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
自然, 现在的江问渊肯定是无法比过初玲的。
不过七八个来回,他就被挑翻在了积雪中, 而初玲将剑插在他脑袋边的雪堆中低头带笑的看着他:“这可不太像是凌山掌门该有的身法, 那外边的狐狸都比你要难缠些。”
江问渊回想起方才, 初玲那剑压下来的力度几乎是想将他的头给从中间劈开, 自己手中的剑也被她凿了好几个缺口,他虎口现在还阵痛着:“……你这是要和我比试,还是趁机泄愤。”
话里话外都有些埋怨初玲的意思,还有那么点委屈。
“挨之后嘴巴也开始灵活起来了啊。”初玲杵着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过你的对,我这是在泄愤呢,谁让你之前那么讨人厌。”
“……我现在知道错了。”话到这里江问渊想从雪地里面爬起来,他后背都被粘湿了,但手肘还没撑起来他就又被初玲用剑指着了脸“怎、怎么?”
“没让你动呢。”初玲的剑尖一挑, 就把江问渊附在右脸的面具给挑了下来, 他那下面的烂脸还是如往常那般骇人, 只是已经不再流血了,想来这段时间是敷药好好治疗过。
“等、等等。”丑态被人看见后的江问渊有些慌张,伸手要去捡落在旁边的面具, 但先一步被初玲捡走了他只能用手捂住脸,以前还是阿寒的时候他对初玲没有什么羞耻心, 觉得既然初玲不嫌弃他的丑陋,那么自己当然也不用在乎。
可恢复记忆的现在他是在意的不得了,这段时间他也不少时间都会对着铜镜叹气, 镜中映照的那张脸绝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连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做什么……不要揭我的面具。”他遮遮掩掩的想让初玲将面具还来。
“我是想看看你面具下面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初玲拿起面具看了看里面,里面粘了些黄色的壳子,好像是汗水和其他东西凝成的秽物粘到了面具上,她伸手将那些东西扣掉“面具戴着不难受么?没人的时候就别戴了吧,闷得慌,还脏。”
江问渊知道她是看到了面具里面的脏东西,耳朵尖瞬间开始泛红了:“我晚上都会清洗的……没有很脏。”
“是么?”完初玲将收回背后的剑鞘,伸手将江问渊从地上拉了起来,也不再谈论面具的事情“不过你武功感觉恢复的还行,我本来以为开始第二剑你就该趴在地上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弱……”被矮自己将近一个头的姑娘如此,江问渊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他之前就清楚初玲挺厉害,这次正正经经的交手才终于将初玲的身手给估摸了个一二三“不如等我恢复好,我们再来比试比试?”
比试只是托词,江问渊只是想找个借口再见见初玲而已,他不知道这次初玲来过后下次是多久,但先从她嘴里得个承诺总是要安心很多。
“干嘛,恢复好了之后算雪耻?你这人真肚鸡肠。”初玲把面具还给江问渊,但接过面具的他并没有立刻将面具罩在脸上“不过也不是不行,比剑还是比拳或者其他,我都奉陪,但下次比试我可要赌钱了。”
江问渊笑了笑:“不过虽然现在我是比不过你,但之后可就不定了,当真要同我赌钱?”
初玲切了一声,拍了拍粘在膝盖上的雪转身朝屋内走去:“进来吧,光顾着胡闹也没来得及和你那些正事。”
“是大会的事情吧。”江问渊脚跟脚的走在初玲背后“先前的陈公公你带下山是如何处理的?我听人好似是你们找问云堂的人逼问了他其他仙主的下落。”
“对,不过的确,问云堂逼问人的手段是没你来的利索。”初玲看了眼江问渊,他只是站在后面干咳几声。
“那太监先开始不肯,但之后有安守阁的人和我们这边接洽了,不知道你还记不得记得,是以前帮过我们的叫危安的阁士。”
江问渊摇摇头,他有点不怎么记得这个名字:“那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危安将陈公公的事情转告给了太子。”初玲看了眼江问渊,江问渊张着嘴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
“原本太子将陈公公安排进安守阁的意图是宣誓主权,让别人明白安守阁是朝廷的东西,但没想到太监暗中生了野心,想要靠安守阁统管江湖中几大派,这目的同仙缕教相同,所以两边的人就联系到了一起。”初玲将这段时间自己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江问渊“不过现在仙主之一落网,还惊动了太子,这段时间有大批的仙缕教徒被清除了出来。”
完初玲就看向正在关门的江问渊:“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我……不怎么清楚。”江问渊关门的手一顿。
“你分了那么多人手给我们帮忙,那些弟子就不会写信告知你么?”初玲抱着手臂看着在原地踌躇起来的江问渊“你会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凌山派的掌门。”
“好吧、我是知道的。”江问渊假装整理起鬓发来掩盖尴尬“我只是……想多和你聊些什么,才那样问的嘛。”
“何必这样劳神费心的思考该怎么和我多聊。”进屋后初玲就仿佛自己住在这里一样,走到江问渊的书桌前自己倒了杯热茶喝“就像你之前,有什么什么不就得了,那时候你还以为自己是江问寒的时候,天天叽里呱啦的吵的我头痛。”
江问渊感觉自己现在立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时候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就当没发生过呀。”
初玲双手摩挲着暖和的茶杯:“你是忘记你是阿寒的时候,还是忘记你是江问寒的时候?”
“两、两个都忘掉!我现在是江问渊……”着着江问渊的声音就变了,好像没什么底气“之前……那些冒犯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补偿的,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的。”
冒犯这事,江问渊除了指江问寒时期的那些惹人厌烦的话语,还有就是阿寒时期他让玲玲照顾他洗澡穿衣吃饭的事情……让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照顾自己做那些事情,江问渊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该去死了。
“好了,不这些了。”初玲倒是先截断了闲话开头“起江问寒,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置他的?”
那日她并没有对江问寒下杀手,只是为了报复又割掉了他一边的耳朵,之后断了手脚的江问寒就被给关押进了凌山的地牢。
要问为什么没有杀掉江问寒,并不是心软,只是觉得凌山派的家事到最后不该是由她来解决,她只要报了仇就行,所以将处置江问寒的事情交给了怀兰,之后也没有多过问。
“……”没想到初玲会忽然将问起江问寒的事情,江问渊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母亲喂了他喝毒酒。”
这是初玲没想到的,她开始以为会是江问渊动手,却没想到是偏心儿子的怀兰:“所以江问寒是彻底死了?”
江问渊点点头:“尸体是我看着烧掉的。”
“烧掉了?”
“恩,烧掉清净。”江问渊笑了笑,这笑容没有刚才那股唯唯诺诺的感觉,而是有些让人觉得不舒服“母亲想将他的墓碑立在父亲的旁边,我拒绝了。”
“这让母亲伤心了几天,不过最后还是依我了。”江问渊走到初玲身边,提起桌上的茶壶帮她往空掉的茶杯里添了些“门派内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这你可以放心,仙缕教的事情之后凌山派也会继续帮忙,你们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现在和我父亲掌管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些的时候还挺像个掌门的,初玲偏头上下量起江问渊,比起哭哭啼啼唯唯诺诺的阿寒、心眼奇多,话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江问寒’,现在的他看起来要靠谱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好像是为事情结束松的,也好像是为现在的江问渊松的。
心里那股紧张的,不适应的感觉终于是消失了。
她想自己还是能好好和江问渊相处的,因为不管自己之前怎么否认,江问渊都的确是阿寒,他们是同一个人,现在从江问渊的一举一动中她甚至都能看见阿寒的影子,那种笨拙的,想要讨好她的感觉。
确实,江问渊应该是有些不好的习惯,他并不是特别好的一个人,但也从没有做过伤害她或者别人的事情,是她自己太过于放大江问渊的缺陷了,这是她的不对。
“怎么不话了?”将初玲端着茶杯愣神,江问渊忍不住问“在想什么事情?”
“在想你的事情。”被问到的初玲回过神,也没有掩饰自己刚刚的想法“虽然之前你一直在要补偿我,但我却觉得对不起你的好像是我。”
“怎么会……玲玲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是么?那既然你都这样了,之后我们就互不亏欠了。”初玲迅速的顺杆子往上爬“因为我也觉得你没有什么需要补偿我的。”
江问渊被初玲绕进去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初玲是什么意思:“你、你怎么能这样诡辩的。”
“我只是实话而已。”初玲伸手拍了拍江问渊的肩膀“好啦,江掌门,以后我们就多多指教啦。”
作者有话要: 差不多要完结惹!