏母带着伤但依旧很兴奋，“我儿子这么漂亮一Omega，一定要好好扮。”

    苏野接过苏母挑的衬衫，乖乖换好。

    衬衫偏宽松休闲，在衣领和袖口处都有银色的精致刺绣，别出心裁又不至于太花哨。

    恰到好处的露出瘦削白皙的手腕和突出的锁骨。

    苏母满意道：“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